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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餓禍上門

  那個領頭的三十多歲,一身名牌,可領口敞著,皮鞋趿拉著,一看就不怎麼正經。他瞪了二嬸一眼,嘀咕了一句連個墳地都他媽看不好,幹什麼吃的。二嬸一臉羞愧,不敢抬頭。


  這人叫張文斌,是二嬸的弟弟。和上家人全愣了,說怎麼也沒想到偷葬的是這個白眼狼。


  原來當初二嬸飛上枝頭,嫁入和上家這個豪門,二嬸爹媽認為他弟弟這輩子也有著落了,讓二嬸給他買婚房,出彩禮,攢存款,安排領導崗等等。張文斌也一邊吃喝嫖賭,一邊等著當總經理,可和上家又不傻,橫不能要啥給啥,雖然也接濟,但他是個填不滿的窟窿,二嬸就偷雞摸狗弄錢給他。


  那次爺爺過壽,二嬸走不開,張文斌就上門要錢,他本來就對「摳門」的親家不滿,空手進來不說,還說老頭兒老婆兒還特么不死,過哪門子壽,害的姐姐伺候這老東西,自己還得跑一趟,老而不死是為賊。


  爺爺奶奶氣的夠嗆,二嬸護著弟弟,誰也不許說弟弟一個不字,二叔是老婆奴,不吱聲,和上他爹氣不過,給了張文斌一個耳光,說這輩子別跟我們來往。


  二嬸那扶弟魔當時就氣炸了,說婆家欺負她弟弟,將來別想讓她給老頭兒老太太養老送終,所以爺爺奶奶辦喪事,她都沒來。


  後來張文斌胃口越來越大,光靠二嬸終究沒供的上,他一屁股爛賬沒錢還,給抓進去蹲了幾年,所以懷恨在心,認為和上家見死不救,梁子就是這麼結下的。


  二嬸想起了這個往事,還一副很自責的樣子,喃喃的說姐姐沒本事,讓你受委屈了。


  也是開了眼了,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張文斌得意洋洋的看著和上家人,說:「莫欺少年窮,今天你們倒霉,都是當初欺負我的報應,不過你們家人命還挺硬啊,我把你們家那倆老賊扔絕戶地了,咋只死了一個?」


  和上聽了想起他爹,眼珠一紅,攥緊了拳頭,就要去揍張文斌,可張文斌手下人不少,還有幾個亮刀子的,和上家親戚一看,再次退出好幾米,二叔退的最遠,二嬸一臉揚眉吐氣。


  我怕和上吃虧,就把他拉回來了,結果一看他臉,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和上的命宮剛才還好好的,可現在忽然黑氣籠罩,犯上了天庭,就要大禍臨頭了!


  一算時間,這禍午時前後就會到,現在離著12點就還差45分鐘了——45分鐘之內必須得把爺爺奶奶找到,不然和上非送命不可。


  我立馬對張文斌說道:「我勸你做人別太絕,這畢竟是人家的祖墳,快把老頭老太太的下落說出來,再把你們家的偷葬遷走,現在還來得及。」


  不光對和上家說是來得及,對張文斌也是一樣——偷葬雖然管用,但這也是陰面風水,必損陰德,他遭報應的時候到了,偷葬的屍體又是橫死的帶怨氣,再不遷走今天也會倒霉。


  張文斌一聽我這話就笑了:「你他媽的以為張嘴放個屁就能嚇到老子了?遷走,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


  奇怪,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來場硬仗了,他能這麼痛快?


  而張文斌說著,就拿出了一張紙,我伸脖子一瞅,竟然是土地出讓合同,說明和上家負債纍纍無力償還,張文斌把這塊作為抵押的地買了,責令和上家趕緊遷墳!


  和上家人一下就傻眼了,張文斌嘿嘿一笑,說:「你們家人今天也到齊了,還愣著幹啥呢,等你們這些祖宗自己起來搬家啊?」


  和上腦門綻了青筋:「你他媽的也太欺負人了……」


  張文斌悠閑的說:「對,你們家現在過得不好,沒錢給這些祖宗擦屁股,我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也可以給你們家代勞,來,幫我姐夫家遷墳。」


  張文斌的手下得了令,膀子一掀就要把墳挖開!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別說和上了,他倆眼一紅,攥緊拳頭就迎上去了,呼啦掃倒了一片,震懾住了幾個馬仔,可我還沒來得及攔他,一個疤臉馬仔一刀就捅和上肚子上了。


  和上力氣是大,可又不是銅皮鐵骨,一下就歪在了地上。


  一看這個場景,和上家人全跑了,二叔跑的最快。


  我一抱和上,蹭了一手血,心裡頓時就沉了,凶穴起作用了,再有三十多分鐘爺爺奶奶不遷回來,和上就保不住了!

  二嬸很擔心:「斌子,出了人命,可別連累你吧?」


  張文斌瞪了二嬸一眼:「你懂個屁,這是老子的地,老子捅了人也是正當防衛,捅也白捅。」


  二嬸一聽就放心了,得意洋洋的說道:「早看這小子不順眼,捅死也是活該,他憑啥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的,我看他也沒那麼大福分。」


  說著,二嬸跟想起來什麼似得,指著我就訴起了委屈:「哎,對了,地的事兒你別怨姐,都是這個小王八蛋帶頭來鬧事的,不然這一家子傻逼根本發現不了!」


  「哦,」張文斌一聽,陰沉沉的看向了我:「就他媽你小子搞幺蛾子是吧?老子的事兒也敢摻和,我看你是老鼠舔貓逼,純屬找刺激,哥幾個,給這個年輕的神棍上一課。」


  他帶來那幾個人紋著花臂戴著金鏈,一看就是為掃黑除惡鬥爭量身打造的,聽了這話,對著我就撲過來了,沖在最前面的,就是捅了和上的那個疤臉。


  我心裡一沉,打架我倒是不怕,但是時間再拖下去,問不出凶穴在哪兒,和上就真沒救了!

  面前一陣破風聲,我就知道那些馬仔的拳頭砸下來了,可沒成想,正在疤臉的拳頭要落在我頭上的時候,忽然停下來了。


  抬頭一看,他變了表情,剛才還凶神惡煞的眼神,冷不丁變的很獃滯。


  接著,他張開嘴說了一句:「俺餓。」


  啥?不光我沒弄明白,張文斌也愣了,立馬說道:「小虎,你他媽的學什麼驢叫,給我打啊!」


  那個被稱為小虎的馬仔緩緩轉過頭,露出了一個很詭異的笑容:「俺吃。」


  我眼尖,看見那馬仔人中上飛快的浮起了一道黑線,立馬就明白了,這貨是撞邪了——對方八成是個餓死鬼!


  我心裡一動,回頭去看程星河,只見他還跟個駝碑王八似得,一動不動的蹲在墳圈子外面,亮晶晶的眼睛一眯,對我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我想起他對空氣擺旺旺雪餅的事情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個馬仔奔著身邊一個同仁撲了過去,一口就把那人肱二頭肌咬下去了一塊。


  「媽耶,鬧鬼了……」


  剩下的馬仔一看這個情景,膽子小的坐在了地上,膽子大的拔腿就跑,撞邪的小虎四處看看,對著張文斌就興奮的張開了大嘴——他的牙和舌頭,都讓血染紅了。


  二嬸尖叫著就護在了張文斌面前,說你要吃就吃我,別動我弟弟!


  張文斌也正有此意,一把將二嬸推到了小虎身上,回身就要跑。


  可他跑的不夠快,我一伸腿,就把他絆倒了,當時他正站在墳坑前面,一下就翻進去了。


  「當」,棺材蓋子正好沒蓋嚴,他直接翻進了棺材里。


  那兩具屍體,自然是張文斌和二嬸的先人,而那兩個人是被活活毒死的,怨氣才那麼大,想也知道,這張文斌為了偷葬暴富,對自己的的父母做了什麼。


  「嗷」的一聲慘叫從棺材里發了出來,是張文斌的聲音:「姐!姐!快救我,咱爹活了!」


  二嬸一聽,難以置信的就看向了棺材,正看見一雙長著白毛和長指甲的手從棺材里伸出來,抱在了張文斌的腰上。


  二嬸當時就哀嚎了一聲,可她被小虎纏著,根本脫不開身,一錯眼看見了我,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就說道:「你救救我弟弟,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你只要救他,你讓我幹啥都行!」


  我立馬說道:「好辦,那你告訴我,和上的爺爺奶奶到底在哪兒?」


  二嬸露出了很為難的表情,可一看弟弟遭受這種折磨,頓時心如刀割,這才說道:「在……在泃陽河北邊的樹林子里,一棵柳樹下面呢!」


  程星河搖了搖手機,說你快去,110和120我打完了。我一看錶,就剩下最後十五分鐘了。


  幸虧樹林子離著不遠,我又練過田徑,五分鐘就到了,只見這地方左右兩山靠近,叫龍虎雙夾,主男人早死,還真是個絕戶地。


  我找對地方,一開始挺興奮,可一進樹林子發現,這是個柳樹林子,裡面全是柳樹!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大師,你找啥呢?」


  我一回頭,看見二叔剛才被嚇跑,正藏在了這裡。


  你是真對不起魯智深的基因。我把來意簡略說了一下,二叔一聽人命關天——他自己也是這家的男人,立馬緊張了起來,說可咋找呢?

  我說不要緊,我知道是哪棵柳樹。林子雖然大,但只有一棵小曲葉柳。


  帶著二叔到了那柳樹下面,這裡土質鬆軟,非常好挖,更別說二叔孔武有力,幾下就刨開了,果然,下面有兩個金絲銀線繡的黑壽衣,打成了兩個包裹,裡面正是兩副骨頭!


  二叔一瞪眼,問你咋知道是這棵樹?

  因為和上後背被老人用木棍打過。本地柳樹多是垂柳,枝條是非常柔軟的,唯獨小曲葉柳的枝條是硬的,能成棍子。


  二叔一邊說真是神了,一把將兩個黑布包摟在了懷裡,旋風似得對著祖墳跑了過去。


  二叔竟然跑的比我還快,這下應該能趕上了,我剛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忽然發現這個柳樹上,正好三個鳥窩。


  跟夢裡的女人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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