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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相是什麽

  手弩一百架,雁翎刀四百把,重刀兩把,鎖子甲二十掛,明光甲一掛。


  這些是剿滅劉家時戰場繳獲。


  庫房裏還有槍頭四千,雁翎刀一千六百把。


  金八千兩,銀十二萬兩,錢兩千貫。


  綾羅綢緞、古董珍玩共計四十車。


  糧倉裏稻米一千石,麥子六百石。


  劉家之富,令人咋舌。


  怪不得能豢養五百私兵。


  縱然是意外傷亡兵卒令人惱火,可這繳獲也太豐厚些。


  按照滁州軍的規矩,這些繳獲裏糧食歸公,財物先留出死者撫恤銀、傷者的養傷銀,其他分成十份,三成歸公不動,鄧健這個主將可以獨占兩成,水進、霍寶以及曲長以上頭目分兩成,剩下三成歸所有參戰百戶以下兵卒。


  這次剿劉家,出動兩千一百八十兵卒。


  其中三百八是水進麾下,一千八百是霍寶麾下童軍。


  童軍之前在定遠縣是野戰,繳獲的就是破舊的鎧甲與兵器什麽的,還有官兵身上摸出的幾個銅板。


  這次卻是發了。


  朱強拿著冊子,來尋霍寶時手舞足蹈:“寶爺,不算您的,咱們童兵分了五萬多兩銀子,六百貫錢”


  這是童兵百戶以下,到普通兵卒的分配比例。


  這些人再按照品級,分其中四成職位銀;另外六成,則按照戰功分配。


  是“人四勞六”的分配方式。


  就算是這樣劃分,每個兵卒最少也能分十幾兩銀子。


  曲長以上、千戶以下,與水進麾下諸將,也是按照“人四勞六”,分一成兩萬兩銀,兩百貫錢。


  霍寶與水進分了一成,每人一萬兩銀子,一百貫錢。


  人人歡喜。


  霍寶終於明白為什麽大家搶著攻城。


  有戰損不怕,這收益也實是豐厚。


  “將我名下的一百貫錢拿出來,去買豬給大家加餐”


  朱強遲疑道:“隻童兵這邊麽?鄧爺與水爺那邊?”


  “那邊自有他們操心你去問一聲那兩邊的人,有什麽打算不過問問就行了,不必越俎代庖”


  朱強點點頭,明白其中分寸。


  以霍寶的身份,滁州軍少主,示好眾將士,也沒人什麽。


  尤其是鄧健是他未來嶽父,水進部下是霍五的嫡係,可霍寶還是守著分寸。


  就算軍隊裏要參謀下曲,可也不是這個時候。


  眾將軍的嫡係,霍寶還是當避嫌。


  在開拓版圖時,一支隊伍裏有一個聲音就行了。


  得了銀子霍寶歡喜,最高興的卻是劉家名下的三百頃良田。


  他去尋了鄧健:“表叔,這些田都留著著,以後正好在這邊安置軍屬,設軍屯”


  鄧健拿了田畝冊子,指了指排在第一家的喬家:“他家有六百頃他家次子在京城為禦史”


  霍寶十分心動了。


  可這喬家素無劣跡,直接產業充公也過了。


  可喬家有子為官,投了滁州軍的可能性又極低。


  “表叔覺得該怎麽辦?”


  霍寶問道。


  “等繳械完畢,就可以亮滁州軍的旗幟”


  鄧健慢悠悠道。


  霍寶眨眨眼。


  到時候該如何行事,就不用滁州軍煩心。

  想投滁州軍的人家,得表現誠意。


  不想投滁州軍的人家,就隻能請他走人。


  保全性命都是寬厚,至於身外之物,多半是顧不得。


  想想曲陽當年的政策,霍寶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表叔,可是喜歡統籌的。


  劉氏的叛亂,與劉氏被剿滅,一樣迅速。


  隻是劉家是廬陽老戶,往來交好的人家不是一戶兩戶。


  水進親自帶了五百人,將與劉家往來交好的人家,一戶一戶查抄下去。


  半日功夫,就抄了六家,都是豢養私兵、私藏器械。


  隻是他帶了一曲人馬,那些人家也沒有劉家的猖獗,多是老實繳械,並沒有多少抵抗。


  其中兩家供奉著彌勒,一家還搜出右護法壽萬的親筆信,正是壽萬在廬陽內應。


  壽萬欲收巢湖水師,於、安等人不願離鄉,壽萬就與盛雙刀勾結,毒殺老都統,想要逼反巢湖水師。


  就是廬陽知府接連征兵,也是壽萬安排人指使。


  這是逼反巢湖水師的一環。


  他派人綁架了廬陽知府的老母親,欲“請”廬陽知府去蘄春共商大業。


  廬陽知府是寡母獨子,最是孝順,就按照要求征丁。


  至於征的這些丁,打算就地成兵,渡江攻略江南。


  水進拿著信件來尋鄧健、霍寶:“這就是證據了,是不是速速送到含山去”


  鄧健沒有言語,而是望向霍寶。


  霍寶接過來看了:“巢湖水師幾位將軍已經投了滁州軍,這個證據看不看不著急,反而是廬州官員士紳,也該曉得他們知府的謀劃,有個抉擇!”


  一日下來,城中士紳大戶統統清查一遍,繳械十幾家。


  不少人家與喬家似的,因世道不太平,從劉家買了兵器,家中有健仆,也實算不上私兵。


  “發帖子,咱們今晚亮字號!”


  鄧健直接拍板道。


  他惦記往北關大營合兵,想要早將廬陽事了。


  喬家,打聽完劉家消息,喬老爺子拿了拐杖將長子捶了一頓:“口舌能殺人!這下你老實了,劉家上下幾百口人,全都死絕了!”


  他長子打了個寒顫:“誰會想到劉家這樣喪心病狂,上來就殺官兵,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喬老爺子看著兒子恨鐵不成鋼。


  他長子不解道:“爹擔心甚麽?咱們家又不是劉家那樣人家,就算官府要找人開刀,也輪不到咱家啊!”


  喬老爺子苦笑道:“殺紅眼了,搶紅眼了,隻會挑肥的的殺,不衝著喬家衝誰家?”


  他長子愣住:“不會唄,老二可是京官?”


  喬老爺子無奈道:“如今淮南道、河南道亂成一團,誰還會理會幾千裏外的京城”


  他長子忙道:“是不是同知與通判自作主張,趁著知府大人不在執亂政,咱們知府大人也素來清廉,不是那等刮地皮的人呢!”


  喬老爺子帶了幾分不安:“誰知曉如今城門緊閉,這城裏情形,越發叫人看不明白了”


  像喬家這樣不安的人家不是一戶兩戶。


  甚至有幾家膽下的,已經吩咐家人準備盤纏細軟,打算開城門後就離開。


  淮南不太平,波及到廬陽州,還是出去避一避得好。

  黃昏之前,各家各戶都收到帖子。


  廬州同知、與廬州通判兩人聯名,宴請城中士紳商賈。


  廬州知府衙門。


  廬州同知、廬州通判看著手中信件,反應不一。


  廬州同知還算鎮定,廬州通判卻是立時起身,咬牙道:“我要親眼去看看太恭人在不在!”


  知府的老母,這陣子以禮佛之名,在佛堂不出,不見外客。


  沒人攔著,水進帶了幾個人跟在廬州通判身後。


  知府內宅,往日裏層層通報。


  今日看來,卻是少了許多人。


  一個管事迎出來,見了廬州通判如見救星:“大人,外頭怎麽回事?許進不許出,這”


  廬州通判直接道:“我有知府大人的消息,要親自稟告太恭人!”罷,就帶人往裏闖。


  那管事要攔,被廬州通判一把推開。


  一時,又有知府娘子出來,神容憔悴,雙眼泛紅,帶了驚慌道:“通判大人這是何意?”


  “知府大人出事了,我要親稟太恭人!”


  廬州通判鐵青了臉,繞開知府娘子,繼續往裏走。


  兩家同衙為官,素來是通家之好。


  廬州通判沒走到佛堂,就看出各種不對來。


  等推開佛堂大門,看著裏麵一麵生老婦麵帶惶惶,他哪裏還能不明白?

  知府娘子顧不得解釋什麽,追問道:“我家老爺怎麽了?”


  廬州通判目視知府娘子:“幾位公子、姐呢,也隨太恭人往蘄春‘做客’?”


  知府娘子臉色一白,身子搖搖欲墜,幸好養娘扶著,才沒有攤倒在地。


  “大人與我家老爺素來交好還請大人體恤我家老爺艱難”


  婦人哀聲懇求。


  廬州通判滿臉悲憤:“你家老爺艱難?那橫死的老都統艱難不艱難?被逼反的數萬巢湖水師艱難不艱難?一旦水師上岸,這廬州六縣二十萬黎庶艱難不艱難?”


  婦人流淚,訕訕不能言。


  廬州通判甩袖離去。


  再沒有想到老都統橫死是陰謀。


  陰謀,也打破了廬州的平靜。


  廬州通判回到堂上,目光從鄧健、水進、霍寶三人臉上一一看過:“滁州軍也是白衫軍,你們是誰的人?與那個壽萬是什麽關係?”


  水進一怔,望了眼霍寶。


  霍寶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並不應聲。


  鄧健眯了眯眼,道:“我們滁州軍是霍元帥統領,割滁州、和州自立,遙奉亳州教主為正統!”


  廬州通判咬牙道:“原來你們已經得了和州聽聞你們在滁州行惠民之策,休養生息,不知對和州、廬州兩地可是同樣政策?”


  “那是自然!隻是滁州大旱,開渠、賒糧種,與和州、廬陽兩地又有不同。”


  廬州通判抱拳道:“我欲投霍元帥,隻求庇護廬州這一方安定!”


  鄧健道:“我們霍元帥為防止貪腐,執行官吏異地為官之策這幾日,正安排人在滁州、和州兩地考試,招吏員”


  廬州通判不由怔住。


  就是廬州同知,麵上也帶了思索。


  這樣做法,不像是想象中的草台班子,倒像是長遠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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