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走出麵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難得看不見月亮，隻有一片黑暗朦朧，遠遠的看不到盡頭，就像這世界很多人一樣，不知道終點在哪裏。
蘇筱歎了口氣，望向身邊的落哲，“我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後者點了點頭，隻是陪在她的身邊。
其實很多時候，蘇筱都不知道沐陌在想寫什麽，總覺得那件瞞著自己的事情就是他的顧慮，而且束縛著他，讓他呼吸不了，甚至在被迫疏遠自己。那樣的他，令人心疼極了。
即使沐陌在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可蘇筱還是察覺到了。
“你真的想要放棄我嗎？”
她有些迷茫，睜著雙眼抬頭望向黑暗的天空。
沐陌坐在車上，看著漸漸變得黑暗的天空，隻覺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麽，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就這樣陷入了死循環。
找不到任何方向。自己一直以來在堅持著的那條路就快要見到盡頭了，可是代價他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的起。
沐川知道他現在的感受是什麽，身為他的親人，他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就快到了。
到達北田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了，沐九待在大廳裏等著他們出來，見著了便迎上去了，嘴裏咬著一根棒棒糖，說：“今晚上吃什麽？我有點餓了。”
沐川摸了摸她的頭，“先帶你們回別墅，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飯。”
沐陌抬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沐九，眯了眯眼睛，人生本來就挺沒意思的，但如果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到就離開了，豈不是很不值得？
他知道自己想的是對的，沐九也一直都在他的身旁陪著他，沐陌手裏攥著領走前蘇筱給他的一封信，好不容易才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笑容。
回到沐川的別墅，草草吃完了晚飯，沐陌立馬跑回了房間，連一句話都沒給沐川留下，後者也知道他是真累了，也就沒太在意。沐九老老實實地喝完了碗裏的湯，舔了舔嘴唇：“我也回房間了。”
沐川看著兩人的背影，微微歎氣，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深入生命裏的無可奈何的。
他賭不起。
落哲坐在床邊，看著蘇筱沉靜的睡顏，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如今這樣，沐陌對人對事也太狠了一點，居然這麽下得去手。他放下手裏的書本，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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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好了？
那邊回複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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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落哲關上手機，替蘇筱整理好額前的碎發，眼中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起身走出房間的時候那一點點的情緒的波動也消失了。
蘇筱做了個夢。
夢裏有很多人，就連那些已經離開了的人都在，卻唯獨少了一個她想見到的人。
沐陌已經消失在她的夢裏了。
第二天醒過來以後，蘇筱揉了揉眼睛，落哲放在床頭櫃上的牛奶映入眼簾，還有一張粉紅色的愛心形便利貼——記得喝掉。
想來他也出去了，蘇筱翻身下床，去了廁所洗漱，不過才短短一個晚上，自己就變得憔悴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麽精神。鏡子裏的自己並不陽光明媚，眼睛深處還藏著一分委屈。
不看還好，這一看就很定會查出很多問題，蘇筱不願細想，低頭捧了水往臉上一潑，清醒了幾分。
“你並不是任何的附屬品，你可以找到屬於你自己的人生。”
她認真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用著嚴肅的語氣說道。
跟著落哲去了咖啡店打工，每天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實，卻也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隻不過每每在看到日式抹茶的時候，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他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往會思考一會才動筆，美好地就像一副畫。
“在想什麽？”
手裏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杯珍珠奶茶，是加了冰的。
落哲也知道現在是夏天，不會給她喝過熱的東西，卻也很少縱容她喝冷東西，如果拋開沐陌不談，和落哲待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美好，也很舒服。
“沒想什麽，客人都離開了嗎？”
“嗯，走光了，我們也可以下班了。”落哲伸手點了點手表，上麵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一。蘇筱才發覺現在是淩晨一點了。
和落哲打掃完衛生以後就關門了，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蘇筱小口小扣地吸著奶茶，咀嚼著有韌性的珍珠，甜膩的味道充滿了口腔，在炎熱的夏日裏是解暑的良藥。
落哲皺著眉頭，說：“最近看你都是心不在焉的，怎麽了嗎？”
蘇筱沒想到落哲會察覺到，可細細一想又覺得他知道也不稀奇，嘴巴脫離吸管，說：“沒事，就是有些提不起力氣，大概過幾天就好了。”又含住了吸管。
他也希望如此，蘇筱還在慢慢習慣的過程，誰也幫不了她，隻能夠她自己承擔，即使在旁人看來她和以往沒什麽兩樣，但落哲卻能感受到她其實很不好受，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不願讓別人看到她現如今這幅模樣，蘇筱身邊現在隻有落哲，再無其他。
“記得要注意，別太累了。”
“……落哲，真的很謝謝你。”
她也許並不知道落哲為什麽要幫助自己，但是謝謝卻是一定要說的，不然怎麽樣也過意不去。
“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永遠不用說謝謝。”
落哲的眼睛很亮，清秀的麵容上的笑容就像是水一樣，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了你的心裏，避無可避，人都是這樣的，在感受到美好以後就忍不住去汲取，想要得到更多。
他沒有說什麽值得令人記住很久的話，蘇筱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有人和自己說這句話是什麽時候了，仿佛就在昨日，又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頓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麵對著他，蘇筱有些怔怔地。
她不知道沐陌現在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