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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9章 天黑之怪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兒?

  這基本是人類的常識,人煙罕至的地方,一旦出現了女人,小孩兒,老人,那未必是人。


  那個小孩兒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忽然撒腿就跑了。


  叫平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可今天我們是來找東西的,眼前這個小孩兒,就是個線索。


  我立馬奔著那個小孩兒就過去了。


  這個地勢叫「百足之蟲」,顧名思義,主路是魚刺一樣的一整條,可兩側是數不清的分支,分支又有殘垣斷壁,小孩兒一進去,就消失了蹤跡。


  一到了暗處,我就感覺出來了,這地方,也有穢氣。


  這穢氣被藏匿的非常好,幾乎若有似無,可我有江老爺子的天階行氣,瞞不過我的眼睛。


  跟剛才出現在車屁股後面的,一模一樣。


  身後氣喘吁吁,是程星河他們追過來了:「人呢?」


  「溜了,」我回頭看向了江年:「分頭找。」


  江年並不樂意聽我發號施令,不過二叔精神頭很大:「家主找東邊,我們找西邊!」


  程星河和蘇尋現如今上了地階,已經不用我擔心,也跟我分了頭往其他方向找。


  白藿香和易紫已經形影不離,就跟在了我身邊。


  易紫看著我的斬須刀,別提多激動了:「這就是傳說之中的斬須刀!好帥啊!偶像,我能摸一下嗎?」


  「可以。」


  易紫順著斬須刀的刀鞘摸了下來,跳了起來:「哎呀,我這輩子,不洗這隻手了!」


  一邊往裡找,我一邊聽白藿香問易紫:「你剛才說,你把李北斗當成偶像,是因為江辰?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就是因為那個江辰,」易紫咬了咬牙:「當初聽說,他是因為北斗哥死的,我就把北斗哥當成了恩人。」


  恩人?


  「我們家那麼慘,就是因為他。」


  她爹,是因為江辰死的。


  當初,江辰野心不小——自認為是真龍轉世,打算鞏固四相局,改真龍穴為自己所用,身邊網羅了不少的先生。


  而易紫這一家在點陰穴上很有實力,也不知道被誰給舉薦到了江辰那去了。


  江辰就要網羅易家人給他做事,可易紫她爹卻怎麼也不肯——說自己才疏學淺,不堪大用,這個歲數,也不求前途,等著女兒結婚要抱外孫了。


  可江辰那邊,起了疑心。


  易家人不給他做事兒,有可能,是要幫李北斗做事兒。


  易紫她爹有很獨特的能力,為了這個能力不落入到了我手裡,江辰把易紫她爹直接抓過去了。


  被抓過去之後,易紫她爹也沒改變想法,把江辰徹底得罪了。


  易紫的伯伯帶著易紫去勸,去求,不管用,胳膊擰不過大腿。


  為了救自家兄弟,易紫伯伯算是盪盡家財——之前窮到了饑寒交迫的程度,做了怪夢找到金餅,就是這個緣故。


  可哪怕這樣都不行。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氣很熱,起來就是特別悶,像是要下暴雨,一輛車把她爹送到了門口,人在後備箱,被裹在了彩色編織袋裡。


  天氣熱,味道很大。


  車丟下編織袋就走了,跟丟下一袋垃圾一樣。


  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她追出去了老遠,沒追上。


  易紫說道:「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給我爹報仇,我想盡了法子,要混進江家,可江家沒那麼容易混,正要看見點希望……」


  她看向了我,笑的憧憬:「北斗哥,你幫我報了仇。這以後,我打聽了一切關於你的事兒,你說,不把你當偶像,把誰當偶像?」


  沒錯,這姑娘跟我一見面,我就看出來了,她父母宮凹陷,中間有個斷節,這叫「一刀兩斷」相,確實是失去了雙親,而且,還都是橫死。


  「那以後,我就想見見你,可一直沒機會,」說著,她有些害羞:「我就開始想法設法做風水行的自媒體,也許,哪一天有名了,就能見到你了。」


  白藿香顯然有些動容,是知道她想當網紅,沒想到是這個緣故。


  「這次見到了真人,別提多激動了,」易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北斗哥,你別見笑。」


  我剛想說話,就看見前面有一個小破屋。


  門扉緊閉,我抬起手就敲了敲。


  易紫有些好奇:「這地方還用敲門?不是沒人嗎?」


  「別的房子有人沒有,說不好,這裡面,肯定有人住。」


  易紫也往院門裡看,可現在日頭已經全部沉了下去,只能看見黑洞洞的一片。


  「沒人啊。」易紫小心翼翼的說道:「偶像,你會不會找錯了?」


  我則揚起了聲音:「我們沒惡意,就想問問路,希望能行個方便。」


  半晌,裡面才響起了一個細細的聲音:「你們,是誰啊?」


  易紫顯然也嚇了一跳:「還真有人?」


  果然,是小孩兒的聲音。


  我伸手把腰上的風水鈴晃了晃:「吃陰陽飯的。」


  門后沉默了半晌,這才抬手把門打開了。


  是個又黑又瘦,小猴兒似得孩子。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鼻涕,這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人?」


  我指著門口:「別人家門口都有支棱著的草,說明確實挺長時間沒人進去了,走了這一路,就你們家門口的草是扁的。」


  只有經常出入的地方,才會把草踩的長不起來。


  那孩子露出個不明覺厲的表情,就把我們給讓進去了:「那你們,你們先進來吧!先說好了,我們家不太乾淨。」


  這孩子還挺好客,我們也就進去了:「剛才在村口東張西望的,是你?」


  他點了點頭:「老長時間沒看見生人了,有點害怕。」


  「你們這裡的人都搬走了,怎麼就你們還在這住?」我環望了一下:「你爹媽呢?」


  「死了,」小孩兒低低的說道:「別人家都能走,就我們家不能走。」


  「為什麼?」


  小孩兒沒吭聲,引著我們進了堂屋——裡面烏漆墨黑,他也沒有點燈的意思,而是摸黑領著我們坐在了什麼東西上。


  好像,是條凳。


  「天黑了,你們過了這一晚上,就走吧。」他緩緩說道:「別跟那些人一樣。」


  那些人——也就是那些先生?


  看來是找對了。


  「我們就是為了那些人來的,他們上哪兒去了?」


  「都沒了,」小孩兒以跟年齡不相符的麻木說道:「這個地方,天一黑,就會出現一種怪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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