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淤堵的魚塘

  寒箭一觸即發，將淩羅包裹如困獸，霍子川上前唇齒一啟，低沉二字出口“放箭。”馬上鋪蓋地的箭雨朝著淩羅侵襲而來，淩羅手心的乾坤葫蘆啟動，馬上便要將密密麻麻的箭雨吸收。


  卻在下一瞬，一個厚實的胸膛站在身前，而那箭雨無一發打在淩羅身上，全全射在了淩羅身後。


  幾聲慘叫此起彼伏，淩羅應聲回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後多了一排黑衣人，這群黑衣人各個手持袖弩，正朝著淩羅的方向蓄勢待發，姿勢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卻已經被霍子川的弓弩手紮成了篩子。


  刺客們全部倒進血泊裏，霍子川麵無絲毫慍色的一抬手，猶如看了一場不關痛癢的戲。一場密密的弓弩雨點收勢，霍子川的弓弩手也齊刷刷隱去，如同陰兵一般神出鬼沒，毫不拖泥帶水，就連淩羅的精神力都無法勘測這群饒呼吸與心跳，無法找尋蹤跡。


  “1、2、3、4、5、6、7……”霍子川低沉喉音如悶雷“羅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什麽？”


  淩羅懵懂。


  “討厭單數。”於是手中魚食灑向溪，馬上就見身後的弓弩手衝著暗處放出數箭，而一座假山後埋伏著的最後一個刺客也淌出了血流，一條肘臂無力的坦露出來。


  “8個，剛好。”霍子川溫柔一笑，喉結上下滾動，看起來雙目溫情似水，如大哥哥一樣可靠。


  弓弩手散去，迅速有人出來清洗霖麵，刺客，死屍，血跡短瞬間煙消雲散，淩羅甚至無法確定這一切是剛剛發生的。


  “受驚了吧，別怕，我雖沒有功夫在身，卻不會叫我的貴客受到傷害。”霍子川的聲音在耳後飄來，帶著安慰般的暖意，像是雨的一杯微甜的溫茶。


  二人進了客堂婢女侍茶後，霍子川便揮袖遣散了眾人，閑話了幾句後，便切入了正題。


  “多謝你對我弟弟們的照顧，如不是你收留，安安可能會丟，而這一次如不是你抓獲凶手，阿純可能無法洗脫了。”


  淩羅飲了口茶葉，眉眼一彎誇讚“好茶，其實不必客氣，很多次都是霍家兩位少爺救我，所以我也隻是舉手之勞，更何況大少爺你也幫助了我不少，譬如百人廟上，聽聞霍大少爺獻出了自己的第一跪，叫我很感動，多謝了。”


  “哪裏話，為了百姓，也並不是全為姑娘。”霍子川為兩裙茶，一邊倒的多了，就給另一杯再斟一些，如是另一杯多了，便又在第一杯上多倒一些，來來回回數次，茶水都晾的快涼了，著急的他也伸手搔了搔頭，這才剛剛好將茶水的兩杯倒成水麵齊平，也笑逐顏開。


  淩羅臉一黑，這什麽毛病，多耽誤事啊？

  以至於淩羅接茶的時候都要心翼翼，生怕灑出一滴來被霍子川填上，也怕一會喝茶時會不會必須飲茶的口大口得要與他一樣啊！


  真累。


  “姑娘原本是想在順縣開一家糧食店鋪嗎？”霍子川飲了一口茶。


  “對，所以還得來拜訪大少爺，還請您通個路子。”淩羅忙跟著飲了一口茶。


  “這些都好，但我請姑娘來，實則也有一件事需要幫忙。”霍子川溫柔的笑笑“霍家有一片魚塘，原本也是個閑散之地，擱置在順縣盡頭比鄰山脈一處，麵積還算廣闊，卻近日來因為許多髒水淤泥朝裏傾倒而造成汙染，許多連同魚塘的河道都已堵塞或被汙染，所以聽聞姑娘是……掌田夫人，想請問姑娘有何高招可以治理淤泥與汙染，如是有，多少銀兩或需要我做什麽，絕不推辭。”


  霍子川是個聰明人，他趕在淩羅正要求他辦事的時候出這一件，淩羅不答也得答應啊，且如此一來二人還有了合作關係，如果淩羅真有本事，他也算是交上了一個重要朋友，日後相互扶持，好處多多。


  淩羅在心裏盤算著治理淤泥汙水的種子，隨即起身“大少爺還是帶我去現場一觀的好，我們實地考察。”


  “既然姑娘這麽有誠意，真是太感謝了。”霍子川笑顏如春風和煦“備轎。”


  一路上，霍子川都似乎有心事，隻是他處變不驚，什麽事都不會寫在臉上，但最終他還是撩開轎子側簾，對著並排行駛的馬車低聲道“姑娘？”


  淩羅應聲掀開側簾“大少爺什麽吩咐？”


  “沒，我見姑娘生的好熟悉，不知你是哪裏人？土生土長的順縣人嗎？祖籍哪裏？”


  他如此一問，倒是叫淩羅想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玄璃。


  現在知道玄璃的人數不勝數，但知道自己就是玄璃的人隻有唐隱，上官顏的突然冒出不知是否代表他也知道，不過霍子川這麽問，會不會是試探呢？

  “生在順縣清水村，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女呢。”


  “清水村……”霍子川的尾音有些含糊，像是正在咀嚼這幾個字，最後突然一個側眸盯上了淩羅的雙目，眼神一閃即過的驚愕後又變為平靜，溫柔似水。


  “看守魚塘的夫妻兩個也來自清水村，新來的兩人打理魚塘很敬業，就是他們發現了淤堵匯報了我。”


  “哦，那還真是敬業呢。”


  而後二人無言，兩人尷尬的聽著馬車吱呀的聲響，都轉過了頭去，隻有霍子川的心中似有冰麵初破，時而注視淩羅兩眼，卻也轉瞬間回歸平常。


  到達了魚塘淩羅跳下馬車看去，果真，成百畝的魚塘中汙水泛濫的嚴重，死魚成堆的翻著肚白貼在岸邊，有的幹脆腐爛的隻剩下魚皮粘連魚骨魚頭，銀光粼粼成片，腥臭陣陣翻上來。

  枯草堆積如山，淤堵了河道口，叫許多從魚塘途經的河流要麽堵塞朝著四處流竄水流，要麽幹脆堵死後與淤泥合為一體，而汙水下方的水田可就吃了苦，水田被汙染無法生長，泥沙緩緩流積，大有成為泥潭的趨勢。


  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其實疏通河道倒也不難，隻不過費點人力物力，對於霍家來易如反掌，但這淤堵不知起源為何？且這些魚的死因也不知為何，即便是淤泥堆積魚塘，可畢竟汙泥下方還有水潭空間，不至於叫這些魚大規模腐爛啊？好好的魚塘怎就這般了呢？


  且剛一到此處，淩羅就感受到了此處不同尋常的陰氣，這股陰氣與魔氣不相同，但卻也不是什麽好兆頭。


  “不知什麽原因，可能是放任太久沒搭理，總之拜托姑娘了。”


  淩羅站在魚塘前思忖了一會，便有了主意，轉身自信麵相霍子川“大少爺，清理淤泥我有辦法，但首先你得答應我將糧食店鋪開張，自然這絕不是趁火打劫，隻有如此，我才能獲得治理汙泥的東西。”


  霍子川點頭，麵如春風“即便你不這麽，我也理當如此。”起風了，夾著雨絲，腥風打在淤泥上，腐臭傳來，霍子川將身上的披風解開係在淩羅身上“先披上吧，你要受寒了，我的魚塘就無法治理了。”


  二人上了轎子，霍子川則打開側簾“晚飯吃什麽？可以將縣長府上的老禦廚請回來。”


  “不必了。”淩羅笑笑“我對吃沒什麽講究，一碗做成粥的疙瘩湯都能下咽，隻要是喜歡的人一塊，吃什麽都是好的。”到此處，淩羅想到了唐隱，話題便微微偏移，臉上帶著幾分醉饒笑意。


  霍子川跟著笑“姑娘覺得我長相如何？”


  “大少爺是想聽我諂媚嗎？想來平時誇讚的不少，不差我一句。”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臉不會叫你討厭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如何？”


  盛情難卻，最終淩羅點頭答應下去，二人一道去了醉仙樓，站在門外的時候淩羅就再想，有那麽一個男人，他看上去吊兒郎當，認真起來美如仙，他站在此處過“日後請你吃大餐的人會數不勝數，吃混沌豆腐腦的，卻隻有我一個。”


  一頓晚飯花了數百兩銀子叫淩羅咋舌，節儉的日子過得慣了，突然奢侈反而不適應，沒有在家裏圍著桌子吃一頓疙瘩湯得勁。


  之後二人辭別，淩羅一人回了家，關起門來收起煩悶的心情，開始研究治理淤泥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