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長帆約見徐問寧
第二早上，還沒亮，趙承時就從床榻上翻身下來，拽了衣架上的外裳披在身上，坐在床上回想著方才的夢境。
額頭上滿滿一層汗珠，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佟昱聽到屋子裏的動靜，輕輕推門進來，聲詢問道：“少爺，您怎麽還不睡？”
趙承時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沒事，做了一個噩夢而已，我緩緩再睡。”
“少爺，昨個兒傍晚，徐家祠堂著了大火，我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才得知是四房的四姐放的火。”
趙承時抬頭，漆黑的房間裏，他的眼眸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徐問寧沒事吧？”
“跟二姐沒關係，少爺您且放寬心就是。”佟昱倒了杯熱水遞給他，又替他攏了攏衣裳，輕輕道：“據是徐家四房的老爺狠狠責罰了那位四姐，又聽二姐二少爺同蘇家定親的事，著了魔道了，一把火就把祠堂給燒了。”
趙承時喝了一口熱水，又將杯子塞還給了佟昱，“徐問寧去祠堂跟那個四姐的承風定親的事？”
佟昱點頭，接著道：“少爺，您怕是還不清楚，城中的人都知道的，徐家四房的四姐心儀咱們二少爺很多年了，一直讓四房老爺來咱們府上替她親事，但咱們二房夫人那邊一直猶猶豫豫，覺得四房的門檻忒低了些，且四姐這個人又不是很厚道，所以這兩個饒婚事就一直沒什麽結果。前，二夫人叫了媒的桂婆子來給二少爺了親事，當機立斷，定下了和蘇家姐的婚事。”
趙承時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聽你這麽，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像是徐問寧的手筆，用最無關緊要的事情狠狠地戳在敵饒心坎上，穩準狠，像是徐問寧做的。”
佟昱並不相信，他道：“二姐心地善良，這種事情，不像是二姐做的，沒準隻是偶然呢。”
趙承時大笑一聲，“佟昱，你還不了解她，自從洛水城破廟的事情之後，她的性子就隱隱約約變了，她要是再不反擊別人，隻會一直被人傷害。你以為破廟的事情隻是偶然嗎？那不是，破廟的那些人，是那位徐家四姐派去的。所以，徐問寧這麽做，相當於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不過，她還沒有那麽狠心，用那麽下作的方法還給徐家四姐，用了稍微委婉一點的辦法，卻迷失了她的心智。”
佟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少爺，您是，二姐這麽做，是用四姐當初的手段來報複她？”
“不錯，這才是我的女人該有的樣子。”趙承時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佟昱悻悻一笑，怎麽拐著彎的還在他麵前秀起了夫妻情深了？晌午，徐問寧正坐在院子裏邊的秋千上悠哉悠哉的曬著太陽，清河從外邊快步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帖子。
見了徐問寧，清河福了福身子，道：“姐，言家二少爺派隨侍啟加送來了帖子，是想請您去一趟廣源茶樓，是有事跟您。”
“幫我拒了吧。”徐問寧望向別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清河猶豫道：“姐，啟加特地吩咐了，二少爺知道您肯定會這麽，所以，讓奴婢轉告您一聲，去廣源茶樓一趟之後，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您的視線裏，打擾您的生活了。”
徐問寧從秋千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裙擺，問道：“我發髻亂不亂？”
清河搖搖頭，“不亂。”
“那走吧。”徐問寧穿上清河遞過來的大氅，又帶上了暖袖，連馬車都沒來得及讓人套，就從側門出去了。
主仆二人走了大半柱香的功夫，來到了廣源茶樓，清河報了名字，茶樓的店二就引著徐問寧和清河來到了二樓拐角處的一個隔間裏。啟加守在隔間外頭，見到徐問寧，啟加拱了拱手，規規矩矩道：“請二姐安，我們家少爺就在屋裏頭等著您呢。”
“知道了。”徐問寧摘了暖袖，解了大氅交給了清河，隻身一個人進了隔間。
隔間裏，點著一爐淡淡清香的熏香，言長帆穿著一身冰藍色的繡著鬆柏的長衫坐在幾旁煮茶，翩翩公子的儀態讓徐問寧愣了愣神。
緩過來後，徐問寧坐在了他的對麵，客氣道：“二少爺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言長帆遞了一盞剛煮好的茶給她，笑道：“嚐嚐這茶，香著呢。”
徐問寧接過茶，放在一邊，繼續問道：“二少爺有什麽事還是先吧。”
“你叫我長帆就好了，一口一個二少爺的，叫得太生疏了。”言長帆臉上掛著一抹苦澀的微笑，徐問寧眯了眯眼看著他，眼底盡是波瀾不驚。
“好吧，長帆。”徐問寧還是鬆開口，喚了他的名字。
“這次叫你過來，隻是單純的想跟你話，我也清楚，不日你就要嫁於趙承時為妻，在那之後，你我就再無瓜葛了，所以，我還是忍不住叫你出來了，抱歉。”
徐問寧笑道：“無妨。”
“問寧，自始至終，我有一事不明白，明明比他先提親的人是我，你為什麽會選擇他而不選擇我？”言長帆眼中赤誠一片，看著徐問寧，等待著她的回答。
徐問寧抿了一口茶，緩緩道：“長帆，你知道出場順序嗎？”她挪開視線，望向窗戶外邊的景色，“早你之前，我就已經遇見了趙承時了，我和他初見於朝氤寺，他撞壞了我的傘，又賠給了我一把繪著我最喜歡的海棠花的傘，那是我和他的初見。”
言長帆不解：“隻是因為這個？第一個認識的人，未必就適合攜手過一輩子的啊！”
徐問寧搖搖頭，接著道：“長帆，你經曆過絕望和黑暗嗎？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那種痛苦，你經曆過嗎？”
言長帆抿了抿嘴巴，默默的搖了搖頭。“這跟我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啊？”
“關係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