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保和殿爭奇鬥豔(下)
徐問寧隻覺得自己腦袋瓜子嗡文,微醺的醉意醒了大半,看著身邊那個嘴角微微上揚的少年,她好像做了一場夢。
夢中,趙承時在她唇間蜻蜓點水印了一吻。
真真假假,恍恍惚惚。
充斥在她耳邊的是一聲接一聲的煙花聲,趙承時的瞳仁裏還映著夜空中忽而即逝的煙花,趙承時指了指夜空中的煙花,同她輕聲道:“別看這煙花稍縱即逝,可是它卻在每個人眼中留下了一個印記。”
適時一陣風吹過,徐問寧凍得縮了縮脖子,趙承時的那句話,也隱匿在風聲之中了。
清河拿了徐問寧的織錦鬥篷走了來,圍在她身上,又替她攏了攏,輕聲道:“姐,緊著身子些。”
趙承時留意到清河過來了,他笑道:“你家姐喝了一杯就微微醉了,你可要心照顧她。”
清河不服氣反駁道:“謝謝趙公子好意,我家姐酒量不好,趙公子也不攔著我家姐一點,竟讓她喝了這許多的酒!”
佟昱聽到清河如此對自家少爺話,沒好氣道:“你家姐酒量不好,也沒見你在旁邊攔著。現下你家姐喝醉酒了,你偏又在這這些責備我家少爺的話,也未免忒不講理了些!”
“你……”清河剛要反駁些什麽,徐問寧攔住了她。
徐問寧顫巍巍地站住了腳,酒意還沒有完全消散:“趙公子,方才在您麵前失態了。”
趙承時雙手環於胸前,好笑道:“二姐並無失態,二姐回去之後,清河莫要忘記了給二姐煮些醒酒湯。不然第二二姐起來會頭痛的。”
清河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道:“謝趙公子提醒,清河回去自會好好照顧我家姐。”
趙承時抿唇微笑不語。
幾人還沒離開,徐問寧隻瞅見迎麵走來一個步態翩翩的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件妃色的織金上裳,下配淺粉色的繡花百褶裙,矯揉造作被身邊的婢女攙扶著地走到他們跟前。
“呦,這不是我那二妹妹麽?”徐問安意味深長的看了徐問寧和趙承時一眼,故作驚訝道:“這是……私會外男?嘖嘖嘖,若要被我那二叔父瞧見了,定是要氣吐了血不成!”
趙承時看了看徐問安,又看了看徐問寧,指著徐問安,一臉好笑的問道:“二姐,這位是哪家的夫人啊?跟二姐你比起來,可真是人老珠黃。”
徐問安咬了咬牙,狠狠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我人老珠黃?你是瞎了吧?”
徐問安偏偏是個急性子的,聽得趙承時如此自己,她氣不打一處來。如若不是礙於他是左騎將軍之子,她定要狠狠地讓人抽他大嘴巴子的。
“我,”趙承時雙手環胸,一臉鄙夷,話的聲音也揚高了幾分,引來周圍其他宮眷的頻頻側目,“你原是徐家那個嫁到侯府做了側室的大姐徐問安啊!”
趙承時認得她,但偏偏故意出來她嫁到侯府做妾的事,令她難堪。
果然,徐問安聽完趙承時的這些,臉都氣綠了。
“原以為趙家大少爺是多麽一個文質彬彬,儀表堂堂的少年郎呢,今日一見,竟與那市井街坊裏的碎嘴婆娘沒什麽分別。”徐問安駁道。
趙承時走近兩步,輕笑道:“不比大姐,手段高明,登得侯府。”
徐問安怕與趙承時再掰扯下去,會戳破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出來,她叫了身邊的翠萍,氣勢衝衝的走了。
徐問安走後,徐問寧看著趙承時,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沒成想,趙公子這嘴皮子,連我那大姐姐都相形見絀了。”
“欺負了不該欺負的人,我豈能讓她好過。”趙承時朝著徐問安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回過頭來對徐問寧拱了拱手:“二姐,在下還有事,先離開了。”
趙承時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徐問寧也懶得追問他去做什麽,去了何處。
煙花還在放著,她已然覺得乏味至極,索性回了保和殿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起了酒。
清河在一旁伺候著茶水,徐問寧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正要往嘴邊送的時候,清河攔住了,“姐,酒喝多了傷身。”
“清河,”徐問寧把玩著酒杯,喃喃道:“隻有我覺得這個酒甜滋滋的,很好喝嗎?”
“姐,若是被夫人瞧見您這副樣子,定要責罰的。”清河繼續勸解道。
徐問寧身子軟軟的伏在幾上,昏昏欲睡。
突然。
魏保嶺大呼:“禦林軍!護駕!”
隨後又是一陣人群躁動聲,然後又是一陣穿著銀甲士兵步履匆匆的腳步聲。保和殿很快就被禦林軍圍的水泄不通。
聲音嘈雜,徐問寧清楚的聽到有宮女喊:“快來人呐!傳太醫!傳太醫!貴妃娘娘中毒了!快去傳太醫!”
清河怕出什麽意外,護著徐問寧從座位上起來,宮眷們亂作一團,張氏急匆匆從保和殿外進了來,見徐問寧無事,鬆了口氣。
“娘親,外頭是出什麽事了?”徐問寧問道。
張氏看了看殿外,聲道:“廖貴妃突然暈厥,是中毒所致,陛下發怒,著人圍住了保和殿,要查出下毒之人。”
宮眷們出不了宮,隻得悉數回到保和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候聖上的決斷。
廖貴妃已經讓人送去了偏殿,宮女帶著太醫去了偏殿診治,太子楊恭琿麵色如土,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楊毅坐在龍椅之上,將桌上的酒杯惡狠狠地朝大殿地上摔去,低吼道:“給朕查!這好端賭接風宴,怎麽就多了這髒人眼的玩意兒!看到底是什麽人,膽大包,竟然敢毒害朕的貴妃!”
台下的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話。魏保嶺帶了另一位太醫過來檢驗廖貴妃的酒水食物。太醫從藥箱裏取出驗毒的銀針,一一在酒水,水果,湯羹,點心裏試了試,銀針並沒有發黑。
也就是,廖貴妃幾上的酒水食物裏,都沒有毒。
魏保嶺保險起見,又讓太醫驗了下宮人送過來的那壇秋白露,銀針剛從酒壇中拿出,針尖就已經烏黑了。
魏保嶺立刻著人將那壇秋白露撤下,“陛下,這酒有毒,想必貴妃娘娘就是喝了這酒才被毒到了。”
楊毅盯著魏保嶺懷中的酒壇,意味不明地看向楊恭琿,淡淡道:“這酒…是太子從沭陽城給朕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