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雙生活祭
兒媳婦淚眼連連的看著我們,想說話,白藿香忽然過去,大聲說道:「你可以重新開始人生了。」
兒媳婦一愣:「我——可是我……」
「你男人死了,婆婆瘋了。」白藿香說道:「一輩子就一次,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兒媳婦似懂非懂,但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死死抓住了白藿香的手,臉上還帶著流產時淌下的淚痕:「妹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不用,」白藿香一笑:「你有你的命。」
兒媳婦破涕為笑:「嗯,第一件事兒,我先減肥。」
她倉惶的眼裡,終於有了明亮的,期待的光。
是啊,人和命,相輔相成,老太太能把自己貪成了斷子絕孫,也有人能把一手爛牌打成了王炸。
祝好。
程星河咕嘟著嘴:「兒媳婦命是不錯,當初應徵選妃,還真成了富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地方的財產,只有兒媳婦一個人能繼承了。
「你繼承了南派,還這麼多屁話。」
「嗨。」程星河也反應過來:「真他娘的,我窮慣了,老忘!」
「說起來,」我盯著他手裡那個流光瀲灧的東西:「這啥啊?說出來讓我羨慕一下。」
程星河一下激動起來:「你看,我還忘了——這摸龍奶奶給我的,鳳凰毛搓的!有個名字,叫雲錦絲。」
鳳凰毛?
是啊,世上除了鳳凰毛,恐怕再沒這麼美麗的東西了。
月光下泛著清輝,不像是人間的東西。
「又輕又韌,還有你看……」
他拿了個打火機,就要往上燒。
「卧槽,你他娘這麼燒包……」
「嘖,小家子氣!」
我眼看著打火機的火苗滾起,點在了那個美不勝收的繩子上。
「蓬」的一下,火光跟進了水管子的水一樣,從頭流到了尾,光芒炸了一繩子,瞬間把我們的眼睛都給灼了。
不是,就程狗這麼摳門的性格,也不像是能這麼糟踐東西啊!
但是下一秒,我就看出來了。
這個繩子,雖然能跟火貫通,但是纖毫畢現,在火光燃燒之中,完好無損!
對啊,鳳凰毛,肯定不怕普通的火燒!
「程狗,你這個多少錢……賣給我吧!」
啞巴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火焰把他一雙眼睛照的灼灼發亮。
「你傻啊!」程星河一把將啞巴蘭的腦袋推開:「這東西堅韌非凡,砍不斷拉不折,我給你,女媧捏你的時候睡著了吧?你不是泥人,是沙雕啊。」
啞巴蘭不甘心:「那你說,這東西哪兒來的?我買去!」
程星河得意洋洋:「你上哪兒買去?摸龍奶奶說,本來是留著給熊孫子的,後來見我用過她的摸龍繩這麼長時間,還冒認是她徒弟,她不讓我白吹牛,特地給我了一個好貨,還教給了我不少好東西,比如,七十二路趕龍法。」
一聽就挺霸氣。
這拾荒帝終於是拾到了一個真寶貝,我也為他高興。
而面前不遠,啪嗒一聲。
我一抬頭,那個下山靈鹿已經好一些了,而那個男人,猛然跪在了我面前。
跟著他,數不清的靈物,都跪了下來。
「你救我妻兒,無以為報!」那個男人用一種很古老的姿勢和手過頭,拜在了地上:「只要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萬死不辭!」
「好。」我笑一笑:「起來吧……」
對了,那個姿勢,有些熟悉——跟景朝那些官員下拜的姿勢,一模一樣!
我心裡一動:「這是,景朝的跪拜禮?」
那個男人一抬頭,點了點頭:「我,是景朝的時候,被放到了山上的。」
「誰把你放到山上的?」
「當時的國師——江仲離。」那男人看我語氣不對,有些莫名其妙:「當時,國君病危,他買了我們,給國君放生祈福。」
是啊,這些靈物,放生的福報也很大。
「江仲離,是個什麼人?」
那男人歪頭想了想:「足智多謀——不像是凡人。」
評價很高啊!
「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徵?」
「這……」那個男人想了想,忽然說道:「他身邊,有一對雙生女孩兒,跟著他,形影不離。」
雙生女孩兒……
我的心一沉:「江采菱,江采萍?」
那男人立刻點頭:「不錯!您,也知道?您果然不是凡人!」
他以為我跟他一樣,從景朝活到了現在。
江采菱說過一句話——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她死。
可她們倆,一次都沒提過江仲離和四相局的事。
每個人,似乎都埋著一個什麼秘密。
「他帶那兩個小姑娘幹什麼?」
「好像……是為了景朝國君做什麼,」他抬起頭:「我只記得,那一對雙生小姑娘背後,都貼著一張紅紙。」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立刻看了我一眼,異口同聲:「卧槽?」
我一愣——活人身上貼紅紙。
獻祭?
那男人盯著我:「這件事兒,很要緊嗎?」
我回過神來,搖搖頭,再問,就沒什麼有用的了,但關於景朝國君的風評,也是一樣的差勁——說之所以重病,是因為上山捕獵的時候,有動物中了他一箭之後,僥倖逃脫。
國君非要找到那個獵物,找不到,大怒,甚至放火燒山,但是山風逆轉,他自己倒是遇上了危險,江仲離才張羅著放生和祭祀什麼的。
這個傻逼,一點人事不幹。
程星河也想說這話,但是考慮到景朝國君跟我可能存在的關係,沒好意思開口。
可哪怕聽到了這些,我仍然覺得景朝國君的人設很奇怪——在阿四,桂花娘娘,水天王眼裡,他仁義無雙,英雄蓋世。
可在其他傳說之中,他又荒淫無度,殘暴成性。
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而他,跟我到底什麼關係?
那個男人看著我,有些擔心。
我回過神,就讓他回去了——老婆剛恢復,好好歇著。
那男人點了點頭,但接著就說道:「恩公,有件事情——最近這個地方,不大太平。」
「什麼意思?」
「有個很厲害的東西來了,我的兄弟姐妹,少了很多,可能跟那個東西有關,恩公的靈氣不是常人,也要小心。」
很厲害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那些青氣,散落在山林之間,逐漸消失了。
「阿嚏……」
白藿香一個噴嚏,把我從思緒里拉了出來。
「回家吧。」
一行人上車,我看見了那個暈倒在一邊的大花旦,一尋思,好人做到底,就把大花旦也喊醒了。
大花旦受驚過度,醒過來四處亂抓,不過等弄明白了一切,當時就哭了:「老太太瘋了,那我怎麼辦呀?」
我仔細看了看大花旦的面相:「放心吧,你子女宮有亮,靠著自己,也有希望,如果這一陣子肯多行好事,幾率更大。」
大花旦一聽別提多高興了:「那太好了——我這就捐香火,放生……」
「最好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說道:「還有,這些天,記得避水,你這個面相,逢水生變。」
大花旦立刻點了點頭,千恩萬謝的走了。
只是沒想到,我們後來很快就又一次見面了。
開車從楊水坪下去,白藿香的臉越來越紅,有可能被風寒激到,發了燒,我就跟程星河擠在一起,讓她躺的舒服些。
程星河抄著手,順著車窗往外望,忽然皺起了眉頭:「這塊地不太對勁兒啊。」
九鬼壓棺所在地,能對勁兒才有了鬼。
這地方鎮壓過瀟湘,又是曾經的青龍局,靈氣確實比別處要濃烈許多。
程星河卻搖搖頭,眼神凝重了起來:「剛才那個公鹿說的在理——這個地方,怕真的新來了什麼特別厲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