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窮啊
“哦，那咱們一年的收入是多少？”淩羅一邊，一邊打量破損的窗戶紙，窗戶上的油紙已經風化，不用風吹，路過的人輕輕呼口氣，都能掉下來。
實在是需要換新的了。
“一年收入不吃不喝算下的話，大約有2兩，還得是年頭好，莊稼收成好……”
一年隻收入二兩銀子！還得是不吃不喝，莊稼收成好的情況下！
“那咱們家還剩多少錢？”
“滿打滿算下來，還有十文。”
淩羅聽到這話，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默默細算自己還需要償還多少年的債，大概還要還5年多。
要是沒有乾坤葫蘆與仙種，怕是自己就要背著巨債在人間度日了。
不過既欠之則安之，欠都欠了難過追悔也無用，活好當下吧，日子慢慢過，債一點點還，如果債主允許的話。
淩羅跳上窗台伸手夠著高處的窗戶紙，輕輕一碰，薄薄的窗戶紙就像下雪一樣粉碎，稀裏嘩啦的落了滿身。
“二姐，下雪啦！”地上的弟弟妹妹樂嗬嗬的蹦著高伸開雙手去接住那些窗戶紙碎片，開心的不得了。
馮蘭搓了搓手從淩羅的身後湊近了一些，詫異的看著身手利索矯健的淩羅，聲嘀咕“二五，你真的，真的退婚？娘覺得……”
馮蘭的語氣中滿帶著質疑與不解，馮蘭是個死腦筋，剛剛燒水這麽大會的功夫，又尋思起這事，將此事在心中兜兜轉轉的越想越難受，最後一個人在灶台邊上一邊燒水，一邊咬著牙無聲的哭了好一陣。
在她的思維裏，還是很難接受一個被訂出去的姑娘，竟然可以自己張口退婚的。
可能是又想到了什麽，還不等淩羅開口，就見馮蘭又抿了抿嘴，默默的點點頭溫聲細語道“也是的，人家都決定退了，即便咱們不退，也不算。”
“娘，弟弟妹妹為啥叫我二姐，是不是還有個老大呢？”淩羅又轉移了話題，她實在恐怕馮蘭會後悔的去求村長結親，沒準情急之下，還真能同意她做三狗子的的，畢竟在馮蘭眼裏，男人是，女人需要依附男人而活，而淩羅的所作所為，就是不給她自己留後路。
如果馮蘭真的去求村長，將自己許給三狗子做，那就太恐怖了。叫寧玉與楚斷在上頭得知自己在凡間找一個傻大憨粗做了相公，還是做妾，自己就沒啥臉再回庭了。
“你真啥事都不記得了？”馮蘭先是吃驚的張大嘴巴，繼而將手摸在淩羅頭上，表情裏是滿滿的傷心，低聲道“這孩子，真的燒壞了腦子，什麽都不記得了……”
燒壞腦子什麽都不記得……這個理由好！原本淩羅還無法解釋自己為啥不記得原來的事了，這不，現成的就來個理由。
於是淩羅點點頭，嗤嗤的一笑道“嗯，生病之後，以前的事大概都忘了。”隨後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道“不過我不傻~”
馮蘭臉上的擔憂未減分毫，做娘的心細，見女兒如此，自然放心不下。
“娘？”淩羅伸手調皮的在馮蘭眼前晃了晃，笑道“你還沒回答我，我為啥是二姐？”
“你還有個哥哥……”馮蘭到這句的時候，明顯的臉色難看下來，不過她的聲音太，沒叫淩羅聽出聲色上有什麽變化，於是追問“那大哥他人呢？”
自己被退婚這麽大的事，大哥要是在村子裏肯定能聽得到，但剛才竟然沒見到他的身影，難道他不在村子裏？
淩羅想著，如果真的有個哥哥，無論貧窮與富貴，隻要是個男人，在他們孤兒寡母受欺負的時候可以站在身邊撐個腰，也不至於被人家那麽羞辱。
這時候，馮蘭扭捏著沒話，站在一邊的妹妹卻發言了“大哥他，家裏有鵝，凶，咬我的。”
妹妹大約才四五歲的樣子，雖是農家孩子，但臉蛋還算粉嫩，不如其他農家的孩子一樣髒兮兮的，頭發長長的梳成兩個角，一眼看上去呆呆萌萌的，可愛極了。
“大哥家有鵝咬你呀。”淩羅一曲膝蓋，跳下了桌子來，稀罕著揉了揉妹妹的臉蛋。
“大哥家還有母老虎，罵人更凶，她會……”弟弟學著淩羅的樣子跳上桌子，站在桌子上伸手指著地麵罵道“我草你足足十八代！”
“二六！閉嘴！”馮蘭破荒的竟然發了脾氣，教訓著弟弟跳下來，並對著弟弟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下去。
其實即便不再下去，淩羅也懂了，看來弟弟所的哥哥家的母老虎，應該是有個比較凶猛的嫂子。
淩羅原本還想就著哥哥嫂子的事再打聽打聽，畢竟自己沒有承接原主的記憶，萬事必須靠打聽，可看馮蘭一副不想提及的模樣便也沒問出口。
正這時，淩羅的肚子咕嚕一聲大叫，惹得弟弟妹妹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成了凡人後，第一要緊事就是——吃飯。
仙人也吃飯，不過有時是為了提升修煉才吃，譬如寧玉。
有時是為了解饞而吃，譬如淩羅。
有時是因為無聊而吃，譬如楚斷。當然不吃也不會餓。
“我們二五醒來以後就沒吃過飯，你等著，娘去給你做飯。”
民以食為，吃飯是頭等要緊事，要是不吃飯，身子就會受不了，身子都不好了，還怎麽賺錢。
吃飯得靠自己，即便不會使用農家灶台，也得跟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淩羅馬上跟上馮蘭的步伐，笑道“我幫您打下手。”
兩間搖搖欲墜的土屋子，一間是裏屋，睡覺待客的。一間是外屋兼職廚房與柴房。
淩羅掀開破麻布拚兌的門簾，跟著馮蘭來到了外屋。
弟弟妹妹也不閑著，妹妹拿起床邊的針線納鞋底，弟弟則抱起門口編製了一半的草席子，坐在灰禿禿的梨樹下，熟練的編起草席子來。
母女兩個就一塊做起了早飯。
農家的飯菜沒那麽多講究，早上吃口飯是為了上午有體力幹活，否則這樣的家庭條件，其實是吃不起，也不舍得吃早飯的。
家裏也並沒有什麽吃食，甚至比想象中還要窮苦。
灶台是黃泥與石頭搭的，牆壁是黃土壘的，黃土牆壁裂開巨大的縫隙，被幾根彎曲的木頭強撐著，頗有岌岌可危的架勢。
一抬頭，屋頂上的稻草裏，還有麻雀鑽窩，麻雀撲棱棱一振翅子，一縷幹草就從屋頂落了下來，露出個洞，晨光就漏了進來。
地上連多餘的石子都沒有，木門就是幾塊木板用草繩捆在一起做成的，還有房間裏的土炕，上麵隻有兩床破爛的褥子。
用家徒四壁形容家裏的條件都羞煞了家徒四壁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