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耍酒瘋
她的話一出口,就感覺到抱著她的人渾身僵住了,隨後又是雙手收緊,仿佛要將她嵌入骨髓。
“安安,你不能這麽狠心。”
哭過後,也發泄過,紀安安突然沒有那麽大的悲傷,她淺淺一笑,帶著些許自嘲。
比之他那些年,她做的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她就是學不來狠心,才會一次又一次被傷得體無完膚。
“奕揚,我沒有你狠心。”
抱著她的手兀然鬆了鬆。
她雙手撐在椅座上坐起來,有些狼狽地推開他,然後爬到駕駛位上。
轉頭朝他看去,他的雙目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什麽緣故布滿血絲,低垂著眼簾,光亮照進來,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大片陰影,像是沉入暗夜中,整個人透著孤寂落寞。
沒有以前在她麵前霸道囂張的模樣,也沒有了生機和活力,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收回了視線,朝他伸出手,語氣平靜,“手機給我,我讓人來接你。”
他像是沒聽到般,她沒耐心重複一遍,才發現他已經又睡著了。
她隻好動手自己找,然而搜半天,並沒有看到手機。
她撫了撫眉頭,整個人無力靠在椅背上。
這三更半夜的,她到哪裏找人把他送回去!
她就不應該下來。
再這麽下去不行,她想要搖醒他,問清楚他住哪裏。
“回家,安安回家……”
隻聽他低聲呢喃,仿佛夢囈。
回家?
回老宅嗎?
這個點滕爺爺應該已經睡了,他這幅樣子回去肯定兵荒馬亂,她不能影響到滕爺爺,他的身子這幾年已經不如從前,不能再讓他為奕揚擔憂了。
餘光瞥到車鑰匙上,一個熟悉的掛飾讓她晃了晃眼,她坐直身體拿了起來。
一個小熊鑰匙扣。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沉睡的人,眼底透著詫異。
那不是她扣在房子鑰匙上的嗎?難怪之前她一直都沒找到,原來是沒帶走。
這鑰匙扣上連著的正是天作之合苑的鑰匙。
她目光複雜看著他,此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她重重歎了口氣,何必呢?
她收斂起情緒,重新插上車鑰匙,駕車朝天作之合苑的方向而去。
已經很多年沒有自己開車,雖然夜深人靜,道路上隻有她一輛車在跑,她還是開得小心翼翼,如果滕奕揚醒著的話,一定會嘲笑她把跑車當烏龜來開。
以前他教她開車的時候,沒少笑話她。
此時耳邊,隻有他痛苦不舒服的呼吸聲。
紀安安覺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議,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以為和他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有想到,她和他也會有一日這樣心緒平和地坐在一輛車內。
兩處離得並不是很遠,但她速度慢,花了近三十分鍾才抵達小區門口。
有執勤保安出來察看,她降下車窗,正要報上滕奕揚身份,就見那中年保安一臉驚喜地朝她打招呼,“滕太太,你回來了!”
紀安安沒想到保安還記得自己,想要告訴他叫錯了,這時,滕奕揚不舒服地又低哼了下。
她隻好和保安點點頭,準備開進去。
中年保安也看到副駕駛位上的人,他一臉了然欣慰地立即退開,為兩人放行。
小區內沒有什麽變化,她不費力就將車停在了天作之合別墅前,自己推開了車門走下去。
故地重回,她有種物是人非的蒼涼感。
當初收拾行李離開,就沒有想過再有回來的一天。
涼涼的夜風襲來,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吹起一陣雞皮疙瘩,她回過神,繞過車頭,拉開了門,靠在車門上的人就朝她倒了過去。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將他的一隻手繞過她的脖子撐著,然後她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拉住他的手往門口走。
幸好這是獨門獨戶的別墅區,隻要走上三級台階,就能抵達大門。
她搖搖晃晃地拖著人,而他直接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嘴裏不知還在嘟囔著什麽。
這幾步路,她走得無比艱難。
等掏出鑰匙開了門,她架著人費力走了進去。
剛關上門,手習慣性伸手牆壁打開燈。
燈剛亮起,紀安安卻因這刺眼的光亮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候,一路上緊閉著眼的人突然睜開,他看到日思夢想的人就在眼前,整個人踉蹌地朝她伸手抱住。
紀安安被他這一推撞在了背後的牆上,她還未有所動作,整個人就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你放開我!”她氣急了。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委屈的聲音夾雜著控訴。
還是和車上時一樣的語氣。
紀安安頭疼,這人耍酒瘋要耍到什麽時候!
和酒鬼沒有什麽道理好講,但兩人力氣懸殊,她隻能智取。
“你放開我,我不走,你要是不放開我,我就再也不理你。”
原以為這樣能夠騙過他,哪知他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騙人,你每次都這麽說!”
她還在疑惑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時,吻就鋪天蓋地落下。
這吻來勢洶洶,急迫激烈,一路長驅直入,像是在確定什麽,又像是在害怕什麽。
他的力氣太大,掙脫不開束縛,加上一度被他吻得手腳發軟,紀安安完全無法反抗。
她絕望了,難道今晚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迅猛進攻的人忽然停了下來,兩人重重喘著氣,他用力將她抱住,嘴角彎起,仿佛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歡喜,“雖然我知道是在夢裏,但這次你沒有不見,安安,別走,我不想醒來。”
剛才混沌亂成一團的腦子忽然被一道光劈開,她怔愣在原地,所以他以為這是在做夢?
“當年的事,我不怪你了,我們……”
當年的事?指的是什麽?
難道?
她靈光一現,忽然想起那段他忽冷忽熱,後來麵對她就隻剩下冷臉的日子。
這時候,落在她身上的力道漸漸消失,她推開他,急切追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趴在她身上的人,已經再一次睡著了。
隻是還不忘抱著她,將頭靠在她身上。
紀安安像是被打了個悶棍,最後她自嘲地笑了笑,都到這時候了,還追究那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