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歸宗典禮
破開門一看,我的心像是被人給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只見這個房間,門上,窗戶上,牆上,密密麻麻,全是白藿香平時用的那種金針。
想也知道,那個人來了之後,白藿香為了護住老四,是怎麼拚死抵抗的。
她一直是這樣——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手,卻從來沒怕過。
她只是一個醫生而已,為什麼要跟我受這種罪?
江采萍一直守在白藿香身邊,見我來了,也是一臉愧疚:「相公,妾碰巧不在,誰知道,就發生這種事兒……」
白藿香一雙眼睛閉著,厚重的睫毛垂下來。我抱住她的頭,從濃密的黑頭髮下面,摸到了一手血。
我幾乎喘不過氣來——那個人,真對一個弱女子下的了這個手。
這事兒動靜不小,嘩啦啦一陣腳步聲,把門口全圍住了。
「哎呀,小宗家的女人都出事兒了!」
「那可是鬼醫——她這麼一出事兒,那咱們四宗家是不是也不行了?」
「要是這樣,用氣蠱害四宗家的人,是不是也找不到了?」
「那個人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把咱們厭勝門鬧的雞飛狗跳……」
「是啊,那個內奸,到底是誰啊?」
「吵什麼!」一個聲音帶著點威脅響了起來:「少說一句,就怕被當成啞巴賣了?」
唐義來了。
接著,唐義撥開人群,老三也來了,十分關切的問道:「孩子,你那鬼醫姑娘……」
唐義一來,聲音本來只是小了,而這個時候,外面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想也知道,老大也來了。
「師父」的聲音也悠然的響了起來:「咳,老頭兒我姑且這麼一說,那小姑娘傷了腦袋,哪怕僥倖不死,恐怕也救不了人了。可惜啊,可惜,鬼醫白家的血脈本來就單薄,到了這裡,只怕是……」
「師父」的意思是說——白藿香哪怕逃過一劫,也會有後遺症?
眾人一聽,議論紛紛:「是啊,畢竟是鬼醫,萬一手腳不協調,成了殘疾,那……」
「對,縫傷口,找病灶,都是精細活,腦袋壞了,人命關天,誰還敢讓她瞧病啊。」
「可惜了那一手金針了。」
老三回頭瞪了那些人一眼,頓時沒人敢吭聲了。
老三就過來,挺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腦袋:「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管用了,不過,有用的著三叔的,你只管說話。」
我扯了扯嘴角:「那就請三宗家幫我做個見證。」
我抬起頭,盯著那些厭勝門的人,聲音凜冽下來:「不管那個傷她的人是誰,她的委屈不能白受,我一定會給她討回這個公道——找到那個人,十倍奉還。」
老三連連嘆氣:「好,三叔就給你做這個見證!」
說著,抬頭望著那些門人:「真是奇恥大辱,咱們厭勝門,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事兒!你們都去給我查——但凡誰找到了那個人的蹤跡,我親自送他穿紅鞋,已經有紅鞋的,我送他紫鞋。」
也就是說——那些剛入門的,他會提拔成精英,已經是精英的,他就親自提拔到跟宗家平起平坐!
這種升階,比多少錢恐怕都吸引人!
畢竟有了這種本事,錢,甚至壽命,對人來說,就只是一個數字了,只要想要,就有本事應有盡有。
眾人一片嘩然:「真的?」
「那咱們趕緊去找!」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些人生怕錯失機會,一溜煙就跑了,只剩下老大和老大的輪椅還停在了庭院里。
老大沒吭聲,看了我幾眼,轉身默默的走了。
那個被稱為師父的老頭兒,也縮了縮脖子,搖頭離開了。
程星河他們折回來,看著白藿香的樣子,臉色都不好看。
我們幾個受傷,都是白藿香給上藥看病,可白藿香出事兒,我們什麼也沒法幫她做。
我暗暗攥緊了拳頭,不給白藿香出這口氣,我不姓李。
老三拍了拍我的後背:「節哀順變——三叔一定盡心儘力,幫你報仇。不過,事情已經出了,路還要往前走,明天的歸宗大典,可同樣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答應下來,老三又看了依然沉睡的老四一眼,也嘆氣離開了。
唐義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宗家您注意貴體——我也去查那個人的下落,給宗家出氣!」
啞巴蘭瞅著白藿香,氣的一身力氣沒地方使,咣的一下,把樑柱給砸了:「哥,那人到底是誰?你肯定早看出來了,敢欺負藿香姐,我現在就把他給錘了!」
蘇尋沒吭聲,但一下直起腰來了,意思是啞巴蘭一去他必定跟著。
程星河也有點擔心:「哪怕七星知道,現在也沒證據,這下,老四也醒不過來了,誰來指認那個真兇啊?」
我答道,放心吧,明天的歸宗大典,我有法子。
程星河他們一聽,都來精神了:「真的?什麼法子?」
我擺了擺手,說隔牆有耳,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接著我看向了白藿香——對白藿香出手,算是那個人最大一個敗筆,本來揭穿了也就算了,敢動我的人,我得讓那個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程星河他們都信得過我,摩拳擦掌,等著明天出氣,江采萍看著我,卻還是有些擔心,像是生怕會出什麼岔子,讓我一定要小心。
明天就是歸宗大典了。
到了歸宗大典,我們個個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上了宗廟。
這個宗廟位於建築群最中間,雖然氣勢磅礴,可平時是鎖著的——只有新的宗家「入職」,舉行歸宗儀式,才能打開做慶典用。
上一次打開,還是為著老四成年入宗家,已經好幾十年了。
一進去,裡面是巨大的黃虎木橫樑,苦松樹柱子,巍峨壯麗,讓人嘆為觀止,特別是房樑上的榫卯結構,精巧的讓人眼花繚亂,據說這種建築,裡面用不上一根釘子,你找都很難找到這麼精美,保存這麼完好的。
程星河本來是如臨大敵,挺警惕的,但是一見了這個建築,忍不住低聲說道:「七星,你最好是能繼承這個地方——不愧是手藝人的地方,黃虎不過五,苦松不過六,可這裡的木料,大的讓人害怕,光這點東西,都夠吃幾輩子了。」
到底是大地方,大日子,裡面莊嚴肅穆,門內人全都整整齊齊的到場,場面很大。
不過,看的出來,每個人都提著一口氣——因為那個內奸,一直都沒有消息。
而今天是個大事兒,誰都盼著,千萬不要出什麼大事兒。
不過嘛,有句話說得好,事與願違。
進了那個寬大的宗廟,老大雖然還是坐在了輪椅上,可已經打扮一新,更別說平時就整齊的老三了,整個人跟3d複印件打出來的一樣,特別對稱。
甚至披著羽絨馬甲的師父,也換了雙新棉鞋,一副不大自在的樣子,在團手裡的核桃。
堂上是密密麻麻的排位——最上面一層的,是歷代的門主,我看得出來,左邊缺一個。
應該就是那個前任門主了,見不到屍首,沒人敢先立上靈位。
對著那些祖宗跪拜過了,老三,師父都跟著跪,甚至老大也從輪椅上下來了——我眼角餘光看見,他一雙腿也有,但跟擺設一樣,身體的重心,全靠雙手支撐著。
唐義已經把紫鞋準備好,送到了老三手裡——老三親自來給我做這個更鞋的儀式。
老三盯著日晷,看著影子上了正確的刻度,點了香,讓我親手插在了大香爐裡面。
跪拜完了,幾雙眼睛,就一直盯著那三炷香。
那香燒完了,良辰吉日的時間也就到了,老三小聲嘀咕著:「孩子,穿上了紫鞋,你就正式是宗家的一員了,這可不光是一份榮譽,還是祖宗對你的期許,以後,你就……」
但老三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中間的香,竟然給斷了。
這一下,眾人全屏住了呼吸——給祖宗上香,這是最大的不吉利,預兆是,祖宗動氣,必傷子孫!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有人低聲說道:「可能——四宗家還是挺不過去今天了。」
老三頓時也愣了愣,可沒辦法,眼看著香燒完了,跟生怕出什麼變故一樣,趕緊起來,順帶把我也拉起來,就要把紫鞋親自交到了我手上。
穿上了鞋,事情就塵埃落定了——我就是新的門主。
程星河他們也在一邊捏把汗,尤其程星河,低聲說道:「七星,你手腳可得麻利點,能不能順利繼承千億家產,可就在這最後一哆嗦了。」
用你廢話。
在數不清的視線的注視之下,我就要把那雙紫色的鞋給換上,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這位就是過世門主的兒子,新任的宗家了?」
一聽這個聲音,我和程星河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個聲音,我們是再熟悉不過了。
江辰!
唐義連忙說道:「宗家,我前次跟你說過,跟咱們厭勝門合作,最重要的,就是這位江先生了——不光是因為他有權有勢,在行當內,和管事兒階層之內,都說的上話,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的身份,據說,他是……」
我知道,據說,他是真龍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