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太年輕太天真

  連珠閃電消失，老軍鬆開雙掌，黃符已經支離破碎，他看上去稍稍有一些疲憊也因此臉色微微泛白，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將面具解開然後點了根煙，敖天沖走上前來說道：「這就累了嗎，我記得以前咱們幾個聯手闖蕩江湖的時候，打個兩天兩夜也沒見你累過。」


  老軍吐出煙圈后說道：「我現在是老幫菜一個了，行了吧？你以後別用激將法這麼low的手段行嗎？」


  敖天沖笑了笑說：「手段高低無所謂，只要好用就行了，剛剛召喚雷尊秘術的時候有沒有感覺一瞬間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


  老軍這一下沒吭聲，他在請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降臨的剎那的確感覺那曾經的熱血青春又回到了身上，世人都懷念自己年輕的時候，更何況是像老軍這般曾經有過無比輝煌的青春時光。


  唐堯站在沐辰身邊，沐辰在遭受這麼可怕攻擊的情況下依然沒有死，但也已經奄奄一息，片刻后他身上的那些傷口開始往外冒出大量的精氣，似乎是因為傷勢太重而導致他吞食的光濁以及日金帶來的精華也沒辦法保存下來，唐堯此時舉起手裡的木曜石，木曜石迅速開始吸收這些彌散在空氣中的精華並且進行儲藏。


  片刻之後，精華被木曜石收盡之後，沐辰也發出了嗚咽，艱難地清醒過來，他努力支撐起身體但也只能做到翻了個身，接著面朝上躺在了地上，四周的幻象已經完全消失，他們回到了現實世界，這座城市的夜晚不會有璀璨的星河，不用太遠的地方就有密密麻麻的燈光，街道上總會有人或者車輛經過，喧囂的聲音是城市永遠的主題。


  沐辰輕聲開口道：「我活不了太久了，咳咳……我也不想去醫院，就算把我救活了……我也會自我了斷，所以不如你殺了我吧……我來做你殺的第一個人，咳咳……」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話，唐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從沒殺過人？」


  「呵呵……你一看就是個好孩子，我在你身上沒有聞到任何血的氣味，你一直以來都是個平凡的普通人，普通人又怎麼會去殺人呢？」沐辰在咳出了幾口血后似乎舒服了一些，說話也流利起來。


  「我不會殺你的，但你必須答應我從此以後不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你可以繼續生活下去就是別再踏入我的世界。」唐堯嚴肅地說道，但換來的卻是沐辰的狂笑，他一直在笑，笑到喘不上氣來，笑到又咳出血才停止。


  「有什麼好笑的？」唐堯問。


  「我笑你連殺人的決心都沒有，還敢大言不慚地威脅我，你不過是一頭沒有牙齒的狼崽子而已，你的威脅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今天如果不是有人保你，你早就被我弄死了，呵呵……不可笑嗎？」沐辰的話雖然氣人但的確是實話，唐堯也知道這一點，今天如果不是敖天沖和老軍趕來支援，再加上唐摯的忽然幫忙，他可能早就死了，哪裡還有本事在這裡威脅沐辰。


  唐堯蹲下來看著沐辰，沉默了片刻后問道：「我還是想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情，你為什麼說她是魔頭，為什麼我母親要殺唐摯而唐摯又想回到我母親身邊去，還有，金曜石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沐辰慢慢轉動脖子，用慘白並且醜陋的面容看著唐堯，片刻后開口道：「你母親殺的人比我多上十倍，至於她為什麼要殺唐摯，呵呵……她不僅要殺唐摯，如果她見到了你也一定會殺了你，你們對她來說都只是工具而已，如果唐摯是二流工具那你就是完全的次品，你知道為什麼十九年前你會被她拋下嗎，還有你知道為什麼堂堂萬年氏族的第三世代統領要和你那個沒用的廢物老爹結合併且生下了你嗎，呵呵……這一切都是計劃，那個女魔頭的計劃……」


  「到底是什麼計劃？」唐堯追問起來。


  沐辰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你是不是中了喑蟲之毒？」


  唐堯一怔立刻問：「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知道是誰對我下的毒嗎？」


  「哈哈……看來想算計你的人可不止你母親……」他又笑了起來，接著忽然收住笑容然後用手抓住了唐堯的手腕低聲道，「小子，如果能回頭你就回頭吧，做一個凡人即便生活很辛苦但至少你能夠活下去，有時候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當你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時，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就會出來利用你，你以為你很聰明可你已經掉進了不止一個局裡。」


  「你什麼意思？」唐堯問。


  沐辰笑著說：「回頭看看，你背後保護你的兩個人就真的是好人嗎，幻師的江湖裡哪裡有什麼好人，呵呵……」


  一陣冷風吹過，唐堯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老軍和敖天沖，他們似乎感覺到了唐堯的目光也跟著看了過來，唐堯忽然感覺背脊發涼，不是因為冷風吹過的關係，而是因為沐辰剛剛說的話，難道這兩位唐堯尊敬並且崇拜著的前輩其實是在給自己做局的人嗎？

  「看見了嗎，但你看明白了嗎，別再追問你母親的事情，好好度過剩下的幾年光景，然後糊裡糊塗地死去，這樣你還能留下一個美好的念想，呵呵……」沐辰忽然在唐堯背後開口道，並且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發出痛苦的嗚咽，唐堯急忙轉頭看去，便見沐辰將一塊地上撿到的碎玻璃刺進了喉嚨中，唐堯臉色發白正想阻止，卻見沐辰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唐堯舉起來的雙手，然後將唐堯的雙手用力按在了玻璃上，碎玻璃瞬間刺穿了沐辰的喉嚨，最終唐堯眼睜睜看著沐辰死在了自己面前，而死之前的沐辰還衝唐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唐堯在他死後抽回雙手向後踉蹌了幾步，老軍和敖天沖此時走過來，老軍伸手從後面扶住了唐堯，唐堯在這一刻彷彿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北君廟，回到了那個下著大雨的恐怖夜晚，而老軍似乎和那個對自己下毒的神秘人重合在了一起，唐堯下意識地掙脫開來退到了一旁，他反常的舉動讓老軍和敖天沖同時一怔，老軍皺著眉頭問：「你小子怎麼了？」


  唐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失態后急忙搖頭道：「沒什麼，我被沐辰嚇到了，他剛剛抓著我的雙手自殺了。」


  老軍吐出煙圈教訓道：「你也差不多該適應了吧，別總是一驚一乍的，走吧，咱倆該回去了，大猩猩這裡就交給你善後處置了啊。」


  敖天沖無奈地說：「果然被你叫來就沒好事，好吧，你們快點走，我來負責善後。」


  老軍和唐堯迅速離開了工地，二人穿過走了幾條沒有攝像頭的小道後到了外面的大馬路上，然後打了輛計程車返回植物園去了。


  坐在計程車內的唐堯看著手上的破戒托發愣，一旁的老軍說道：「又得到了兩塊七曜奇石，你回去后又有事幹了，另外馬上過年了，過完年再過個把月就要幻師段位考核，我這一次要給你定更高的目標，你心裡先有個底。」


  唐堯的心思似乎不在這上面，老軍見唐堯沒吭聲便問道：「你小子聽沒聽見啊？」


  唐堯點了點頭后忽然問道：「軍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有屁快放，老子今晚累死了。」老軍不耐煩地說。


  唐堯想了想后問：「軍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我們兩個之間素昧平生，我給你的錢也不值得你如此賣命，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