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樹下洞穴
那是個很繁複的花紋,個頭不小,顯然是人工痕迹。
像是某種標記,甚至……符篆?
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符篆?
我仔細看了半天,總覺得那東西面善,可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隻能確定一件事兒,這個樹,肯定有什麼貓膩。
那些山魅的聲音還是從蟬鳴似得綿延不絕,弄得我一陣頭暈想吐,腦子也不怎麼清楚——完全就跟暈車一樣。
那個大權不甘寂寞,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因為眼鏡已經被我打飛,所以只能眯縫著眼睛沖我這邊仔細辨認:「這圓圓的東西是什麼?」
圓圓的……
對了,我看這個東西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反而可能不太會在意它的大形狀,而大權沒有眼鏡,世界對他來說,只是一團模糊輪廓,倒是正說到了點上——這個圓圓的東西,應該是風水符裡面的天雷符!
天雷符,一般來說是用來鎮壓邪物的,跟定海神針一樣!
難不成這個大樹,是百十年前的前輩用來壓制這些山魅的?
難怪這些山魅不敢靠近呢!
大權看我臉色這麼差,也不像要繼續打他的樣子,大著膽子又湊過來了:「你不是懂這一行嗎?那些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科學的解釋?」
科學怎麼解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玄學上怎麼解釋。
所謂的山魅,是一種山裡的妖怪,吃人精氣為生,傳說是女人的怨氣沾染上了靈木產生的,就跟樹木萬年不變一樣,這些山魅的容顏也是萬年不變,而山魅除了喜歡吃人精氣,還跟西方傳說里的龍一樣,很喜歡奇珍異寶。
所以才會有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的傳說。
我越想越生氣,程星河就是為這個來的,現在他能在哪兒呢?再找不到他,沒準我就要被這些山魅給震聾了。
大權知道了之後,露出一臉懷疑:「你說那些女人不是人?那不可能吧?以辯證的角度來看,我懷疑,這裡的香氣有某種致幻的元素,會讓人跟闔葯一樣看到幻境,咱們肯定是集體癔症,也許那些女人,也都是幻覺……」
我說你特么就是走近科學看多了,你要覺得那是幻覺,過去讓她們吸一吸?
大權縮了縮脖子,小聲嗶嗶:「我這不是想以唯物主義看世界嘛……」
找馬克思看去。
我也懶得理他,耳朵的難受讓我迫不及待想離開這裡——再這麼下去,我什麼時候腳底下一松,就要直接掉下去喂山魅了。
於是我就病急亂投醫的研究了研究這個樹,忽然就有點納悶——話說,這是個什麼樹?
這麼想著我就忍著耳鳴,用七星龍泉劃了一下樹皮,這一劃不要緊,只見樹皮受傷的地方,瞬間滲出了一行血跡!
這樹……有靈?
我也聽說過,其實很多地方都會有一些「神樹」,收村民朝拜,認定這個樹能保平安,要是有人不信,堅持砍樹,樹上就會流血警示。
這還是個神樹?
大權看見了,又開始滔滔不絕:「你可別說這是神樹,我聽說過,有一種樹叫龍血樹,天生就是能流出紅色的汁液,我勸你呢,不要因為自己底層人民的出身,就放棄對知識的渴求,對我們這些高級知識分子來說,尚且學而無涯,更別說你們……」
這個大權真是比唐僧還能叨叨,我俯下身,就覺出這樹里的動靜不對——像是,有風聲傳了過來。
難不成……
大權湊了過來:「你聽什麼呢?讓我也聽聽……」
耳鳴已經到了臨界點,我慢慢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平衡。
他往這裡一靠,我瞬間就聽見了樹皮斷裂的聲音。
「啪嚓……」
樹皮沒能禁住我們兩個人二百多斤的重量,我覺出腳底下一空,風聲擦著我們的耳朵就擦了過去。
這個樹,是空心的?
大腿上傳來一陣劇痛,劇痛能讓人瞬間清醒,我把頭上的冷汗擦下去,下意識的控了控耳朵——其實我耳朵里什麼也沒進,但是之前的耳鳴像是有慣性,讓我還是十分難受。
「哎呦……」
大權的聲音從我身邊響了起來:「這是……哪兒?」
是哪兒,也比在樹上強——我喘了口氣,耳鳴消失,整個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抬起頭,先聞到了一股子非常清新的味道,我的心情一下就變好了——既然空氣是流通的,那這裡說不定有出口!
於是我就把小手電筒給拿出來了,結果在手裡一旋,我就知道壞了——這個小手電筒在摔下來的時候,被我給壓壞了。
我就問大權有沒有什麼能照亮的東西?
大權想了半天,摸出了一個打火機。
那個打火機模樣怪怪的,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粉紅色的小豬佩奇豬頭。
什麼審美這是?
我拿過來照了照,心裡更興奮了——這地方四通八達,竟然是個地下洞穴。
大權看著我用那打火機,一陣肉疼:「你省著點用,這是小麗給我的定情信物。」
我讓他別廢話,定情信物能有命重要?
大權沒轍,只好小聲問道:「這岔口這麼多,從哪兒走?」
你這會兒不辯證了?
我判斷好了風向,就奔著來風的地方過去了。
大權一邊跟一邊問我這麼走確定嗎,有沒有科學依據什麼的,我也懶得理他,心說趕緊把這貨送出去算了,答應小麗的事兒得說到做到,接著還得去找程星河。
一想到程星河我直揪心,他要是死了就算了,要是還活著,非特么把他皮扒下來當褥子不可。
打火機用時間長了燙手,我就關了打火機,跟著風的方向摸。
風水講究行風止水,還好三舅姥爺從這方面訓練過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總之一直沒出現什麼偏差,我們順利的找到了風口。
那是一個圓洞,比狗洞大不了多少,倒是剛剛好能爬出去個人——不過你雙臂得舉到了腦袋頂,以跳水運動員的姿勢出去。
這個時候還要啥自行車,我就想把腦袋探出去先看看,可這麼一錯眼,我覺得這個洞口的氣不對。
死氣。
果然,一伸腦袋,我汗毛頓時就炸了——洞口外面,是個萬仞懸崖,人真直接滑出去,不死也殘。
這特么的,是個純通風口?
正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大權忽然慘叫了一聲,把我嚇了一個激靈,回頭就罵他,結果他哆哆嗦嗦的就指向了身邊。
我伸出了打火機一照,心也沉下去了。
那是一具人干。
人干身上,穿著的也是他們大學的衝鋒衣,大權結結巴巴的說道:「張,張……」
原來這就是繼羅貴民之後失蹤的那個張八。
而這個時候,那個乾屍活動了一下,忽然對著那個洞口就滑下去了。
大權想抓,但是不敢,眼睜睜的看著張八滑出了洞口,一聲不響的不見了。
我瞬間想起來了——本地人說,這裡的乾屍是很突兀的出現在山腳下的村前屋后,難不成,這地方是山魅的下水道,把人吃成了鹹魚之後,從這裡直接排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卻是這麼個爬都爬不出去的玩意兒,真是日了狗了。
大權的聲音頓時帶了哭腔:「怎,怎麼辦啊現在……」
我讓他吵的心煩,剛想罵他,忽然看到他肩膀上和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像是掛了某種東西——項鏈?
不對……那些「項鏈」在我眼前收緊,跟活了一樣,還沒等他叫喚出來,瞬間把他給拖遠了。
那東西看上去像是藤蔓,或者……樹根?
我沒顧上的多想,往前一跳,就抓在了大權的腳踝上。
大權現在跟溺水的人一樣,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踢蹬,好險沒把我也給踢蹬下去。
我偏頭躲過他的鞋底子,另一隻手拽下七星龍泉,直接把七星龍泉卡在了牆壁上,被那活樹根拖了一陣,七星龍泉死死的卡住不動了。
現在就是我跟那個樹根的拔河,誰先鬆手誰就輸,我眼瞅著大權的臉被樹根勒的青紫,眼瞅著就要玩兒完了,可就在這一瞬,那樹根扛不住,「咔」的一聲就斷了。
大權握住脖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我盯著那些掉在地上的樹根,心裡就沉了。
那些活樹根,正在汨汨滲血。
難怪那些山魅這麼怕這個樹——這個樹,還真是活的!
我還沒見過這種東西,這是個樹精還是怎麼著?
還沒等我研究出什麼來,忽然就聽到了一股子很強的破風聲。
那個破風聲像是數不清的鞭子,沖著我們就抽過來了。
我抬起頭,看見無數的活樹根對著我們就卷過來了。
大權回過頭,頓時就傻了。
而七星龍泉還死死卡在了牆壁上,我要拿也沒一下拿下來。
就在這一瞬,那些活樹根直接圍住了我和大權的腰,把我們卷進了洞穴深處。
腰上頓時一陣劇痛——不是被勒的悶痛,而是一種針扎一樣的刺痛,這樹上有倒鉤?
這一下,我們倆跟坐過山車似得,心說這下死了,可正在這個時候,只聽「咣」的一聲響,那股子拉扯我們的力道瞬間消失,像是那些枝條——斷了?
枝條雖然斷了,但是慣性還在,我和大權抱在一起又咕嚕嚕滾出去了老遠,才覺出后脖頸子被人給拉住了。
接著,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就焦急的響了起來:「七星,你他媽的還有心情躺著,等雷劈呢?還不快跑!」
與此同時,又是一陣破風聲沖著我們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