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買米

  淩羅轉身麵向糧鋪掌櫃，輕輕一瞥糧鋪內的所有米麵，也不因為受到冷臉而氣惱，隻笑道“我買米。”


  店二聽聞淩羅要買米，態度稍微緩和了不少，於是朝著淩羅身上又打量了一番後，對著淩羅抬了抬下頜指了指，道“那邊，都是糙米。二文錢一斤。”


  淩羅朝著店二指引的方向瞅去，果真都是糙米，不僅米粒散碎，就是色澤也不新鮮，甚至都是幾年前剩下的陳米。


  再朝著對麵的穀倉望去，那裏全是精米，無論色澤與飽滿程度來，都好過糙米不知道多少，雖無法與自己的仙糧比較，可在鋪子裏兩種糧食比較，也算是不賴的了。所以問向二“精米多少錢一斤？”


  這麽一問，店二與掌櫃都是一驚，掌櫃也在賬本中抬起頭來，仔細打量淩羅的穿著打扮、麵冠氣色，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能吃得起精米的人。


  但淩羅已經問了，店二便也不耐煩的回答“六文。”多一個字他都懶得，畢竟像淩羅這種沒錢的人都是隻問不買的，要是日日有這隻問不買的人來光顧，他不得回答的累死了。


  淩羅點算著自己手上的錢，糙米雖然便宜，但是都是碎渣，煮的飯並不頂餓，精米呢，雖然頂餓，相較也好吃，但是不便宜，權衡之下，淩羅決定各買一袋，回去叫娘摻和著煮。一來頂餓，二來也改善一下大家的夥食。


  “糙米來十斤，精米來十斤。”夠多了，太多會被人盯上，萬一招了賊就不好了，吃完再買。


  店二聽聞這話驚得啞口無言，愣在原地站立良久，這才轉頭看向掌櫃。


  掌櫃也撂下手裏的賬本，移步走出了半人高的櫃台。


  這是縣城，一般來買糧食的人都是縣城裏住著的人，像淩羅這般穿著破衣爛衫的人定是村裏人，為什麽這麽肯定呢。因為即便是縣城裏的仆從也不可能穿著帶補丁的衣裳，這會丟了人家主子的臉。


  因為淩羅是農家人，所以他們不相信哪個農家子能一下子買上二十斤米，甚至還有十斤的精米，最多就是買幾斤糙米與幾斤蕎麵也算是村裏的富庶了。


  所以這叫糧鋪掌櫃與店二都震驚不已。


  還是掌櫃的先反應過來，忙叫店二裝糧食，管她是什麽人，隻要有錢買糧食就賣，要是她偷的錢來買米，再磨蹭一回官府就來抓她了，那時候不是白白錯過了一樁生意？

  店二得令去裝米了，掌櫃則來到淩羅跟前打量，臉上的笑意也添了許多，不為別的，就為了錢，也得笑臉相迎不是。


  趁著店二裝米的功夫，淩羅將鋪子裏的糧食都查看的一番，店裏實屬沒什麽多樣化的米麵，共分為兩大類，南邊的是精米區，北邊的是糙米區，兩邊都有大米、米、赤豆、還有玉米。


  至於麵類亦是分為精麵與糙麵，這倒不是根據作物長勢與成色分配的，而是以麵粉的可口程度分的。譬如蕎麵就是糙麵，因為加工不細致，又生長廣泛所以不金貴，而白麵就歸類於精麵，與蕎麵反之。


  因為順縣歸屬於北直隸，是距離京師不遠處的偏僻旮旯城鎮，地處不算北方也不算南方，所以造就的氣候不冷不熱，一般的作物都能適應生長，基本凡間有的農作物，都可以種植，所以穀物種類就偏多一些。


  淩羅又一一掃過這些糧食的價格，價格偏高，尤其是精麵，更是比糙麵昂貴了幾倍，這其中除了糧鋪掌櫃黑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缺糧啊，如是年頭好，糧食家家戶戶都有，糧鋪開的就多，糧鋪多，掌櫃還如何敢上漲價格？

  可惜順縣這個縣城什麽都隻有一家，糧鋪也是獨一無二的，也就造成了糧鋪老板一家獨大，價格舉高的情況。


  所以待自己的仙糧長成後，如是也開一間糧鋪，也是這般價格，可是質量上漲了不知多少，就會叫這家掌櫃虧哭的。也會叫自己賺瘋的。


  淩羅正在心中盤算著，這時候店二將糧食也稱好了，有了肉鋪老板的經驗，淩羅一定要上稱稱，換了好幾個稱來稱，發現斤兩果真缺著。


  店二連連稱自己糊塗，又舀了兩瓢精米填滿精米的斤兩，淩羅這才交了錢，背著兩袋大米準備走。


  兩袋大米共糙米20文，精米60文，一共80文，交錢走人。


  剛剛交了錢準備離去，卻見門口來了兩個人。淩羅還以為是葛順帶著二六二七找來了，卻定睛一看，並不是。


  那兩人一個是男孩，約莫七八歲，與二六年紀相仿，一個是女孩，約莫三四歲，與二六二七的身形大、年紀都相仿。


  二人穿著破成條縷狀的衣裳，腳踩又髒又破的鞋子，兩張臉都是髒兮兮的，蓬頭垢麵的沒有精神，但眼中望著糧鋪裏的大米頓時雙目放光。


  淩羅還未走遠，就見糧鋪內的店二扣好瓜皮帽奔了出來，抄起門口的掃把就將兩個孩子朝遠處驅趕，一邊趕一邊罵“滾遠些畜生！一文錢想買什麽米！”


  一文錢怎地不能買米，二文一斤的糙米，一文正好半斤。


  隻是店二不想做這男孩的生意罷了。


  淩羅一回頭正好又望見這糧鋪的對聯，心中一股無以言狀的情緒油然而生，而後見那兩個孩，互相攙扶著，眼淚汪汪的朝著這邊走來。


  那女孩子對著大一些的男孩子哭音道“哥哥，我們今又要挨餓了？宋三子要將我送去青樓，我不想去。”


  那稍大的男孩子頓時一捏拳，對著女孩勸慰“好妹妹，哥哥有一口氣，就不會叫你淪入那地方去。”


  淩羅聽聞此話，心下一軟，解開布袋子捧出兩把米來給了兩個孩子。


  自己堂堂掌田仙君，無法仙糧濟世，總能略施援手救濟饑寒孩童。


  兩孩子被施惠，雙目放光，男孩子最終捧著把米，跪在地上對著淩羅磕了個頭，不待淩羅勸阻，起身對著淩羅道“我們不白要你的米，我們能幹活。”


  兩袋米共二十斤，也挺重的，聽聞男孩的話後，淩羅便將背上的兩袋米放下來，拍了拍手對著男孩道“那好，吃飯就得幹活，你的意識很好，那就幫我背米吧，看到前麵的刀鐵匠鋪沒有？先幫我背到那邊去。”其實淩羅就是為了叫男孩子安心接下她給的兩捧大米，要是她真的想利用男孩，就叫其將大米背到與葛順約定的地點了。


  男孩點點頭，上前將米輕鬆的背起，帶著女孩二人走在前，淩羅走在後，一前一後三人朝著鐵匠鋪行去。


  男孩將兩袋米背到刀鐵匠鋪，淩羅便叫其放下來，並謝過男孩與女孩。


  兩個孩子將米放下後，算是完成了任務，便捧著淩羅給的米，一溜煙跑遠了。


  淩羅準備將米擱在鐵匠鋪裏，然後去叫葛順趕車來裝米，看日頭逐漸偏西，也該買些其他零碎的東西，然後歸家了。


  一路上淩羅都在想，今收獲頗豐啊，不僅賣了哥嫂家的鵝賺了138文，還得到了寧玉不屑的撇下來的簪子，好讚。


  到煉鐵匠鋪，剛一邁進門口，就見葛順正在門口徘徊，滿臉的焦躁不安，額頭上也出了一層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