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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3章 上頭有人

  說到了這裡,忽然紅衣人轉過了頭,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來了。」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不——瞬間我就發覺了出來,他說的好像不是我。


  我身後,出現了一股很強大的氣息。


  齊雁和!

  我轉過身來,正看見齊雁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我身後一塊石頭上,正眯著眼睛看我。


  我記得很清楚,他跟齊老爺子,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一出世,齊老爺子問他的第一句,是「你怎麼來了?」


  我甚至疑心,當初跟齊老爺子約好,要齊老爺子還債的,就是他。


  入行以來,遇上了很多人,哪怕是江辰,我也能看出是什麼心思,可唯獨兩個人,我無論如何也看不透,一個是紅衣人,一個是齊雁和。


  齊雁和抬起頭,眯著眼睛一笑,我要說話,他卻把一根手指頭豎在了嘴上,做出了個「噓」的姿勢。


  慕容哥哥也回過神來了,一看突然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了一個屠神使者,也愣了一下,剛要過來,齊雁和再次抬起手。


  下一秒,一個小東西從他身下的石頭縫隙里鑽出,慌慌張張就要往外跑,齊雁和那頎長的身體往前一傾,跟小孩兒坐搖車的姿勢一樣,那麼沉重的石頭,被他往前一帶,輕輕鬆鬆就碾了下去。


  一股子血濺出來,是個大蜥蜴,肥胖蹣跚,被碾成了醬。


  不光如此,蜥蜴的肚皮破裂,炸出了一肚子的卵。


  我和慕容哥哥,都皺起了眉頭。


  我冷不丁想起上次齊雁和殺鳥的事情來了——這個人除了神秘莫測,搖擺不定之外,只給我帶來了一種感覺。


  他不正常。


  那個蜥蜴生命力很頑強,唯一完整的頭顱,還勉強回過,盯著那些卵,試圖把卵護住,可齊雁和又把石頭往前滾了幾分。


  「咯吱……」


  我胃口裡一陣不舒服。


  齊雁和滿意的看著那一團肉泥,跟吃了貓的魚一樣,接著抬起頭看著我:「咱們又見面了——一步沒跟上,你可真是越來越難對付啦!」


  「過獎了,」我回頭望向了太陰院:「你們對付我的招數,也日新月異——十二天階,就是你們關起來的吧?」


  齊雁和眯起眼睛:「誰知道呢——屠神使者那麼多,也不是全歸我管。」


  慕容哥哥盯著齊雁和:「你這一次來,是想幹什麼?帶了屠神令了嗎?」


  原來,屠神使者一出動,就跟陽間人帶搜捕證一樣,也得有一道公文,表示上通下達,是得到了上頭許可的。


  好傢夥,還有這麼一說,以前屠我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們拿出來過?

  太欺負人了。


  齊雁和一笑:「正常拜訪,又不是來執法的,帶什麼屠神令?擺渡和咱們屠神使者,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那也是素來!」


  慕容哥哥冷著臉:「今天你們辦的事兒,可讓人寒心的很……」


  可話還沒說完,齊雁和忽然到了慕容哥哥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話。


  慕容哥哥本想躲開,可一聽清楚了齊雁和說的是什麼,表情一怔。


  轉眼看向了我,眼神就有了說不出的不自在:「李先生……」


  我擺了擺手:「我明白,我避嫌——等你們消息。」


  齊雁和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


  我看向了齊雁和:「九尾狐的事情,鎮壓的怎麼樣了?」


  齊雁和眯著眼睛:「托福——成不成,就看這個月底了。」


  月底……


  要是真的能順利把九尾狐給壓下去,那沒有牽制他們的力量,他們就又能來對付我了。


  要是九尾狐沒壓住,那九尾狐是被五爪金龍連累下凡的,又被景朝國君壓了摯愛親朋進四相局,也得來找我算賬。


  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前頭給我留下的,全是爛攤子。


  程星河他們在外面等著我,一見我出來,挺高興。程星河立馬問道:「江辰那傢伙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我答道:「你想想西遊記里的玉兔精和黃袍怪。」


  程星河皺起眉頭掰著手指頭一數,表情就不好看了:「怎麼,好容易抓住,最後落個上頭有人?」


  江辰和屠神使者上頭有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怕,沒有那個靠山,他們也不至於這麼肆無忌憚。


  白藿香也皺起了眉頭,轉臉看向了那個小院子,一臉不甘心:「你千辛萬苦抓住,別人一句話,就白費心思了?」


  世上最難跨越的,不是天和海——是階層。


  白藿香很不甘心,想說什麼,但到底也沒說出來。


  我伸了個懶腰:「那些一生下來,就坐享其成,什麼都不用付出的人生,真輕鬆啊!」


  程星河抿了抿嘴,一把搭在我肩膀上,痛心疾首:「是你爹我不爭氣,沒給兒子打天地,愛你勝過我自己,我會繼續去努力。」


  我大吃一驚:「啥時候學會喊麥了,你這性感的聲音,你是mc水觀音?」


  白藿香本來挺生氣,一下就笑了。


  倒是蘇尋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


  「嗯?」程星河來了精神:「我也說我有天賦,發展副業,能當個dj……」


  「我是說,他們這些有依靠的人固然是輕鬆,可總有風險——別人給的,終究是別人給的,別人要是不給,就什麼都沒有了,可自己創造出來的,誰也拿不走。」


  蘇尋的眼睛,澄澈坦然。


  我心裡一動,就點了點頭。


  程星河來了興趣,就去摸蘇尋的下巴:「想不到洞仔還是個金句小能手,跟我去喊麥吧!」


  喊你大爺。


  這個時候,不少半毛子歡天喜地的抱著東西往外走——每人都跟從海鮮市場回來一樣,抱著個裝滿了水的塑料袋。


  程星河勾住了蘇尋的脖子,指指點點:「還擺渡門,渡眾生呢——還用塑料袋?一點不環保。」


  我說你去提供點可降解的材料,你行你上。


  他翻著眼皮說關我屁事,他上了他就得行。


  半毛子看見了我們,都高高興興要過來行禮。


  我連忙擺手:「別把水灑了!」


  這水來的不容易。


  那個熊羆怪羞赧的看著我:「天狐小哥,多虧你啦!等練好了,我就能上學了!」


  「我能吃香火了!」


  「我能去遊樂場坐最高的摩天輪了!」


  他們的願望花里胡哨,叫常人來聽,甚至有點無厘頭。


  都是一些普通人連願望都算不上的小事兒,於他們來說,高興的要登天。


  我為他們高興,也為他們心酸、


  「天狐小哥,」幾個柔美的胳膊纏在了我脖子上:「你是喜歡人呢,還是喜歡長毛的?」


  「你喜歡什麼樣,我們就煉化成什麼樣!」


  是那些四處吐絲的姐妹花。


  程星河一樂:「他選長毛的——入冬了,抱著暖和!」


  白藿香轉臉瞪了他一眼,手一轉,程星河那包脆鍋巴里就多了點什麼東西,可他沒覺出來。


  活該,叫你屁話多。


  那些蜘蛛姐妹花一聽,都高興了起來:「真的呀?」


  「那我們樂意!」


  我連忙擺了擺手:「你們要成為的,是自己想成為的。」


  姐妹花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迷惘:「想成為……」


  「想好了再煉化吧,」我從她們白膩的胳膊下掙脫出來,對她們笑:「祝你們成功。」


  畢竟,自己的人生或者妖生,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啊。


  正這個時候,身後一陣響動,我一回頭,看見皇甫球正在跟我招手。


  而他身後站著的,是二姑娘。


  二姑娘看見了我,高興了起來:「慫貨!你真的來了我跟你說,之前看見了一個小狐狸,跟你有點像!你是不是有狐家的表兄弟啊!」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之前那個「天狐」是我。


  程星河一樂:「她還真對得起自己這個名字。」


  二姑娘沒聽見,大聲說道:「告訴你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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