第一百二十六章 承時醉酒除夕夜
“西風鬥膽問公主,那丹青上的主人公叫什麽,現在,他人又在何處?”
“他叫沈覺,他已經死了,是我親自下令處死的他,淩遲處死,九百九十九刀。”她雲淡風輕的道,宋西風聞言,臉色稍稍有點變化,手中的骨瓷茶杯愣是沒拿住,掉在了青磚地板上,摔得粉碎。
深夜,蘇不眠在燭火下用布條仔仔細細的擦拭著他自己的佩劍,線人在一旁向他一五一十的匯報著打探來的線索,窗外黑影掠過,蘇不眠身旁的燭火閃了閃,蘇不眠頃刻拍案而起,追了出去,房外死氣沉沉,毫無蹤跡可尋。
翌日一早。
大殿之上,蘇不眠持劍立在殿下,江棠正襟危坐在大殿中央,兩個饒神色均凝重萬分。
“公主,那宋西風萬萬不能再留於宮中了,此人必是他國派來的奸細臥底,此人必是我大周國的一大禍患!”
蘇不眠眉頭緊皺,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了。
“不眠,你誤會西風了。”江棠辯解道。
“公主,不眠自幼侍奉您,自然清楚不眠的心思,可公主為什麽就一直要這麽執迷不悟呢?”
蘇不眠拔出自己的佩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公主,不眠求您了,宋西風不能留在宮中,如若公主執意要讓那宋西風留在宮中,那不眠願自刎在這大殿之上!”
江棠的神情漸漸凝固,桃色的麵頰透著一股篤定:“來人,將蘇將軍帶下去,蘇將軍既然一身忠心俠骨,不妨替本宮好好守著周國邊關吧,沒有本宮的旨意,蘇不眠永世不得回京。”
蘇不眠被侍衛帶了下去,“阿棠,宋西風他會害死你的,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蘇不眠這一罰,罰的委實冤枉了些,但他還是走的很決絕,可他牽掛著江棠,於是他悄悄的將自己訓練了很久的線人全部留在京城裏,千鈞一發之際,那線人或許能護住江棠的性命。
他走的那,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雪,蘇不眠裹著大衣,架著馬,帶著一眾隊伍去了邊關。此去經年,再相見,不知猴年馬月。
初春三月,周國都城外,桃花初綻,宮裏便傳出喜訊,新任女君登基,江棠繼任女君那,蘇不眠差人送了封信給江棠,信中寥寥數字:“我在邊關,一切安好,勿念。在宮中諸事心為好!”
然而,也正是當下午,江棠才發現宋西風不見了。
隨宋西風一道消失不見的。是那張邊防圖。
侍衛來報時,江棠的心頭一陣鈍痛,她無力地苦笑著,自己費了那麽多心思支走蘇不眠,又布下一個又一個套,才引得這宋西風中計現身。
三,宋西風用整整三的時間,從東西南三個方向攻破了周國的邊關,因為北麵有蘇不眠的軍隊駐紮,他沒有攻打北麵,三日大捷,宋西風揮師南上,直直入了周國都城。
城牆之上,江棠一襲邪魅的紅衣在風中飄曳,她道:“你果真來了。”
宋西風一身銀甲,手持長弓,騎在戰馬之上,“江棠,我的孿生兄長沈覺三年前死在你手中,今時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怪不得,你同那沈覺生得如此相像,連我都驚歎,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相像到一般無二的兩個人。”江棠邪笑道:“宋西風,沈覺的死,你恨透了我吧?”
“什麽宋西風,我本名沈良,如不因為兄長的死蹊蹺太多,我又怎麽會忍姓埋名在你們周國埋伏了這樣久?”沈良舉起長弓,“江棠,我必取你的性命,以慰我哥哥在之靈!”
沈良的軍隊攻開城門,整隻兵馬進入城後的那一刻,城門大關,城內立即飛出一陣箭雨,大火頃刻燒起來。
沈良一眾人在火海裏掙紮,江棠漠然地站在城牆上,“宋西風…沈良…你以為你用宋西風這個名字就能騙過我?你莫不曉得,沈覺當年也是用宋西風這個名字來騙去我對他所有的愛的。”
“阿棠……”遠處一陣呼喚,隻見一人正急急地策馬而來。
少頃,她縱身一躍,跳入滔的火海裏。
“不眠,對不起。”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數年後,周國邊關城裏多了位書的乞丐,當他又講完這個這個故事的時候,身旁的孩童問他:“那江棠,可曾留給不眠什麽?”
他想了想,“一個笑容,以及……一世淒苦。”
他忘不了。
大火焚城那,她獨自一惹上城樓,一身妖豔邪魅的紅衣在大火中飄曳,她漸漸被火光所吞噬。在她即將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城下有一個人策馬而來,呼喊著她的名字,她嘴角微揚,既然這一世無法兩全,那就下一世吧,下一世,我和你賭書潑茶,訴盡衷腸。
她和那個人,終歸同歸於盡,留他一個人,餘生悲戚。
一個故事講完,李嬤嬤眼神中劃過一絲悲傷,方氏隻覺得這個故事十分晦氣,甩了甩手,道:“這好好的日子裏,李嬤嬤你竟一些晦氣的故事,來來來,我再給你們倒上一杯酒,你們該喝喝該吃吃。”
趙承時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李覓從似是恍恍惚惚的變成了兩個人。他甩了甩頭,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手裏的酒盅遞給了方氏。
李覓從也覺得渾身燥熱不安,時不時地出熱汗,她也沒多想,許是酒喝多了,上頭了罷了。她將酒盅遞給了方氏,方氏滿眼笑意的將酒壇裏的酒倒給他們二人,又裝模作樣的給李嬤嬤倒上了一些,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李嬤嬤嘴咧得很大,笑不攏嘴的,一個勁地在那兒嚷嚷著祝酒詞,趙承時隻覺得胸口悶熱不已,身上也十分的燥熱難耐,環顧周圍其他三人沒什麽異樣,趙承時也便隻覺得可能是自己貪杯有些喝醉了。
見方氏又將酒杯滿上了,趙承時推脫不已,隻得抬手仰頭將酒盅裏的酒一口喝盡。
李覓從看了一眼趙承時,也跟著將自己酒盅裏的酒一飲而盡。
兩杯酒下肚,趙承時與李覓從二人已然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