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來自朋友的詢問
南楓回了家, 蕭玉還在忐忑不安的等她, 一見她趕緊道「可還順利？」
南楓端起茶杯灌了幾杯茶水, 「我向丁思靜表明了身份。」
蕭玉覺得身上開始發冷，涼意浸到心口, 浸道骨子裡，他惶惶不安的看著南楓，「你會怎麼樣？」
南楓笑了, 她倒是十分想得開「最多回雲州種地去，看在以往的成績上, 陛下不至於要我的命。」
蕭玉忍不住把南楓擁到懷裡, 「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和你分開！」
南楓安慰的拍拍蕭玉，「行啊，你放心, 我死不了！」
蕭玉放開她，還是拉著南楓的手。
南楓忽然道「你說我是個怪胎嗎？」
蕭玉看著她，「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許多男子都不及你一半, 在你面前他們都要羞愧！」
南楓笑了 「不能因為我們是朋友, 你就昧著良心誇我，我是要當真的！」
蕭玉笑了「我說的都是心裡話。」
……
丁家。丁侯爺和丁夫人聽女兒紅著臉道「那鐵大人是女的！」此時旁邊沒有任何人在。
丁侯爺和丁夫人總覺得耳朵不對勁, 幻聽了。丁夫人小心翼翼道「靜兒, 這是鐵大人和你說的？」鐵南楓你就是不想娶我女兒, 這理由也好扯。
丁思靜跺著腳, 她已經喝了兩碗粥, 心結完全沒了。她正處在難堪中呢，怎麼就對著一個女人念念不忘，還折騰出這麼多事，真是沒臉見人啦！不過，自己清白還在，這是唯一能安慰她的。
「我哄你們幹嘛，她，她脫了衣服的！」丁思靜覺得自己真傻得可以，為一個女的要死要活，太丟臉了（你現在才想起丟臉啊！）
丁侯爺和丁夫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回了自己院子，現在不擔心女兒了，可這鐵侍郎的事怎麼辦？
丁侯爺踱了一會兒步，咬牙道「我去見陛下！」
丁夫人遲疑道「這好嗎，畢竟鐵南楓也是為了靜兒才……」丁夫人現在完全理解南楓的行為，她要是一心隱瞞，自己女兒將痛苦一輩子！
丁侯爺苦笑道「誰都可以瞞，陛下不行！到時候我會站在鐵侍郎那邊，替她求情！」
於是丁侯爺匆匆進了宮，對唐烈道「陛下，鐵侍郎，鐵南楓是個女子，所以她不能娶小女。」
唐烈的表情一瞬間也是呆萌的，丁侯爺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丁昌東就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講給唐烈聽，「臣不敢隱瞞，故此來回稟陛下。」
唐烈發了半天呆，忽然道「你親眼看到的？」
丁昌東老臉一紅，「小女說鐵侍郎在她面前脫衣自證的。老臣……沒看到！」
唐烈也覺得自己跟著傻了，鐵南楓如果是女子的話，也不能脫給丁昌東看啊。但他還是無法相信，「那是不是令愛看錯了？」
這讓丁昌東如何回答，自家女兒是痴情了一些，但不代表白痴啊，男女都分不清？於是丁侯爺尷尬道「小女應該不會看錯吧。」
於是唐烈繼續發獃，然後想到這朝廷上上下下得眼睛，得瞎到何種程度！想了一會兒，唐烈笑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從你嘴裡別再說出南楓是女子這句話就行。」
於是丁昌東就退下了，他想了想唐烈的態度，丁昌東覺得看唐烈的態度，應該不會怪罪鐵侍郎，他心下也是一松。
唐烈又想了半天，問德清道「你覺得鐵侍郎看起來是女子嗎？」
德清彎腰笑道「老奴眼睛也算利，還真沒發現鐵大人是女子呢，不過現在聽丁侯爺這麼一說，隱隱覺得鐵大人喉結不顯，手也纖細，可要是沒這提醒，老奴是不敢這麼想的，鐵大人言行舉止可不像個女子。」
唐烈笑道「可不是呢，朕記得洛書還說南楓同他一個宿舍都住了好幾年，這眼瞎的不止一個啊！有趣有趣！怪不得她死活不願成親。」
唐烈笑嘻嘻的去找皇后，皇后還在等這件事的後續，看見丈夫道「南楓幾時迎娶丁小姐啊？」
唐烈撲哧笑了，「娶不了！鐵南楓是個女的！」
然後欣賞皇后臉上傻子一樣的表情。
皇后道「啥？你在開玩笑？」
唐烈笑的前仰後合，「君無戲言，朕騙你幹嘛，丁昌東進宮都說了！」
然後讓德清把丁昌東的話重複了一遍。皇后看看唐烈，看看德清，一副如同在夢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他為了不娶丁小姐而這麼說的？」
唐烈笑道「丁小姐說她脫衣自證了，你以為丁小姐傻的。」
皇后傻傻的看著唐烈，「那怎麼辦？她還有爵位在身呢。」
唐烈笑道「有什麼怎麼辦，朕賜她爵位，是因為她做出的功績，只要她不是別國姦細，鐵南楓是男是女有什麼區別？難道為著她是女的，替朕和朝廷做的一切都要抹殺了不成！」
皇后想了一下笑道「陛下說的是，也只有陛下恢宏大度，才能不拘一格的任用人才。」
唐烈笑道「要是還有像鐵南楓一樣有才華的女子，朝廷照用不誤。其實她要不說出這個事，誰也發現不了，只要她有一點點私心，丁小姐的終身也就被毀了，丁家還一句話都不能說，南楓赤誠如斯，可佩啊！」
皇后抿嘴笑道「那陛下召她進來，寬慰她一二，我看此時她在家定是惶恐不安呢。」
唐烈繼續笑「朕才不呢，她騙我們多時，朕要看看她如何在大殿上自辯！」又笑道「洛書和趙侍郎還有魯侍郎據說都是她的同窗，還是一個宿舍的，哈哈哈哈……」
皇后看著惡趣味的丈夫，忍不住也笑了，「還真是呢，當初他們難道一個都沒發現？被你這麼一說，那時候我想把自己的丫頭許配給她，她就直接說自己喜歡男子……還真是沒說錯啊！陛下，她沒騙我們。」
唐烈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皇后打趣道「你就沒想過讓她入後宮？」
唐烈看著皇后，「你別嚇朕！哪有讓臣子入後宮的。洛書還說她在書院給學子們上過男子身體結構的課！你說要是這些人知道南楓的身份會怎麼辦？呵呵呵呵。」
皇后想了一下忍俊不禁，「那多半是不能認的！」
帝后兩個在宮裡樂不可支。南楓橫下一條心，也是無所畏懼。
丁家，丁侯爺對夫人道「陛下不讓我說。」特彆強調那個我字。於是丁夫人就懂了。
南楓照常上朝工作，只要唐烈一天沒處理她，她就工作一天。
京里正等著丁侯爺府上和鐵侍郎府上的八卦呢，丁小姐還在要死要活的。忽然之間就沒了消息。丁小姐也恢復正常了。丁家再不提及和鐵侍郎結親的事。
等著看八卦的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了，這是怎麼了？故事講到精彩處斷掉，那是要遭雷劈的！
漸漸的南楓是女子這種流言就冒出來了，眾人都當笑話聽，這不純粹胡說八道嘛，鐵侍郎天天上朝，哪裡像女子了？
等到趙望聲和魯小胖氣急敗壞的來找南楓，她正和蕭玉吃晚飯呢，看見他們，她吩咐道「再添兩雙碗筷。」
又對他們道「吃了沒，一起啊。」
魯小胖插著腰，「你還吃的下飯！你知道外頭怎麼說你的，說你是女的！講的有鼻子有眼，我和望聲一聽說，都快氣死了！」
南楓淡定道「哦。」
趙望聲道「明天上朝我就替你噴他們，胡說八道也要有限度，如此污衊一個朝廷命官，我絕不能坐視不理！」
南楓道「你們還吃不吃。」
又對趙望聲道「你別替我發聲，我確實是女的。」
魯小胖趙望聲「……」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南楓道「幹嘛這幅死樣子，不信？」
魯小胖抖著手指著她，「你又在胡說是不是？」
南楓翻著白眼，「難道要我脫給你看，你一個男的，要看我脫衣服，還要不要臉了？」
魯小胖大吼一聲，「啊！你還在騙我！」
趙望聲震驚的都失聲了。
南楓道「蕭玉可以作證啊。還有，你以為丁小姐怎麼就不嫁了，我是女的她嫁我幹嘛？」
蕭玉對著魯小胖和趙望聲點點頭，「南楓確實是女子。」
魯小胖怔怔的看著南楓，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趙望聲看了看南楓，急匆匆的追出去。
南楓聳聳肩，繼續吃飯。蕭玉看著如此淡定的南楓，他心下忽然安靜下來，假如這樣可以和她在一起，那也是上天的恩賜。
魯小胖在路上語無倫次的嘮叨，「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怎麼忽然就變成女的了，這不可能……」
趙望聲面無表情的瞪著前方，急匆匆回到家，他一頭扎進書房，打開厚厚的律書，魯小胖跟他一起回了趙家，還在他面前團團轉。
趙望聲喝道「行了，你好歹還是一個戶部侍郎，看你沒頭蒼蠅一樣，像什麼樣！」
魯小胖可憐兮兮道「你沒聽他說嗎，他說自己是女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趙望聲翻著律書道「我現在只知道鐵南楓是我的朋友！我要幫他逃開欺君的罪責！」
魯小胖傻兮兮的「啊？」
趙望聲拿過來另一本律書，「你翻！」
魯小胖道「我翻什麼？」
趙望聲道「看看南楓觸犯了什麼律例！難道她是女的就不是我們朋友了？」
「噢噢噢噢」魯小胖趕緊翻律例。
翻了一會兒律例，魯小胖哭喪著臉道，「望聲，南楓是女的……我在她面前脫過褲子……」
趙望聲埋頭翻書，「那你想怎麼樣，讓她負責？」
魯小胖嚇死了，「你胡說什麼，又不是我一個在她面前光過，你記不記得，你那時候那什麼，還是她給我們解釋的！要說負責，你也是其中一個！」
趙望聲面無表情抬起頭看著魯小胖，「你到底想說什麼，你知不知道眼下最要緊的事是什麼？南楓有可能因為欺君被砍頭！你還在我耳朵邊啰嗦這些事，你會不會抓重點，能不能別煩我！」
魯小胖被趙望聲說的一頭冷汗，趕緊定下心去翻書，兩人翻完所有的律書，都癱在椅子上喘氣。
趙望聲看著滿桌的律書道，「還好，還好，沒有哪條律例明確說女扮男裝是欺君的！」
魯小胖看著趙望聲道「那是不是她就沒事了？」
趙望聲疲憊的捏捏額頭，「不一定，要看陛下的態度。肯定還有別人會攻殲南楓。後頭還有事呢。」
魯小胖又開始嘀咕，「她幹嘛要騙我們，早些告訴我們，我們也能替她早些想法子……」
趙望聲看著魯小胖道「她不說，欺君的就是她一個，她要是告訴了我們，就是把我們也拖進欺君的境地去，你認為她會願意害我們？」
魯小胖半晌沒聲音，接下去又道「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
趙望聲道「去找人，最起碼保住她的命！」
魯小胖想了下，「我們尚書很喜歡南楓，我去他家走一遭。戶部我來想辦法。」
趙望聲道「你去吧。別一驚一乍的，首要還是她的性命。」
魯小胖匆匆告辭而去，也沒時間糾結南楓為什麼是女的這一話題了。
趙望聲的夫人等丈夫等的脖子都長了一截。看著丈夫一臉的欲言又止。
趙望聲長嘆一聲，「別問了，南楓確實是女的！」
趙夫人兩眼瞪的賊大，有無數話題想問，最後憋出來一句話，「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就一點都沒看出來？」
趙望聲道「我和她又不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先生收她進來讀書，先生說她是男的，我難道去剝她衣服看啊！」
趙夫人捂著嘴，憋了一會而又道「你們在書院時聽說住一起啊？」
趙望聲看著夫人道「你想說什麼，想說全體湛兮書院都是瞎子？」
他夫人忍住笑，「不是這個意思，那時候你們也半點沒懷疑？」
趙望聲絕望道「你也見過她，不止一面，你懷疑了嗎？」
趙夫人想了一下，很誠實的搖頭，「半點沒發覺。那現在如何？」
趙望聲道「主要是聖上的意思，她這事可大可小。還要防著小人作祟。」
趙夫人道「鐵大人雖說是在兵部，她做的事和別的大人沒有牽扯，平時她為人也謙和，還會有人為難她？」
趙望聲道「那是說不準的。上次陛下千秋，為著那兩隻祥瑞，她一馬當先得罪了不少人呢。當時那些人看在陛下喜愛她的份上，不敢多說什麼，現在就難說了。」
趙夫人不由得也擔憂起來。
魯小胖回到家，被父母妻子給包圓了，魯老夫人異常氣憤，「哪個嘴賤眼瞎的混蛋如此編派南楓的！啊，好端端一個孩子，硬說他是女的，當大家都是眼瞎嗎！」
魯小胖有今天，在老夫人看來都是南楓照應兒子的，如今兒子做到戶部侍郎，真是天天做夢都能笑醒，兒子的好友兼伯樂被人如此污衊，老夫人第一個就不幹吶。她已經在家喋喋不休罵了一陣了。
魯小胖哭喪著臉，「娘，你別說了，南楓確實是女的。我和望聲去問她，她親口承認的！」
魯老爹魯老娘魯夫人「……」
魯夫人小心翼翼道「那如今叔叔，不對，她怎麼辦？」魯夫人出身官宦，第一眼就覺得這是欺君啊。
魯小胖長嘆一聲道「望聲說要去多多聯絡一下，盡量保住她的命。」
魯老娘疑惑道「即便南楓是女的，她也沒做什麼錯事啊，怎麼就要她命了呢？」
魯夫人道「娘！叔叔，不對，在別人眼裡這就是欺君罔上，真要追究，可要殺頭的。」
魯老娘驚的跳起來，「不能吧，這好好一個孩子，就是女扮男裝也沒妨礙誰啊，怎麼就要拉去殺頭！耀宗，你和南楓是朋友，你可不能站干岸啊。」
魯小胖很是疲憊，「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那成什麼人了，戶部上下我去打點，留她一命想來還是行的。」
親自來問南楓的第二批人是秀蘭和馬峰。南楓坦然面對，馬峰睜大牛眼一個勁的盯著南楓看，「鐵兄弟你別是在開玩笑，你哪裡像娘們啦？」
秀蘭一個勁擰丈夫。
南楓笑道「那怎麼樣才算是女子呢？」
馬峰摸著腦袋直呵呵。
秀蘭輕輕皺著眉頭道「枉我和你住了這麼久，半點沒發現，如今你可有打算？」
南楓洒脫道「看陛下的意思吧，覺著我欺君事大，那我就回雲州種地，覺著我還能有點用處，那就繼續幹活唄。我活著的問題應該不大。只是可能要連累先生受一些聒噪了，姐你替我給先生陪個不是。」
秀蘭輕輕道「爹讓我告訴你，不論怎樣，你都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南楓感激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