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六皇子罰去沭陽
勤政殿。
楊毅黃色的龍袍在大殿暗淡的燈光下失去了原有的光輝。
“魏保嶺。”楊毅深沉的嗓音回蕩在大殿裏，他喚來魏保嶺，又接著道：“你去扶芳宮把老六給我叫來。”
“是，陛下。”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魏保嶺推開勤政殿的大門，快步上前，輕聲道：“陛下，六皇子帶到了。”
“你先下去吧。”楊毅讓魏保嶺退出內殿，隻留下了他與兒子楊恭延。
“兒臣給父皇請安。”楊恭延跪在地上不輕不重的給他磕了個頭。
“平身吧。”楊毅麵色如常，沒有什麽變化。
“謝父皇。”楊恭延從地板上站起來，鬥膽開口問道：“父皇宣兒臣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徐玉笙流放邊疆的旨意，你聽了吧？”楊毅正襟危坐，俯視著他。
楊恭延老老實實回答道：“兒臣聽了。父皇仁慈，從輕發落了徐侍郎的罪行，百姓必然更加相信父皇是位仁君。”
楊毅又：“別先這些客套的話。”他冷了冷眸子，接著道：“老七的腿傷如何了？”
“回稟父皇，太醫們全力救治，七弟的左腿保了下來，至於能不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還需要後續的診治和休養。”楊恭延如實道。
楊毅點零頭，“朕雖不知道你七弟摔下馬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但是，既然這件事矛頭都指向你，朕不得不罰。還有太子下毒的事，朕，都要按照滄溟國的律法來處置。”
楊恭延“撲通”一聲再次跪到地上，他邊磕頭邊替自己鳴不平：“父皇，七弟的事情，與兒臣無關！還有二哥下毒的事情，父皇，您也是從皇子過來的，您心裏應當清楚這些個下作的手段是不是二哥的手筆。這其中就是存心嫁禍我二哥的！”
楊毅眯了眯眸子，“老六，許多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簡單。太子戍守沭陽城這麽多年，你能保證這麽多年裏，他沒生出異心來？你能保證他還是你記憶裏的那個樣子？”
楊恭延搖頭，辯解道：“父皇，兒臣與二哥自幼一起長大，二哥的脾性兒臣最清楚不過了，下毒一事，二哥是冤枉的！”
楊毅閉上眼，狠下心來，他默了一會兒，又道：“既然你這麽向著你二哥，那你三日後跟著你二哥一起回沭陽城吧，你二哥待慣了沭陽，戍守慣了，你跟著他一起去吧，無召不得回京。”
楊恭延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父皇……”
“退下吧。”
楊恭延癱坐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是，父皇。兒臣告退。”
楊恭延一聲不吭從勤政殿出來，正準備叫上守在殿外的孫沛回扶芳宮，魏保嶺搶先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六皇子殿下留步。”魏保嶺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臉上的褶子因為笑容而皺到一起，整個人老態龍鍾的。
楊恭延一隻手背在身後，轉過身來，問道：“魏公公是有什麽事嗎？”
魏保嶺笑道：“殿下莫要因為陛下的責罰而惱怒，更不要因為受到了陛下的貶斥而自甘墮落。”
楊恭延扯了扯唇角，“不會。魏公公放心就是。”
魏保嶺又道：“六皇子殿下，奴才跟了陛下大半輩子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陛下如今這麽對待您和太子殿下，想必也是事出有因，凡事都有兩麵性，有得必有失，所以，殿下要把眼光放長遠一些。”
“魏公公這番話，倒是有深意的很呢。”楊恭延回給他一個笑容，“讓本皇子受教了。”
“哪裏的話。”魏保嶺又道：“既然六皇子殿下能明白老奴這番話的含義，就請六皇子殿下懷揣著希望，風水輪流轉，六皇子會有翻身之日的。”
孫沛看兩個人話都是話裏有話的，心中也已有了幾分猜測。
“那就承魏公公吉言，若本皇子等到翻身之日，定然不忘公公良言一語提點之恩。”楊恭延別有深意的看著魏保嶺。
魏保嶺揮了揮拂塵，彎了彎腰，“老奴恭送六皇子殿下。”
回到自己的寢殿，孫沛摒退令內伺候的宮女，闔上殿門，道：“殿下，徐侍郎三日之後流放邊疆，會路過沭陽城，我們要不要施以援手？”
“徐侍郎是那個徐家二姐的父親是吧？”楊恭延模模糊糊記得是有這麽回事的，隻是為了確認一下，又問了一遍。
“殿下睿智，徐大饒確是那個二姐的父親。”孫沛答道。
“那丫頭機靈的很，我覺得很是合我的胃口，若是以後能將她為我所用，定然是畫龍點睛的。”楊恭延自言自語道。
“既如此，六爺，我們就不妨借這次機會，幫徐大人一把，若是徐大人翻身了，也能歸為我們麾下，為我們所用，豈不是更好？”
“言之有理，等三日後，我與二哥去沭陽的途中暗中照料他。”
趙家大房，趙為川的書房。
甄豐端了碗參湯，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老爺，喝些參湯提提神吧。”
“擱桌子上吧，我一會兒喝。”趙為川正拿著毛筆在一張很的紙條上寫著什麽。
甄豐擱下托盤，將裝有參湯的碗輕輕放在了桌上。“老爺，下午的時候，時哥兒帶著佟昱去了後院。”
趙為川頭也不抬的問道：“他去後院做什麽？”
“他借著您的名義，調走了六個親兵。”甄豐又答。
“六個親兵？”趙為川抬起頭來，手上的動作也稍稍一頓。“他調我的兵做什麽？”
“老奴問了時哥兒跟前伺候的佟昱，佟昱支支吾吾也沒給老奴交代清楚，老奴怕時哥兒會出什麽事，所以跟您稟一聲。”
趙為川低下頭，繼續寫著紙條，“那應該沒什麽事，承時這孩子做事果斷，有仇必報，卻也有分寸。既然調了我的兵，自然也有他的用處。你去跟那個親兵的總領事知會一聲，就告訴他，如果承時再去調兵，不必為難他，借給他就是。”
“好的老爺，老奴一會兒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