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徐府二院的花園涼亭裏，徐問寧與徐霖辭相對而坐，兩人中間的石桌上擺著一方棋盤，棋盤上還留著一局尚未解開的棋局。
徐問寧執白子，徐霖辭執黑子，二人僵持不下，都低頭思量著如何吃了對方的棋子。
清河煨了些甜湯端了來，又招呼著萬濟拿來了兩件披風，“姐，少爺，夜頭風大，莫要著了涼。”著，她和萬濟給徐問寧還有徐霖辭披上了披風。
徐問寧遞了個眼色給她，清河領會了她的眼神，低頭伏在她耳邊咬耳朵。
徐霖辭手指捏著棋子，端詳著徐問寧的臉色。徐問寧聽完，將手上的白子落在棋盤上，漫不經心道：“徐家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
“怎麽？”徐霖辭看向她，又落了一顆棋子在她手邊的位置上。
徐問寧朱唇抿了抿，“大理寺那邊有人過來遞了信，是徐府有人借著娘親的名頭給爹爹送了吃食，那吃食裏下了毒，爹爹讓給了看牢的獄卒吃了，結果毒死了獄卒。”
“爹爹沒事吧？”徐霖辭急切地問道。
徐問寧目光仍舊放在棋盤上，隨口道：“沒事，下午的時候，我讓祖父進宮求聖上加派人手看管，魏公公已經帶了人過去了。”
“那便好。”徐霖辭鬆了口氣，他邊思索著如何破解徐問寧的棋子，邊把玩著手中的幾顆黑子，“不過，姐姐，你的那些都應驗了，是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你啊？”
徐問寧被他逗樂了，“哪裏有高人指點。以前是不想讓自已卷入到徐家的是是非非當中，而現在，”她順著涼亭裏的燈光，望了一眼大房的方向，“我不允許我的親人被他人利用傷害。”
姑姑，祖母都在這深宅大院當中受害殞命，爹爹也被拉下水，她若是再繼續坐視不理，恐怕隻會變本加厲。
“罷了。”思緒一下子凝重起來，徐問寧沒了繼續下棋的心思，她將手中的幾顆白子丟回棋簍裏，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同徐霖辭講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這棋局，明日我再同你下。”
徐霖辭笑道：“姐姐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琢磨一會兒如何吃了你這棋子，稍後就回去。”
“嗯。”徐問寧沒多想，徑直地回了清月閣。
徐問寧走後，徐霖辭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他冷冷地對身後的萬濟吩咐道：“去打聽打聽大理寺今晚上發生了什麽，姐姐方才有人借著娘親的由頭給爹爹下毒，雖有聖上派人保護著，但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可是，少爺，老爺的事真的就不著急嗎？”萬濟瞧著這姐弟倆都對徐玉笙的事不著急，有些不對頭。
“姐姐都了，爹爹是清白的，清者自清，聖上心中也自有決斷。我們隻要配合聖上的人保護好爹爹就校”徐霖辭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莫名的還是覺得身上冷嗖嗖的。
他收了棋子，走出涼亭，抬頭望了一眼沒有一顆星子的夜幕，墨藍色的夜幕上，幾片慘淡的雲，幾隻蝙蝠成群飛過，四處又是一片死寂。
“明是個陰。”晴了這麽久的氣，還是變成陰了。
這風吟城，要變了。
一陣清脆響亮的摔碎瓷器的聲音打破了丞相府的寂靜。穿著一身夜行衣的探子低著頭站在書桌前邊等候發落。
陳榮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重複問道：“你的都是真的？有人借口徐家人去了大理寺給徐玉笙下毒？”
“是，大人，的的句句屬實。”探子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又道：“人沒毒死，倒是毒死了一個獄卒。”
陳榮覺得自己氣血上流，腦袋一陣眩暈，他揮揮手，打發了探子下去。聽完探子的來報，陳榮隻覺得自己摔了一個茶杯還沒有解氣。
“這個徐玉司，明明叮囑過他，不要輕易動手，他就這麽急不可耐嗎！”陳榮氣得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香爐，硯台，筆架，書本零零碎碎掉了一地。
下午徐貢彬突然進宮麵見聖上，二人了些什麽，隨後聖上就派了魏保嶺帶著禁衛軍去大理寺把徐玉笙保護起來了。明知聖上盯著大理寺那邊，徐玉司居然還忍不住下毒手，他可真的是得寸進尺了。
徐玉司，你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陳榮憤憤想。
今夜是注定睡不著了。
趙府，至清台。
“錦苑那邊有什麽動靜嗎？”正準備寬衣解帶去泡個澡的趙承時見佟昱從至清台外邊回來，這才想起來有些日子沒有趙承意的動靜了。
佟昱替他放好了洗澡的水，又替他放好了脫下來的衣物，“三少爺那邊沒什麽動靜，最近錦苑那邊忙著娃娃的滿月宴，怕是無暇顧及這麽多。”
“春禧居那邊查了沒有？”
趙承時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他站在浴桶前，等著佟昱的回答。
“少爺，您是，您之前交代讓我查的那位春深姑娘？”
“嗯，”他沉悶的應了一聲，“查的如何？”
佟昱抓了抓頭發，又道：“的去查了，春深姑娘是春禧居的頭牌，在春禧居也是掛著名的隻賣藝不賣身的。三少爺買了春深姑娘，每隔些日子便要去春禧居聽春深姑娘彈琵琶。”
“彈琵琶？”
趙承時隻覺得好笑，趙承意的夫人孟氏可是風吟城數一數二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更是彈得一手好琵琶，趙承意斷斷不是為了春深姑娘的琵琶去的春禧居。
絕對沒那麽簡單。
怕隻怕，那日他在春禧居見到的那一幕，是趙承意夥同春深姑娘給他做的一出戲。
“春深姑娘的出身，你查了沒有？”趙承時又道。
佟昱回想道：“春深姑娘原名謝雨煙，據是父母早亡，由自家叔父照看長大的，後來叔父惹上了賭博，沒錢還債，隻得將她賣進了春禧居。後來被春禧居的老鴇看中其外貌，將她捧成了春禧居的頭牌。”
“謝雨煙？”趙承時摸了摸下巴，“佟昱，你回頭替我再查查風吟城有沒有大戶人家姓謝的，我覺得這個謝雨煙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