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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2章 忘情之水

  小蒼山,這地方離著我們這裡不算太近。


  「我是在那裡找我弟弟的時候碰上的,」眼鏡青年說道:「祝你們好運。」


  也行,最近我運氣還算是不錯,反正比以前強多了。


  江辰倒了霉,屠神使者被九尾狐的事情鬧的焦頭爛額,正好趁著機會,讓自己挖掘出以前的真相——這一盤拼圖,已經越來越齊全了。


  「你們要是上小蒼山去,不要亂撿那裡的東西。」眼鏡青年擺了擺手:「血淚教訓——會招災引禍的。」


  亓俊挖了挖耳朵:「不怕,什麼災什麼禍他也不怕。」


  因為我自己就是個最大的災禍。


  白毛貂看了我一眼,伸手要把那個雞屎綠的丹取出來還給我,可我擺了擺手:「送給你了。」


  白毛貂一愣:「可是——你之前救過我,我不想欠你那麼多……」


  「這是補償。」我答道:「讓你等了這麼久的補償。」


  「你傻啊,人家給你,你就留著唄!」眼鏡青年偷偷捅了白毛貂一把:「這東西,值好幾百年的修行。」


  白毛貂猶豫了一下,我接著說道:「你不吃,老太太就等不到你了。」


  不吃,就變不回人形。


  聽了這話,白毛貂才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多謝。」


  我擺了擺手:「後會有期。」


  白毛貂跪下,給我行了個禮:「祝你,心想事成,這次,能把幾百年前的事情辦成。」


  我點了點頭:「謝你吉言。」


  目送著他們倆離開,手機響了:「七星,杜蘅芷來了!你處理完了嗎?」


  還挺快。


  不過,一聽到了「杜蘅芷」三個字,白藿香的表情忽然就有點不自然。


  亓俊開上了電動三輪,帶著我們回到了門臉。


  在路上,白藿香若有所思,手裡一直在把玩兒什麼東西。


  是一棵鮮活的小草,好像是上次在擺渡門摘下來的辟塵草。


  也不知道她用什麼法子保存的,


  「這個能拿來做什麼葯?」


  白藿香怔了一下,說道:「可以,讓人忘記一些東西。」


  「失憶?」


  「也不算,」白藿香吸了口氣,忽然很認真的說道:「會讓人,忘記自己的執念。比如,不該有的恨,和不該有的痴。」


  執念跟癌症一樣,是最難化解的。


  「那這個東西不錯,」我問:「可以一笑泯恩仇?」


  「算是吧。」她微微一笑:「可以讓春雨和白老爺子,白毛貂和老太太,相逢如陌路。」


  我心裡猛然一震。


  「這東西能做的葯——叫忘情水。」


  亓俊忍不住回過頭來:「真的呀?那這玩意兒值錢,配出來,給我來點,哦,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風吹,付出的愛收不回……」


  你不去參加縣城好聲音可惜了的。


  不過,人就是因為有情,才是人。


  閹割了情,還能被稱之為人嗎?

  真龍骨里的回憶,再一次在腦海里乍現。


  「我要你——百倍償還!」


  「李北斗?」白藿香拉了我一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那你多配一點。」我回過神,對白藿香笑。


  白藿香定定的盯著我,睫毛被寒風吹的一抖一抖的:「你要這個幹什麼?」


  「因為說不準哪一天,我也會求你給我一點。」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我三舅姥爺說過,晴天帶傘飽時帶飯。」


  白藿香皺起了眉頭,思考了一下,似乎認定了我是在開玩笑,也笑了起來:「不給——你說的對,晴天帶傘飽時帶飯,說不準有一天,我也用得上。」


  可我看得出來,這最後五個字,說的認真。


  日落之後的寒風,呼的一下從我們身後吹過去,我默默給她擋風,抬起頭看天空的星星。


  世上說不準的事情太多,不跟星星一樣,千年萬年,都是永恆。


  回到了門臉,杜蘅芷已經來了,外面天氣冷,她的臉還是紅撲撲的。


  「你回來啦?」她十分自然的站起來幫我把外套接過來,轉身掛上:「冷不冷?」


  這種感覺跟江采萍那種敬不一樣,不卑不亢,簡直,跟老夫老妻一樣。


  我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嚇住了:「還行。」


  白藿香看著發怔,眼神說不上為什麼,有一種奇怪的懊惱。


  杜蘅芷也對白藿香一笑:「白醫生也回來了?辛苦辛苦,快進來,屋裡暖和——平時多虧白醫生幫助北鬥了,我平時太忙,北斗要是有照顧不周的時候,白醫生多擔待。」


  白藿香表情更不好看了,勉強笑了笑:「客氣。」


  「有點不對,」啞巴蘭在一邊低聲說道:「明明是藿香姐在這裡常住,杜天師怎麼跟女主人似得?」


  蘇尋低聲答道:「名正言順唄,都訂婚了,當然是女主人了,這下不太好,我在山上的時候看見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虎?」程星河一邊吃魷魚絲一邊說道:「我看是貞子大戰伽椰子。第一回合我賭杜蘅芷勝出,一百。」


  蘇尋和啞巴蘭對視一眼,一人掏出一百:「保護我方藿香姐。」


  這把我看的一陣胸悶,上去一人給他們腦袋上來了一下:「吃醬油耍酒瘋——你們閑的?」


  而杜蘅芷拉著白藿香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已經跟閨蜜一樣了:「白醫生最近又漂亮了——你天天出去跑也曬不黑,是不是有什麼美白秘方?咱們分享分享。」


  白藿香搖搖頭:「天生的,杜天師氣質身材都好,我也挺羨慕的。」


  啞巴蘭坐不住了:「這不是挺正常的嗎?沒爭。」


  程星河把魷魚絲一口咬斷:「急什麼,又沒人燎你們的屁股毛,等著,馬上開始。」


  不是,這還帶解說的?


  「真的呀?哎,對了,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兒。」杜蘅芷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給你的。」


  那個小盒子包裝精美,外包裝就值一頓肯德基。


  白藿香一愣,拆開了,內里是一個精緻的透明盒子,裡面,是一朵永生花。


  但是這花不是普通的玫瑰,荷花那麼大,花瓣細長的卷在一起,紛繁複雜,宛如交織在一起的鳥群,整體竟然是極其稀有的黑色,唯獨花心一點紅,簡直巧奪天工。


  看清楚了,蘇尋和程星河都「嘶」了一聲:「鵲橋花。」


  這是這種花的名字,是根據牛郎織女的傳說來的。


  意思是說,不管多大的艱難險阻,我都會去見你,表示忠貞不渝的示愛。


  而這花一年只開一朵,還得在仙靈氣充足的天人之界生長,珍稀昂貴,一花難求,擺在了新婚卧室,夫妻將一輩子不分離,遇上懂行的,有市無價。


  杜蘅芷幹嘛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白藿香?

  白藿香先是驚艷,但很快也反應了過來:「那不行,無功不受祿。」


  「不是我送的,這是何白鳳托我拿過來的,說世上也就你配得上,」杜蘅芷笑眯眯的說道:「他對你,可是十成十的上心。」


  白藿香臉色一下就掛下來了。


  程星河立刻跟進解說:「firstblood,看見沒有——宣誓主權之餘,給烏雞牽線拉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說著把啞巴蘭和蘇尋的兩張紅票直接拿走。


  啞巴蘭和蘇尋齊刷刷嘆了口氣。


  媽的,烏雞這小子從哪兒弄來的?

  杜蘅芷說著,給我看了看,眼裡有點羨慕:「北斗你看,你徒弟多會選東西。」


  「也沒多好看,」我不由自主說道:「跟個煤球似得。」


  程星河他們仨看著我跟第一次認識一樣:「你真心的?」


  那怎麼了,品味低犯法啊?


  我不著痕迹的把那個花拿開:「這玩意兒不重要——你先看看,我要去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我展開了那張星圖。


  杜蘅芷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不是我看不起自己的挂名徒弟,烏雞一肚子花花腸子——配不上白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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