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氏催婚趙承時
趙承時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從床榻下來，走到房門口，推開房門，放眼望著自個兒院子裏的一片荒涼，麵無表情道：“二房那邊若是生下了男孩兒，那大房就沒什麽地位可言了。”
佟昱知曉他的煩惱，也沒法子替他排憂解難，隻得寬慰他道：“少爺，這一切的一切，都尚沒有定數，您別著急上火。”
“著急上火沒什麽用，這我知道。”趙承時完之後，又闔上房門回房休息了。
這晚，趙府所有人都注定一夜無眠。
錦苑。
孟氏這一跤摔得嚴重，孩子在肚子裏遲遲不見動靜，接生婆讓丫鬟們換了一盆接一盆的熱水，每盆熱水都是清澈的端進去，血淋淋的端出來。接生婆不一會兒就熱了一身汗，還是沒有什麽辦法。
孟氏叫喊了一個半時辰左右了，體力明顯撐不住了，產婦不用力，孩子出不來，生產的時間長了，母子二人性命就越危險。
接生婆舉著一雙帶血的手，從房裏出來，讓郎中給孟氏熬些催產藥。
房外田氏抓著接生婆的衣服連連追問：“我兒媳婦如何了？孩子可生下來了？”
接生婆搖搖頭，一臉凝重：“老夫人，我可跟您提前一聲，這產婦已經沒了力氣生產，孩子遲遲沒有出來。這必要時刻，需得舍子保母。”
田氏一聽，整個人都怔住了，像被釘在原地一樣，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待田氏緩了過來，狠狠的一巴掌就摑在了趙承意的左臉頰上，五指分明。
“你這個不肖子！”田氏氣得渾身直哆嗦。
趙承意忍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攙扶著田氏，“母親，是孩兒不孝。”
“秀嘉身懷六甲，你怎麽跟她動起手了？”田氏被趙承意氣得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
“是兒子喝醉了酒，一時糊塗。”
趙承意著話低下了頭。
房間裏一陣一陣的，孟氏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趙承意愧疚不已。孟氏平日裏對他處處照顧體貼入微，還懷著孩子，自己竟這麽狼心狗肺的對她。
郎中煎好了藥，讓丫鬟送進房內，接生婆讓丫鬟伺候著孟氏喝了催產藥。
喝了催產藥的孟氏稍稍恢複了氣力，她咬著牙，額頭上一層細密晶瑩的汗珠，一旁的丫鬟不停的拿著帕子給她擦著汗，接生婆扶著她的腿，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少夫人，用力，用力啊，孩子就快出來了.……”
又陸陸續續折騰了半個時辰左右，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時不時一聲雞鳴聲傳來。
隨著一陣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孟氏眼瞼下垂，蒼白無力的耷拉的手，看著接生婆一臉笑意將孩子洗淨，用被子裹好。
“婆婆.……”孟氏朝接生婆招了招手，氣息奄奄的問道：“男孩女孩.……”
“恭喜少夫人，是個姑娘。”接生婆招呼來了郎中給孟氏診脈，又將孩子抱出去給田氏還有趙承意瞧。
見孩子平安出生，趙承意沒管男孩女孩，“少夫人如何？”
“母女平安，少爺放心。”
趙承意緊繃著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他也顧不得產房血不血腥了，推開房門就進去看孟氏的情況。
看著孟氏生產完體虛無力的樣子，趙承意覺得自己與一個混蛋沒什麽分別。
他握著孟氏的手，另一隻手給孟氏蓋了蓋被子，“秀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的。”趙承意著著，眼底蓄起的淚花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孟氏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嘶啞的嗓音道：“沒事.……三郎……我沒事.……”
田氏抱著孫女滿心歡喜的進了房間，“秀嘉，你好好歇著，我會讓廚房給你多燉些補氣血的湯，給你好好補補。”
“婆母.……對不起.……沒給您生個男孩.……”孟氏眼角流出眼淚，讓趙承意心疼不已。
田氏抱著孩子，笑著安慰她：“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都好都好，秀嘉，你好好養著身子，孩子有乳娘照顧著，你好好休息便是。”
“謝謝婆母。”田氏抱著孩子離開，房間裏還彌漫著一股不濃不淡的血腥味。
接生婆向侍候孟氏的丫鬟交代了照顧產婦的注意事項。房間裏隻留下趙承意與孟氏二人。
趙承意替孟氏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這些日子，我會待在錦苑陪著你。”
“三郎.……現如今.……我們孩子都出生了，你.……以後……便不要出入那種地方了……”孟氏伸出冰涼的手抓著他的手，幾近哀求的語氣讓趙承意進退兩難。
“秀嘉，我會好好對你們母女倆的。”
孟氏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望的鬆開了抓著他的手，她往被窩裏縮了縮，別過臉不看他，緩緩開口道：“三郎若無旁的事，就出去歇息吧。”
趙承意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他幫她攏了攏被子，“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出了孟氏的臥房，趙承意吩咐了孟氏的貼身丫鬟早飯後去孟宅給孟德成報喜，丫鬟得了吩咐後就進房去照看孟氏了。
至清台。
佟昱從廚房帶了早點送到趙承時房鄭趙承時拿起湯匙舀起一勺粥，送到嘴邊還沒喝下，又想起來什麽，於是問道：“老三媳婦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昨個兒折騰了一夜，生了個女孩兒，二老夫人歡喜得緊，現抱去了自己屋裏照看著的。”佟昱蓋上了食盒，如實道。
趙承時心中放下了懸著的石頭，滿意的舀著紫米粥慢慢喝著。
他早飯吃了一半，何氏差了身邊的丫鬟過來，叫他去前廳一趟。
趙承時怕何氏有什麽要緊事找他，直接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粥，在袖子上擦了擦嘴，領著佟昱就去了前廳。
“給母親請安。”
前廳裏，何氏穿著一件褐色羅裙，手持著一把繡著仕女圖的團扇坐在前廳中央，丫鬟早早的晾好了他愛喝的茶，見趙承時落了座，立刻端了過來。
“不知母親一早叫兒子過來，所為何事？”趙承時掃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茶盞，沒有喝的欲望。
“承時，承意都有了孩子了，你與那徐家二姑娘的事，何時才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