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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閃亮登場

  沒了顧燕幀的火力掩護,敵人顯然輕鬆了不少,整合兵力逐漸逼近車間。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沈君山的作風,只有先發制人或可取得一線生機,縱然希望渺茫也要搏上一搏。況且車上的人所剩不多,彈藥充足的情況下應該可以用衝鋒槍打通一個缺口,沈君山剛想行動卻被謝襄拉住。


  「你看。」


  順著謝襄指的方向看去,車間外人頭涌動,看樣子,整個木材廠的人都已經聚集過來了。


  人群前方是被綁著的同胞,有學生、亦有警察。沈君山仔細瞧了瞧,紀瑾也在其中。


  武斌手中烏黑的槍口抵住一名警察的腦袋:「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的同夥也落在了我的手上,再不出來,我就把他們都殺光。」


  槍口下移,一枚子彈便應聲而出,直直的射入警察腿上,跪地哀嚎的警察被人拖到了一邊。紀瑾替代了他的位置,武斌手中的槍又指在了他的太陽穴上,紀瑾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若是旁人,沈君山或許不會管,可是紀瑾是他相識數十年的摯友,這叫他如何能不管,只得舉著雙手走了出來,謝襄跟著他走了過去,她身後的一眾勞工也緊緊的跟在兩人身後。


  武斌哈哈大笑,一把抓過沈君山的衣領,他看著上面的標示輕鬆念道:「烈火軍校第七期,夠能耐的啊。」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武斌抬起腳瘋狂的踹自己的一群手下,暴躁的像是一頭瘋狗:「一群學生兵就將你們打成這副德行,腦子都讓狗給啃了,啊?一群飯桶!」


  手下們低著頭任由他發瘋,沒有一個人敢反抗。


  武斌晃了晃脖子,又轉過頭問沈君山:「你是這裡主事的?」


  「是我,你想怎麼樣?」沈君山目光鎮定,全然不似他的階下囚,即便滿身血污亦不損一分傲骨。


  「我想怎麼樣?」武斌笑的一臉邪氣,「你們跑到我家裡來開槍、殺人、不讓我睡覺,還問我想怎麼樣?」


  「大家立場不同,各為其主罷了。」


  「立場不同!立場不同!我去你的立場不同!」武斌一腳踢翻身旁的油桶彎腰看著沈君山,「大哥,我只是想賺點錢啊!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為什麼要殺我父母?啊?我得罪你了嗎,他們得罪你了嗎?」


  如此說辭,真是半分良心也沒有,這一群人不過是空留一身皮囊的行屍走肉罷了。


  「你幫著外國人販賣自己的同胞,還好意思說只想賺點錢。」謝襄再也忍不住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心裏面的正義感幾乎要衝出來,語氣里也帶著滿滿的不屑。


  這份不屑顯然激怒了身居高位的武斌,他抓起旁邊的汽油桶就向謝襄砸了過來,「我讓你說話了嗎?誰允許你開口的?」


  謝襄閉上眼睛沒有躲,她不是躲不開,而是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若是今日死在這裡也算是死得其所,她不後悔,亦不再害怕。


  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傳來,面前的是一個堅實沉穩的懷抱,


  「哥哥。」


  謝襄喃喃道,這個懷抱太過溫暖,像極了謝良辰,可是睜開眼睛,那人卻不是謝良辰,汽油桶狠狠地砸在沈君山的背上,劇痛讓他臉色瞬間蒼白,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你……」


  沈君山沖她搖搖頭,放開她,轉過身說:「大家無冤無仇,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這事現在通了天,市政府、警察廳、軍隊全盯上你了,到了這一步殺了我們也無濟於事。誠如你所說,你做這個無非是為了賺錢,那不如退一步,講點實際的,允許我們花錢買命。」


  武斌笑道:「花錢買命?你有多少錢?」


  「多到你想不到,是你賣一輩子勞工也賺不到的。」


  沈君山手臂在謝襄身輕輕一蹭,上臂的匕首便從袖子中滑落到手中,謝襄急忙靠過來為他擋住。


  「好大的口氣!可惜我沒這個福分,諸位,再見了!」


  武斌揮揮手,壓根沒有把沈君山的話當回事。


  「把他們都給我斃了。老子明天就去上海,就出國,就去法西蘭,就去美利堅,老子有的是錢,市政府,警察廳,軍隊,玩屎去吧,想抓老子,不可……」


  武斌帶著一眾手下往後退,炮聲夾雜著火光轟了進來,巨大的衝擊波將門前渲染成一片火海,而武斌連同他的一干手下皆被捲入火海之中。武斌倒在地上目光直直的望向門口,似是不敢相信亦不敢想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可這一切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天堂與地獄往往只有一線之隔,而此刻,那道間隔已被眼前的炮火打通了,生與死便在這一刻開始翻轉。


  煙霧緩緩散去,露出顧燕幀和黃松一張漆黑面龐。若是以前謝襄定然會覺得滑稽可笑,可是今時今日,心中升起的多是感動之情,亦摻有一絲慶幸,慶幸劫後餘生,更慶幸餘生里故人皆在。


  顧燕幀壓根不知道謝襄心裡的波動,咳嗽了半天,拍掉身上的木屑,指著自己的滿臉黑灰怒吼:「你不是說你會用嗎?」


  黃松嘿嘿一笑,在一張黑色臉龐的襯托下一口雪白的牙齒格外矚目:「是啊,這炮不是都打出來了嗎?」


  「這兩個蠢貨!」謝襄心中笑罵。


  雖然嘴上嫌棄,可是在謝襄心中,顧燕幀與黃松已經成為了不可或缺的那部分,他們總是能讓她歡喜,為她枯燥的人生中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可是對於沈君山,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有依賴、信任,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喜歡,這種喜歡很微妙,曾經謝襄一度以為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可是就在剛剛他撲過來的一瞬間,謝襄突然意識到,那是一種親人間的喜歡,就像她喜歡自己的父母、喜歡自己的哥哥一樣,她喜歡著沈君山,他與謝良辰有著太多的相似點,相似到讓謝襄不自覺的對他產生依賴,也讓謝襄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不過從今日起,一切都過去了,他仍是值得信任和依賴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勞工被解救下來,接下去的事情已經和他們沒有了多大的關係。在學校的安排下,大家重新上車,回到了烈火軍校。


  謝襄還是第一次做任務,原以為不過是小打小鬧,誰知道這一戰竟也轟動刺激,等回了宿舍,在床上一躺,不禁有些發怔,竟是從生死火場里打了個滾,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這一晚沒有幾個新人能睡的熟的,謝襄做了好幾個噩夢,醒來后無一例外的看到顧燕幀沉沉的睡臉,見他整個人窩在被窩裡一動不動,一晚安眠的樣子,謝襄忍不住嫉妒的再次長嘆。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早早起來沖向食堂。人潮湧動的食堂內,不似往日那般熱鬧,學員們都在安靜的咀嚼著食物,靜的可怕,謝襄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沈君山的身影,她有些失落,想要問紀瑾,又覺得太過刻意,只得在這裡默默坐著。


  食堂門打開,顧燕幀偷偷的跑了進來,正在徘徊間,面前突然出現一雙腳,這鋥亮的小皮鞋,這筆挺的軍裝褲,這一張不苟言笑的死人臉,這,這不是呂中忻嗎!

  顧燕幀抬起頭諂媚一笑,「呂教官,早上好啊!」


  「不早了,我等了你一個小時。」呂中向後勾了勾手:「來人啊!」


  一群衛兵頓時從座位上涌了過來站在呂中忻的身後。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遲到了,這麼冷的天泡大澡會出人命的!」顧燕幀還在做著垂死掙扎,「教官,你放過我這一次吧,我……」


  「敬禮!」呂中忻突然高聲喊道。


  食堂內的人皆是靴跟一扣,整齊劃一的對著顧燕幀敬禮,黃松用手捅了捅還沒回過神來的顧燕幀道:「笑!」


  顧燕幀臉上劃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呂中忻上前拍了拍顧燕幀和黃松的肩膀:「對於你們昨晚的英勇表現,學校給與高度的表揚,並將這件事上報軍校,為你們爭取嘉獎。不愧是我烈火軍校教出來的學生,我為你們驕傲。」


  掌聲雷動,經久不息。直到呂中忻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門口,學員們才大著膽子走過來祝賀。


  謝襄看著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顧燕幀,心裏面也替他高興,想了想,還是先去找紀瑾吧。


  「怎麼沒看到沈君山?」


  「他昨晚回來一直咳血,我將他送到了醫院,醫生說是被震傷了肺。」


  謝襄心臟猛地一抽,難道是昨天為了保護自己受的傷嗎?

  「他在哪家醫院?」


  「市立醫院。」


  謝襄轉身就往外走,身後傳來紀瑾的喊聲:「謝良辰,今天不是休息日啊,你得請假!」


  見不到時,心中挂念著,可是真正要見面時,謝襄卻露了怯,在門前徘徊躊躇不敢向前,還記得與沈君山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家醫院體檢的時候,那時無意中撞到了他,本以為是萍水相逢的匆匆一瞥,沒想到卻便成了同生共死的摯情真意。


  門開了,手卻停在門把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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