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朔北大地

  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浮上心頭，凌玉霜欣喜若狂地上前抱住了馬頭。


  「馬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再扔下我，好嗎？」凌玉霜哽咽道。


  輕輕地撫摸著馬鬃，凌玉霜溫柔地對馬兒說道：「你回來是不是因為你的主人？一定離殤聽到我的哭訴，所以讓你回來的，讓你代替他陪著我，對嗎？你的主人不在了，以後我們相依為命，從今天起，你就叫陌離吧。」


  馬兒似乎聽懂了凌玉霜的話，眨了眨眼睛，溫順地任由凌玉霜抱著它，撫摸著它的鬃毛。


  不遠處，一道視線投射了過來，那雙眼睛露出了欣慰之色。


  片刻之後，凌玉霜抬頭望了天空，對馬兒說道：「陌離，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緊上路了，爭取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荒野。」


  馬兒嘶叫了一下，彷彿是在對凌玉霜的回應。


  見狀，凌玉霜回以微微一笑，這是離殤死了之後，凌玉霜第一次展露笑顏。


  接著，凌玉霜翻身上馬，俯身在馬兒耳邊輕語道：「陌離，我們走吧！」


  馬兒像是聽懂了凌玉霜的話，揚起馬蹄，緩緩地朝前跑去，接著越來越快，轉眼間已狂奔出百丈之外。


  這時，不遠處，兩個人策馬追了上去。


  終於在天黑之時，馬兒載著凌玉霜走到了荒野的盡頭。在穿過一片樹林之後，一個小村莊出現在了凌玉霜的眼前。


  在凌玉霜的請求之下，一戶人家熱心地讓凌玉霜留宿在他空置的木屋裡。


  夜色闌珊之時，凌玉霜竟無一絲睡意，從木屋裡出來，她朝拴在屋前的馬兒走去。


  月光下，陌離見到凌玉霜，低沉地叫了一聲。


  凌玉霜笑著撫摸了下馬的脖子，「不愧是我的陌離，真乖！」


  接著走到旁邊的石塊上坐了下來。


  「爹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著他在乎的人。而巴圖也說離殤會在天上看著我，陌離，你說天上那麼多星星，哪一顆會是離殤變的呢？」凌玉霜指著滿天的星星問著陌離，「這一顆，還是那一顆，離殤那麼優秀，應該是最亮的那一顆吧？」


  凝望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凌玉霜對著它說道：「離殤，沒有你的草原太孤寂了，所以我要回去了，到崑崙境和玉兒告別後，我就回江南，回到那個有我們相伴歲月的地方，還有那個我們初見的巷子。」


  「陌離，你想不想聽聽我和離殤初見的情景。」凌玉霜轉頭對陌離說道。


  陌離甩甩頭，嘶叫了一聲。


  「看來陌離你很有興趣，好，讓我來告訴你，那是兩年前……」


  凌玉霜滔滔不絕地說著她與離殤的初見，臉上不時露出了笑容。


  翌日一早，凌玉霜謝過那戶人家之後，和陌離繼續上路。


  雖說離殤給她留下了塊地圖，但甚少出門的她對於什麼地形方位了解不深，兜兜轉轉之後，晌午時分凌玉霜徹底迷路了。


  樹林里，一個路人都沒有，想找個人問問路都沒辦法，凌玉霜一臉泄氣地下了馬。


  將陌離拴在樹榦上，她嘆了口氣，席地而坐，背靠著大樹，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水。


  唉，她真沒用，地圖在手卻還是迷路了，如果離殤在的話，說不定已經回到崑崙境了。


  想到崑崙境，她想起了玉兒，不知道玉兒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為她擔心，還是以為她已經死了，短短兩個月，卻已物似人非，這兩個月，她嘗盡了酸甜苦辣。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寧願那天沒出現在北院廂房，或者聽爹爹的話早點回江南，又或者遵守與離殤的約定，救回唐先生的那天就回江南。或許那樣離殤就不會死，他們就能幸福地在江南生活。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小時候的與玉兒的那個對話，也許她真的只適合一個人。看來是她奢求了不屬於她的東西--愛情。她又回到了過去的一個人，只是卻賠上了離殤的性命。只要一想到離殤，她的心就是一陣刺痛。


  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不去想他，可是他的身影卻牢牢地佔據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思緒又回到了過去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過往的歡樂讓她嘴角上揚，沉醉其中如置身美夢中，這兩三天的奔波讓她有些疲憊，漸漸地她進入了睡眠。


  二丈之外，一個身影遠遠地凝望著沉睡中的凌玉霜，只見他的雙眸閃過一絲心疼，這一路上一直跟在凌玉霜後面，看著她愁眉不展，看著她傷心流淚，看著她為回憶展露笑容，一路上的又哭又笑，讓他莫名的心疼，為她心疼，也為少主心疼。有情人天各一方，生離死別。


  老天爺對他們父子倆太殘忍了，一對死別，一對生離，所以他才答應少主暗地裡護送凌玉霜回西北。難怪少主不放心，之前見馬兒逃脫，他便讓手下給趕回到她面前，而此刻她竟然手持地圖迷路了。


  嘆了口氣，尉遲對一旁的隨從說道：「過去給她指個路吧！」


  「是！」


  那個隨從邁步朝凌玉霜走去。


  看到有人靠近，陌離嘶叫了一聲，把凌玉霜從美夢中吵醒了。


  睜開眼睛，凌玉霜正打算對陌離發出抗議時，卻看到一個路人走了過來。


  終於有人出現了，凌玉霜一陣欣喜，飛快地爬了起來，迎了上去。


  「這位大哥，我想向你請教一下。」凌玉霜拱手作揖客氣地說道。


  「什麼事？」那人一臉防備地問道。


  「這位大哥，請問前往西北該往哪條路走？」凌玉霜直接了當地問道。


  「西北？你從這條路向前走，到盡頭后左轉……大概兩天後就能到西北邊界了。」


  那人耐心地對凌玉霜指著路線。


  細心聽完后，凌玉霜對那人道了謝后，便一臉欣喜地策馬前行。


  凌玉霜前腳剛走，尉遲後腳便跟上。


  想到兩天後就能見到玉兒，凌玉霜的緊繃的心情寬舒了不少，感覺到主人的心情舒暢了不少，陌離似乎有一絲雀躍，奔跑的速度快了起來。


  日落之時，夕陽在大地上灑下餘暉，馬兒載著凌玉霜飛快奔跑在朔北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