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皮肉不敵心頭痛

  晚間，徐問寧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清河守在床邊打著盹，她稍稍動了動腰際，一陣刺骨的疼痛感襲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清河聽見動靜睜開眼，“姐，您醒了？”


  “清河，我口渴。”徐問寧嘶啞地嗓音，話有些吃力。


  清河替她掖了掖被角，“姐，您等著，我去給您倒水。”


  清河起了身到桌上倒了杯熱茶，送到她手邊，徐問寧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幹涸的喉嚨倏地流入溫熱的水，原本略帶冷意的身子注入了一絲暖流。


  “姐，您慢點。”


  清河在旁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徐問寧喝完水，將茶盞放到床邊，“大房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清河搖了搖頭，“下午的時候您去大房院裏鬧了這麽一遭，問安姐借著您詆毀雁峰侯爺內室的由頭擅自罰了您，大房老太太那邊麵子上過不去，是罰了問安姐去禁室思過。”


  徐問寧冷笑，大房那老婆娘怎舍得讓徐問安進禁室思過，分明是為了怕在其他房落了口舌才不得不做得戲。


  徐問寧的目光始終落在床邊的燭火上，清河又道：“三房老夫人來過，想來瞧瞧您，聽您還在睡著，是明日再過來。”


  徐問寧反應過來，“三祖母來過？”


  清河點點頭。


  在整個徐府，五房子弟，大房與二房不睦，隻有三房五房同二房交好，四房雖然處在中間，但私底下還是和大房交好的。


  三房老夫人李氏因早些年受過二房老夫人母家袁氏的恩惠，因此李氏嫁入徐家後，便一直與二房老夫人交好。

  “等我好些，再去三祖母院裏好好感謝一番。”徐問寧神色憂鬱，趴在枕頭上。


  清河安慰著她，“姐，您就安安分分的在院裏待著吧，夫人下午的時候都被您給嚇哭了，她擔心您啊。”


  徐問寧心中苦澀難言，外麵深院月斜人靜，寥寥的蛐蛐叫聲縈繞在房間四周，她垂著眼瞼，臉色蒼白得一點血絲都沒有，房間裏並不明亮的燭火映在她臉上，五官輪廓分明，身上還隱隱作痛。清河端了煎好的湯藥過來，她輕輕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唇前吹涼後送到徐問寧嘴邊，“姐，來，把藥喝了就不疼了。”


  徐問寧咽了湯藥，中藥的苦澀在她口腔裏回蕩，腥苦的味道沿著舌尖的味蕾一路蔓延，她整個人都跟著清醒了許多。


  “姐，我讓廚房做了梅子湯，等您喝完了藥，您喝點梅子湯就不苦了。”


  徐問寧望著別處，一副愁容：“清河，你又怎可知湯藥不敵我心頭苦。”


  清河放下手裏的湯匙，將藥碗擱在了床頭邊上的櫃子上，眼瞧著麵前蔫巴巴的徐問寧，心中作痛。


  曾經的徐問寧是多乖巧開朗的，被這像牢獄一樣的徐府折磨的一點人形都沒得了。


  皮肉之苦還是壓不住心頭苦。


  徐問寧垂下頭，無骨似的手揮了揮，“清河你下去休息吧，我累了想睡覺。”


  清河俯身端走藥碗，輕輕熄滅了床前的燈燭，腳步輕輕地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