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戰後福利
凱旋歸來的唐烈開始論功行賞。南楓是絕對不能繞開的功臣, 哪怕她根本沒上戰場，論功績她都是頭一等的。
職位上給她什麼都不貼切，還是掛著宣撫使的名頭, 從北蠻王庭帶回來的寶貝可以賞賜給她。
唐烈甚至讓洛書先去問問，南楓喜歡金銀珠寶、文物古董還是名人字畫。那要是還在雲州, 南楓肯定要金銀珠寶, 畢竟這些東西能直接換來溫飽。
現在她就琢磨了，錢反正不缺，以後跟在唐烈身後，只要不過分奢侈腐敗, 那銀子也肯定夠花。那麼到底文物古董好些還是名人字畫好些？
考慮了一會兒，南楓要了名人字畫。這玩意既有內涵，又保值，還不佔地方，拿出來也是格調高的很，裝逼必備之品。字畫雖然不懂賞鑒，看總是會看的。
古董自己又不懂, 放著也浪費不是。再說拿著一個碗說是什麼朝代的什麼碗，南楓覺得再珍貴也不能拿來盛飯啊。還是字畫好, 到時候屋子裡掛一溜名人字畫, 客人來了全得傻眼。
於是她得到兩大箱的字畫，外加三箱的金銀財寶。她一開始還很樂意拿出來把玩。時間長了也就那樣。
倒是字畫可以慢慢欣賞, 她也不知道這些字畫的實際價值, 這個朝代又是架空的, 聖人們和上輩子一樣，後面的朝代就不同了，產生的各種名人也就不一樣。
她慢慢翻看著字畫，從一副秋景圖背面看到一筆娟秀的小字：「時值深秋，觀秋景有感，離故國一年多矣，麟兒時常入我夢中……」
大意就是一個母親思念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可能見不到孩子最後一面，希望孩子健康平安等等。
南楓一這下子就明白這是洛書母親在王宮裡寫的，她鼻子微酸，抽出這幅字畫，放在一邊。餘下的略略翻了下，就怕還有這些隨筆，最後只發現就這一幅上有。
她找了個借口把洛書叫來，把這幅畫交給他。洛書笑嘻嘻的打開，「怎麼，送一幅畫給我？」南楓讓他看畫的背面。
洛書慢慢看著，眼眶越來越紅。南楓早就離開了這個屋子，給洛書私人空間去宣洩自己的感情。
她在客廳慢慢喝茶，等著洛書。
過了幾盞茶的時間，洛書紅著眼睛出來，手裡緊緊攥著這幅畫，「南楓，你畫你給我，我折價給你銀子……」在南楓不停的擺手中，洛書聲音越來越低。
南楓道「當我朋友就別提銀子的事，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後面就沒再看見過。你拿去吧。」
洛書坐到一邊，他撫摸這這幅畫，低聲道「小時候我不懂事，一直吵著要娘，武叔怎麼哄也哄不好，後來大了，知道了一些娘的事，常常想，她是不是恨我，要是沒有我，她或許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人世……見到這幅畫，我才明白，她一直記掛著我……」
南楓道「母親怎麼會不記掛自己的孩子，你好好活著，活的高高興興、出人頭地，你娘定會非常滿意。」
洛書長出了口氣，「多的就不說了，謝謝你！」
南楓微微一笑，她轉了個話題，「此番北疆大捷，將軍對朝廷有何看法？其他將軍有沒有對這次北疆之戰留意？」
洛書把畫小心的放好，他道「多虧火炮犀利，這次攻打北蠻，沒有驚動任何人，聽說文思不停要朝廷補足軍餉，言語頗多不敬，已經把駐兵擴至清縣。丁昌東是個老狐狸，一直在觀望。」
南楓道「那東面呢，我沒聽你們提起東面是誰駐守的？」
洛書笑了「東面不足為慮，那裡靠海，駐守的黃將軍兵力稀少，只能管管漁民罷了，不成氣候。」
南楓點點頭「那就是還在膠著，那個文思為什麼不發兵打朝廷啊，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洛書失笑「他哪來借口，就現在他只是拿朝廷不發軍餉說事，只是說將士們快餓死了，也不敢舉起反旗啊。」
南楓也覺得奇怪「守邊的將軍還有呢，文思憑什麼覺得丁昌東和唐將軍會任由他打進京里？」
洛書道「所以他目前還不敢直接反，這幾年他占著地利之便，發展的很是不錯，據說兵力已經達到三十萬，他的野心也快壓不住了。」
南楓咋舌「三十萬？北疆軍也不過十幾萬而已，要是沒小胖子這奸商這幾年四處做生意，我看唐將軍維持十幾萬北疆軍就很辛苦，這文思是挖到銀礦了？丁昌東多少人馬？」
洛書道「文思占著地利之便，他那裡氣候好，種子撒下去就能有糧食。聽說他還同邊境各國有來往，特別是南辰國，聽說來往頗是密切。丁昌東號稱二十萬。」
南楓失笑，「都比我們北疆軍多啊！」
洛書也笑了，「要是兵慫，一百萬都不頂事。文思早就給我們將軍寫信，說了很多好話，附上很多的承諾，許諾只要將軍認真守著北疆，不插手朝廷事，將來願意分土裂地給將軍。我看他對丁昌東也是同一種手段，所以丁昌東目前也沒動靜。」
南楓眨巴著眼，「這種謊話也能信？到時候一旦他成事，最忌諱的就是邊關守將，不一個個處理掉，他能睡得著？將軍不會信了他的胡話吧？」
洛書笑的非常得意，「唐將軍豈會信這種小人的話，目前也不過敷衍罷了。哪怕將軍就此答應，文思也絕不會信，不過是希望我們暫時不給他下絆子罷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南楓點點頭，「就是這樣。好在北蠻已經平定，唐將軍沒了後顧之憂，且坐山觀虎鬥，到時候來個漁翁之利，也是極便宜的。」
洛書笑著，「誰都想打這個主意，且看最後吧，我不耐煩這些爾虞我詐，還是戰場上見輸贏來的暢快。」
北蠻之戰。洛書和岳安皓又升了軍職，已經是從三品參領。趙望聲從軍需轉為管軍紀了，他的鐵面無私特別招人恨。
兩人談了一會兒話，說起凱旋進城那天的事。
洛書忽然笑道「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對著老馬頭上扔了一盤菜，老馬回去時被我們笑死了，他暴跳如雷，發誓要找出那個混蛋，要把他撕碎。」
南楓一愣，忍不住笑，「我知道是誰，那個老馬是幹什麼的？」
洛書看著南楓道「你別說是你扔的啊，老馬也是個老兵，作戰勇猛。這次也是一個千戶了。」
南楓笑的忍不住，「我才不幹這種事，我告訴你，是小胖子扔的，你快去敲詐他，敲到了分我一半！不要說是我說的，當時我和他在一起，親眼看他扔的。」
洛書也忍不住笑，「他的手就這麼賤啊，扔什麼不好，扔一盤子菜？」
南楓當然不能說是自己把那盤菜遞給小胖子的，她笑的非常神秘，「你有他把柄了，記得多要些好處，此人現在越發摳門，能敲一點是一點。」
……
事後洛書果真去敲詐魯小胖，魯小胖有冤無處訴，抓著南楓道「都是你都是你，那個什麼馬千戶要揍我，你也有一份！」
南楓特別慢條斯理，「放開放開，你這人真有意思，我給你什麼你就扔什麼呀，我讓你去吃屎，你去不去？莫名其妙！」
魯小胖悲憤極了，別看在別人眼裡南楓是個弱雞，其實魯小胖就一直不是南楓的對手。他拉著洛書訴苦，「鐵南楓害我，兄弟你千萬給我兜住了，就我這小身板，那馬千戶一巴掌就能把我拍飛了！」
洛書笑的前仰後合。南楓笑道「你怕個屁，你如今是北疆軍的財神爺，得罪哪個也不敢得罪你，看你那慫樣。」
魯小胖一想對啊，要是把我拍飛了，誰去撈銀子啊，於是底氣又足了。
最後到底請馬千戶喝了一頓酒了事，馬千戶看著凶神惡煞，為人頗是憨直，幾碗酒下肚就和魯小胖稱兄道弟。
魯小胖很是感慨，「到底軍營的漢子直爽，不像某些讀書人，肚子里全是鬼點子，只知道坑人！」
那時候幾個朋友正在一處。岳安皓也在一邊，聞言用眼睛去瞥南楓。
南楓直接捅捅趙望聲，「小胖子說你陰險。」
又對洛書道「你也是讀書人出身哦！」
然後看著岳安皓也是一臉真誠，「老岳，你好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書念得也不少吧？」
小胖子瞠目結舌的看著南楓，拿手指著她，「你你你……」
趙望聲嫌棄的看著魯小胖，「我說你怎麼還這麼蠢啊，都是孩子他爹了！鐵南楓剛進先生私塾時，就是這麼治我們的，你都忘了？還要給他遞把柄」
岳安皓哈哈大笑，非拉著趙望聲問私塾的事。魯小胖恍然大悟，抓起手裡的筷子就要敲南楓。南楓眼疾手快，把洛書的手一拉，魯小胖就敲在洛書手背上。
頓時洛書挽袖子要揍南楓，「書院里我打不過你，現在我看你跑哪裡去！」
南楓抱頭鼠竄，「洛書你講不講理，打你的是魯小胖，你眼瞎的！」
……
大啟的局勢波譎雲詭，北疆卻很太平，把北蠻王庭打殘廢了，北蠻各部落也成不了大氣候。唐烈把控住北蠻的兒皇帝，等於把整個北蠻握在手裡，由於打北蠻的速度太快，別人都不知道北疆局勢。
加上唐烈的軍隊也不過十萬開外，文思沒把注意力放在唐烈身上，他最怕唐烈和丁昌東聯手，這樣自己就有些難辦，但是幾個駐邊大將手裡只有文思的兵員最多，他也不怎麼怕唐烈和丁昌東。
他一邊儘力籠絡丁昌東和唐烈，一邊向朝廷施壓。內閣經過緊急磋商，給文思封了一個異性王，划文思目前所在地為他的封地。
唐烈接到消息，冷笑不止，這朝廷已經如同爛泥，再也扶不起了。
封王以後的文思稍微收斂了一些，按他的想法，一鼓作氣打進京，拿下皇帝，讓皇帝給他下禪讓的詔書就行了。
他的謀士不建議如此，畢竟丁昌東和唐烈的態度還是模糊的，朝廷也有十幾萬大軍在手，不管這些大軍有沒有用，一旦開打，就怕文思變成出頭鳥，且名氣不好聽。文思又占不到大義，貿然攻打朝廷百害無一利。
於是文思變成了忠義王，南楓聽到這個封號，被朝廷的文採給跪了，一個想要取而代之的竊國之賊，被稱為忠義王，還有更諷刺的嗎？
還有文思被封了王，丁昌東和唐烈呢？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為什麼同是駐邊大將軍，他能當王，我不能當？這個矛盾朝廷如何解決？
洛書來告訴南楓，「朝廷打著丁昌東和我們將軍的主意，已經來了密函，說是只要滅掉現在的忠義王，我們將軍就是下一任名副其實的忠義王。」
南楓冷笑，朝廷這招二桃殺三士，看起來似乎有效，但誰又是傻子，白白給朝廷當槍使？
南楓道「密折有什麼用？到時候唐將軍累死累活打下來，朝廷一翻臉，將軍沒地方哭去。」
洛書道「可不是么，將軍也沒這麼傻，已經回復朝廷，北疆軍首先兵力不夠，其次器械軍餉已經拖了很長時間，恐怕力有不逮。守著邊界已經是勉力而為，望皇上體諒。」
南楓道「讓馬兒跑還要先餵飽才行，朝廷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打得一手好算盤，盡當別人是傻子。」
……
由於現在幾個將軍都在觀望，北疆軍練兵是沒停歇，但是洛書等人的空閑時間多了，畢竟現在最忙的是探子，將領們只聽命行事，不用去操心這些。
魯小胖也忙，他的商隊四面八方的跑，各種產品都是他調度的。但也能抽時間出來和朋友們聚會。
魯小胖的夫人早就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南楓手頭寬裕，對好友的孩子從來不吝嗇，珠寶首飾玉佩送起來異常大方。
趙望聲的夫人和魯小胖的夫人成了閨蜜，一直在一起講孩子，講家務，講吃穿，也是非常相得。
她們一開始收到南楓給孩子們的禮，都覺得太過珍貴，有些不敢收。她們的丈夫都道「收下吧，和南楓不要講客氣，小時候他沒少用我的東西，現在拿他一點不算什麼。他如今可是大財主呢！」
趙望聲的夫人就嗔自己丈夫，」哪有你這樣說鐵大人的，你們關係好才如此，到你嘴裡就變味了！」
趙望聲摸著鬍子笑道，「我們男人之間不像你們女人，哪有這麼多顧忌，只有你們女人才斤斤計較。」被他夫人兜頭打了幾下。
魯小胖的夫人聽丈夫一說就釋懷了，收起禮物來毫無芥蒂。反正有來有去，回禮厚些也就是了。
可惜南楓是個光棍，有些禮就不好回，兩家夫人在一起聊天總要嘆息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