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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願者上鉤

  霍寶一行一大早出發,穿山越嶺,下午到了陵水縣。


  陵水縣的動靜卻有些不對頭。


  城門緊閉。


  怪不得斥候後來沒有消息送出來,這是關在城裏了?

  霍寶與馬寨主麵麵相覷,很是詫異。


  昨日就打發人來尋徒三滁州軍來吊祭之事。


  算算時間,應該見了徒三,怎麽不接遠客進去不,還關了城門?


  還是陵水縣還在柳二手中?

  陵水縣城牆上。


  守軍已經看到城下烏壓壓的兵馬,著急忙慌地尋守將稟告。


  “千戶,有兵馬過來了?好像朝廷的兵馬,好多人!”


  其實,滁州軍出行,是帶了戰旗的。


  上麵一個鬥大的“滁”字,可是兵卒認字的少,才會誤會成朝廷兵馬,這般驚惶。


  守城將探頭來看,看著下頭軍勢很是眼熟。


  再看前頭騎馬那幾人,影影綽綽認出來,他揮著胳膊大聲招呼著:“水大哥?可是水大哥?”


  水進抬頭看去,城牆上不是別人,正是當初他的跟班“三兒”,大名叫鄭季。


  鄭季已經急匆匆下了城牆,開了城門出來。


  “水大哥馬六爺,寶爺”鄭季連忙招呼人:“你們怎麽來了?”


  眼見鄭季麵上的驚喜意外不是做偽,水進道:“昨日就叫人來稟告三爺估摸著關城門的緣故”


  水進感覺不大好。


  可真要進不了城,在城外看到大軍也該回來送消息。


  馬寨主看了眼鄭季出來後又關上的城門,道:“徒三爺呢?”


  鄭季恭敬道:“剛叫人去請了!”


  滁州軍是友非敵,可陵水縣如今情況不同。


  放不放人進城,怎麽放人,都要徒三拍板。


  鄭季出城相迎,是念著與水進的交情,是對馬寨主、霍寶的恭敬;吩咐下頭人關閉城門,則是守將之責,以防萬一。


  滁州軍與亳州軍到底是兩軍,不是一體。


  霍寶看著鄭季,卻是曉得自己這位三舅贏了。


  他昨日進城,今日就掌握陵水縣的城防。


  如今城門緊閉,守軍上下防備,防的是何人?

  就算他心中對滁州軍有防備,也不會擺在麵上。


  那剩下的沒有旁人。


  柳二應該是帶了人馬出奔了!


  過了約有一刻鍾。


  “吱呀”一聲,陵水縣城門緩緩而開。


  騎馬而來,氣喘籲籲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身素服的徒三。


  “馬六哥,進子寶”


  徒三勒了馬韁,翻身下馬,望向眾人,很是感動。


  滁州軍與柳元帥沒有什麽交情。


  前些日子唐光喪禮的不快就在眼跟前,要不是因為他,哪裏會出動大家奔波百裏來吊祭?


  馬寨主拱手道:“徒三爺,還請節哀!”


  徒三拱手回禮:“馬六哥能來,弟感激不盡!”

  “三爺!”


  水進亦拱手做禮。


  “進子!”


  徒三拍了下水進的肩膀,仿佛嫌隙未生。


  “舅舅!”


  最後躬身的是霍寶。


  “哎!”


  徒三點點頭,看著外甥心情頗為微妙。


  嶽父,是聽了滁州軍占了金陵嘔血,次日身亡


  城門口寒暄過後,徒三就吩咐鄭季帶滁州兵去縣兵大營安置,他帶霍寶等人去了陵水縣衙。


  柳元帥靈堂,就設在縣衙正堂。


  陵水縣偏僻,災荒過後,又被潰兵糟蹋一遍,很是不成樣子。


  韓將軍有領兵之能,卻與安民之才。


  同已經恢複生機的曲陽縣相比,陵水縣城裏就冷清許多。


  路上行人不多,道路兩側鋪子,許多都關門大吉。


  等到了靈堂裏,倒是也僧道俱全,做著法事,卻是都十來個模樣。


  跟尋常人家相比,這般喪事也是周全,可有半月前唐光喪事對比,就顯得寒酸。


  靈堂上,孝子位上,是個熟人。


  是柳元帥的親侄柳彪。


  馬寨主、水進、霍寶等人依次上香,柳彪則在孝子位跪禮叩謝。


  等祭拜完,到了偏廳落座,徒三才歎氣了緣故:“二舅兄昨日帶了七千人馬出城未歸嶽母氣病了,舅子在侍疾”


  馬寨主皺眉道:“怎麽這個時候鬧,沒有這般做人兒女的道理!”


  徒三苦笑道:“誰不是”


  水進不由懸心:“那柳二會往哪去?”


  要是去滁州還不怕,州府守軍富裕,要是去了曲陽、濱江兩縣,那七千人馬還真叫人擔心。


  就算不攻城,這些人馬禍害地方,也讓滁州百姓不安。


  霍寶道:“八成是往亳州去了!”


  柳二行事陰狠,很少正麵與人為敵。


  這種性格的人骨子裏膽沒擔當,怎麽敢大張旗鼓在“敵境”內行事。


  徒三點頭道:“我叫人盯著,是往亳州方向去了關了城門,是怕他去而複返”


  霍寶與水進兩人因定遠之戰認識柳彪,也知曉他手下人馬。


  柳二沒有帶走的那些亳州兵,應該就是他的手下。


  瞧著他對徒三口稱“姐夫”,麵無異色,這是站了徒三這邊?


  韓夫人即“病”著,幾位遠客就沒有驚動的道理。


  隻是柳氏這個舅娘那裏,霍寶這個外甥需要請安。


  等去客房簡單梳洗後,霍寶就跟著徒三去見柳氏。


  柳氏一身縞素,麵色憔悴。


  見了霍寶,她很是激動,淚光閃現。


  霍寶被盯著頭皮發麻,躬身行禮:“見過舅娘,還請舅娘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柳氏親自扶了霍寶起來,哽咽道:“好孩子謝謝你來看咱們”


  霍寶:“”


  上次相見,親近歸親近,卻沒有到這個地步。

  現下這眼神黏在霍寶身上,卻是舍不得移開眼。


  愛屋及烏,也過了。


  還要那慈愛眼神


  兩人輩分有尊卑,可實際上隻差了六、七歲,算不得兩代人。


  徒三看妻子憔悴,露出心疼來:“你也好好保重自己莫要讓嶽父走的不安生”


  柳氏看著丈夫的關切神情,眼淚一下子出來,忙低頭擦了。


  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麽了。


  阿姨讓她堅強,她卻是一看到丈夫心中就酸酸澀澀,眼淚就出來了。


  霍寶在旁,老實當背景。


  自己這舅娘夾在中間怕是也為難。


  柳二再不好,也是她的兄長。


  亳州軍眼下局麵,應該不是她想看見的。


  隻是以徒三的能力,人已經回到陵水,竟是任由亳州軍分裂?


  這一點,讓人疑惑。


  客房。


  馬寨主與水進也在柳二“出奔”之事。


  “柳二名分為尊,還先來的陵水,有地利,怎麽莫名就‘出奔’了?”


  水進疑惑道。


  馬寨主若有所思,道:“柳二比徒三爺先來的陵水不假,可陵水還有韓家”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


  徒三已經與韓家結盟,再加上柳彪部,柳二人數上已經不占優勢。


  “蠢!”


  馬寨主搖頭道。


  要是柳二留在陵水,柳元帥親子這個身份就是護身符,還能保個平安;離了陵水,誰曉得怎麽死?

  水進點頭道:“可不是嗎?有柳元帥,有亳州軍,他才是柳二爺,沒有亳州軍,誰認他是哪個?”


  “倒是個陰的,還曉得留個柳三在!”


  馬寨主道:“要是真將這個兄弟帶走了,才是成全徒三爺!”


  水進道:“柳三估計是嚇到了,才要不然也不會這般安生!”


  縣衙,側院。


  韓夫人扶著兒子的手,進了正房。


  韓將軍躺在榻上,看著堂姐走進,久久無言。


  “你們到底要做甚麽?”


  韓夫人滿眼都是血絲,望向堂弟,眼中冰寒。


  韓將軍抽了抽嘴角,口水又流出來。


  “大姐什麽”


  “我你們要對二做什麽?”


  韓夫人咬牙切齒。


  “那畜生死了?老開眼”


  “你?那是你親外甥?你怎麽能咒他?”


  韓夫人滿臉悲憤。


  “哈我兒,亦是那畜生親表兄”


  “二了,不是他!”


  韓夫人為兒子辯解,卻也是少了幾分底氣。


  誰讓柳二劣跡斑斑,就是她這個當娘的,也驚詫兒子的心狠。


  “我不知”


  韓夫人拉幼子胳膊,厲色道:“我不管你知不知此事,我身邊隻有剩這一子誰要傷他,我就滅誰滿門韓家,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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