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京城變故
巢湖開藕田,就算軍需采買,實際上能夠獲得的銀錢也是有數。
於三將軍歡喜,是為了軍屬多一條謀生之路。
巢湖水師上下一心,不是沒有理由的。
於老元帥言傳身教,不管是於家幾個兒子,還是安勇這個女婿,都可謂是“愛兵如子”。
這對滁州軍來,是好事,也是隱患。
好的是水師中沒有內耗,水師齊心,戰力也強。
隱患是,權利太集中,要是於、安兩家有變,滁州軍就要出現短板。
之前滁州軍收了太湖水師,也是為日後水師分兵做準備。
霍寶嘴裏的是藕田,其實想到的是人工養珠,後世人工養珠不隻是太湖,巢湖這邊也聽過。
人工養珠,並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利潤卻分外豐厚。
隻是養珠有個周期,從開始準備到最後采珠,少也要四、五年。
如此一來,倒是正好避開最混亂的這幾年。
眼下各地災連著兵禍,就算珍珠養出來,市場也有限。
可是等下初定,這人工養珠就是一個財源。
從淡水珠想到海水珠,霍寶很是心動。
陵水金礦已經幹涸,滁州軍正需要開源。
這樣的珠場張羅起來,無異於一個金礦銀礦。
隻是……
霍寶看了於三將軍一眼,這樣大的事情還是能做主的人好,回頭跟老爹,讓老爹去安排。
巢湖珠場太尉府可以與於、安兩家合作,海邊珠場太尉府可以分潤給滁州軍其他高層。
大家手頭寬裕了,再有人敢伸手撈銀子,就不用怪軍法無情。
離了巢湖水寨,眾人就去了廬州府城。
之前在和州時也看了屯田,那邊卻比不得廬州這邊的屯田數。
一行人逗留廬州府城,就是要根據廬州這邊的屯田數,估算夏糧、秋糧的總數。
如今看來,滁州大旱、和州旱,就是廬州這裏,離湖邊距離遠的屯田也不樂觀。
雖滁州軍如今產糧的地方不僅是廬州一地,可從廬州運糧食到滁州,總比蘇州、鬆江運糧食北上要方便的多。
一日功夫,等到算出夏糧、秋糧大致數目,情況並不樂觀。
因為廬州這邊的屯田有軍糧任務,要往金陵運糧的,剩下的糧食有限。
既是黃淮大旱,那旱情就不會落下廬州,隻是廬州水田比例多,又是水路縱橫,能緩解旱情,可是也不算豐年。
“想要靠廬州一地供應,想要補淮南道諸州府糧食缺額,怕是不夠……”
宋林皺眉道。
舒州與壽州都是半山半水,情形與和州應該差不多,都有一、兩個縣需要賑濟。
黃淮大旱,泰州白衫那邊自然不用理會,亳州軍這裏能完全不理?
到底還是盟友,而且就算有嫌隙,也比其他盟友可靠。
宋林想到這裏,看了霍寶一眼。
以霍五的性子,就算看在兒子麵上,也不會拒絕亳州軍的借糧。
滁州軍走到今日,看似立足江南,已經勢成,可到底是造反的買賣,誰曉得日後會如何。
賣好亳州軍,就是霍五給兒子留的後路。
霍寶也想著這持續三年的旱情,不知道河北如何?
記得上輩子聽過一句話,是“河北之地,十年九旱”。
隻是河北挨著京城,就算真的大旱,地方官也不敢視若無睹。
要是河北流民進京,京城跟著亂了,那大寧的敗亡就要加速了。
他是從旱情想起京城,金陵太尉府這邊卻是真的得了京城消息。
*
太尉府,茶室。
鄧健、馬寨主、林師爺、杜老八都在座,霍五拿著一個信函、眼睛發亮:“山東兵五月二十進京了!”
“金家這是反了?”
馬寨主帶了趣味道。
鄧健輕哼道:“早當如此!”
金國公作為大寧第一勳貴,手中握著大寧的四成兵馬。
去年今年曾經剿紡山東兵、江西兵、山西兵,都是握在金家人手鄭
不管是之前“收複”徐州,還是“收複”杭州,金家軍都是輕鬆獲勝,結果皇帝使著手段,或是貶官或是調離,使得兩地都事倍功半。
到了二月裏打淮安,皇帝更是出了昏招,直接叫人毒殺平叛軍主帥。
雖過後皇帝推了“替死鬼”出來,可金家人也不是傻子。
這再一再二再三的削減金家兵力,要是金家不想法子,就是死於喪身之地。
之前大家就想過金家人應該會有動作,沒想到動作這麽快。
“如今可是皇後臨朝?”
林師爺猜測道。
要是金家真要改朝換代,那早有消息傳出來。
大寧兵力十分,金家手中握著四成兵力,其他勳貴手中握著三成兵力,宗室王爺手中握著三成兵力。
金家軍進京“支持”皇後是一回事,勳貴與宗室未必會動,要是“造反”難免被群起攻之。
霍五點頭道:“皇上‘病’了,太子‘侍疾’,皇後臨朝!”
林師爺摸著胡子,麵上反而帶了沉重。
霍五心中納罕:“先生是不看好金家?”
林師爺搖頭道:“金家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若是所料不差,不久就會有太子‘侍疾染病’的消息……”
霍五皺眉:“金家要扶四皇子上位?”
當今皇帝四子,長子嫡出夭折,次子(太子)與三子同母,是貴妃所出;四子是宮人子,養在皇後名下。
這幾年皇帝與皇後為立太子之事多有爭執,相持不下。
最後皇帝獨斷專行,立了二皇子為太子。
金家要私下裏廢掉太子,自然不可能再立太子的同母弟三皇子,上位的隻會是還在稚齡的四皇子。
幼主臨朝,對大寧來不算好事,可對各地滁州軍也不是好消息。
那樣一來,金家專權,下一步就該是“剿匪”了。
林師爺神色複雜:“多半會如此了……”
當今大寧皇帝,就是幼主登基,早年做了幾年的傀儡,親政後行事偏執的厲害。
他迎娶金國公之女為後,得到金家的支持,清理了之前的顧命大臣,將朝臣換了大半。
林師爺是狀元出身,林清文不及其父,也是三鼎甲。
父子二人都是翰林院當值,林師爺甚至還被點為帝師,親自教導過皇帝三年。
林清文這個嫡親師兄,也被點為侍讀學士。
林家父子是儒家子弟,打學的都是“忠君愛國”,對這皇帝也實心實意。
可是皇帝親政,處置的第一批人中,就包括林家父子,隻因林師爺是顧命大臣的同年,林清文這個三鼎甲是顧命大臣親點。
馬寨主眯了眯眼,道:“那咱們可不能幹等著……我記得前些年皇帝換的勤,好像幾家宗室王爺沒少摻和……”
起來最近三十來年,朝廷上始終不太平,接連夭折了幾個皇帝。
其中隻有一人活到大婚,剩下幾人都是殤亡。
既是幼殤,自是沒有兒女,嗣皇帝就由幾個宗室實權王爺選定。
想要挑起金家與宗室王爺的矛盾,最簡單的手段就是直接殺了幾個皇子。
皇帝斷嗣,要選嗣子,那矛盾不就來了?
金家沒有退路,肯定要將未來的皇帝完全握在手鄭
宗室王爺也不傻,自家子孫有機會得嗣皇帝位,怎麽會不爭?
等到雙方勢力對峙,顧不得地方,就是滁州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