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撒潑

  淩羅一瞧,這原來是一家人,這正是原主的哥嫂與侄子。


  大哥名為——王二四,大嫂名為:三斤,侄子名為:鐵驢子。


  為啥大哥排在老大卻叫王二四?因為上麵三個孩子已經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了。


  這在凡間的窮苦人家來算是稀鬆平常的事,誰家還沒幾個餓死的孩子。


  這些都是在家裏出發前,從弟弟王二六口中得知的。


  但話回來,這侄子的名字取得還是有一手的,叫什麽名字就像什麽。


  果然,馮蘭不叫她來見大哥是有道理的,就這一家子,換個好模好樣的人來也得氣出個三長兩短來,莫要淩羅還是落水生病臥床許久,剛剛好聊人。


  “哊嗬,你家那催命的窮娘們可真是陰魂不散,生病前就是今借把米,明借把麵,這病一好,她又來了!也不知是上輩子做了啥冤孽,非要跟這窮種沾親帶故!”大嫂話裏帶著硬刺,故意損罵淩羅。


  淩羅也懂,大嫂她心知肚明淩羅不是來借麵的就是來借米的,就是故意叫淩羅難堪,然後離開這裏,省的她來跟他們要東要西。


  女孩子臉皮薄,要是挨上幾句難聽的罵,那就無地自容的跑了,哪有膽子要東西?所以話的難聽與否,直接關係到最後這東西能不能保住不被淩羅討去。


  大嫂將嘴唇撇高,雙手揣在袖子裏,對淩羅的到來不屑一顧。


  那大哥,更是個拎不清的人,終日好賭好酒,見了錢就買酒,見了酒就沒命,莫要拎不拎的清,就是一十二個時辰之中,但凡有半個時辰是清醒的,那估摸著就是在賭桌上輸錢的時候。


  麵對這麽一家三口奇葩,要是普通人怕是就犯了難,好歹淩羅是神仙,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對著這樣的局麵,還算罩得住。


  隻見她也不惱,畢竟在她眼中三人不過是撒潑的人,君子尚且不會與人一般見識。神仙更不會。


  於是她趴在大門上,兩條胳膊悠閑的掛在大門裏蕩著,似笑非笑道“大嫂,我不是來要米的,我是來討債噠~”


  這話一出,震驚了哥嫂二人,隻見二人麵麵相覷後,瞪著眼珠子高喝“你啥?”


  “大哥賭錢欠下的債,沒道理叫我與娘來還,你們要是識趣,就馬上還錢,我拿錢走人,你們要是不識趣,那我隻能去官府告狀了,這狀要是告下來,搞不好大哥就要被揍斷腿,大哥你想想,你要是被揍斷腿,大嫂還能跟你?鐵定扔下你和孩子自己改嫁,到時候你是賠了夫人又丟命,保不齊你家王鞍還得管人家叫爹,你卻啥也做不了,隻能幹巴巴死在家裏。”


  淩羅往日在庭,無聊的時候就和楚斷鬥嘴,所以練就了一副好嘴皮子,要是光憑淡定的神態與氣饒語言來評判,淩羅每每能鬥嘴致勝,拔得頭籌。往往是氣的楚斷一邊狠笑,一邊追趕她,揚言要單手捏死她這個女王八(楚斷對淩羅的昵稱)。

  所以要是動嘴吵架,嘿嘿嘿,還是頗為六六六的。


  這會哥嫂二人都明白了,才知道淩羅是知曉了那欠債的事。


  難道是馮蘭將這事告訴王二五了?大嫂心中匪夷所思,她惱羞成怒,跳著腳叉著腰罵道“你娘不得好死啊!啥事都往外!”


  淩羅聽後不屑一笑,又繼續高聲道“大哥,欠債不可怕,為別人背黑鍋才可怕。這債是不是有大嫂一份?大嫂欠債為了啥?沒準這孩子原本就不是你的,大嫂就是借你的窩下個蛋,最後用你欠的錢領著別饒孩子給野男人過好日子去,你呢,要不就是被大嫂端來的一碗毒藥整死,要不就是在賭桌上被人揍死,要麽就是寒冬臘月在家餓死,但也保不齊我下午就去縣衙告你,你就被廷杖打死也未可知。”


  聽聞這話,那大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登時一怔,渾然打了個哆嗦後,突然硬邦邦的轉身,冷著臉就揚高了手,結結實實的掄圓了胳膊,給了大嫂一個大嘴巴子。


  大嫂因為沒站穩,被打了巴掌後原地轉了個圈,猛地栽在霖上,捂著巴掌愣愣的望著大哥,先是聲喃喃“咋了……你打我……”


  繼而馬上撲騰著身子盤腿坐下,一把拍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殺的啊!你竟然為了那個賤人三兩句挑撥就打我啊!”


  這聲音哭的淒厲又難聽,人聲夾著隔壁的狗吠,馬上就傳播幾裏開外,叫在家做活的人都豎起耳朵聽,直到聽到一句“我不活了!我這就上吊!”這群支著耳朵聽樂嗬的人瞬間拿著手上的活計,嗖的衝出大門,奔著同一個方向駛來。


  大哥家後麵就是村裏的唐地主家,唐地主家做工的人多,此刻有不少在唐地主家做工的人,也趴著牆聽,最後實在不過癮,幹脆悄悄的擱下手上的工作,跑來看熱鬧。


  大嫂躺在地上打滾蹬腿,看樣子是要與淩羅同歸於盡的架勢。


  大哥卻站都站不穩,伸手指著大嫂的鼻子破口大罵“前晚上我回家,那二賴子為啥,為啥提著褲子從我家走出了!”


  卻見撲騰打滾的大嫂一瞬間愣住,眼珠子快速轉了兩圈後,更大聲的哀嚎道“那二賴子就愛偷雞摸狗,他來偷大鵝你見著不管,就知道罵我!你家那蹄子來挑撥我,你也就知道欺負我!你有能耐你就揍她!攆走她!你他娘還是沒能耐!”


  這時候村裏沒出外做活的人都趕了過來,一看是淩羅趴在大門外晃著腿,哼著曲,就知道這姑娘一來準沒好事,早上剛剛因為她退婚,村長憋了一肚子氣現在還在家捯氣,她又來鬧哥嫂家,這丫頭咋還醒了後就變成個不省油的燈了。


  大哥見人越聚越多,臉上有點掛不住,對著大嫂怒吼了兩聲“滾起來!”大嫂卻越哭越凶,他便不知道找誰撒氣。


  那大嫂,見人越來越多,她自然越哭越凶,畢竟哭聲越高越占理,這是她出嫁前,娘家教給她的規矩,她運用的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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