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地府（2）
跪在高堂上的男子似乎就是三十年前故意縱火砍傷孩子的精神病犯人，他雖然背對著唐堯和宋舜，但口中說出的話卻證明他就是當年那個可惡的犯人。
「你可知犯下之罪無可饒恕？」正位上的判官指著跪在下方的男子喝道。
「我控制不了自己，不是我的錯，是有鬼在我耳邊說話，它讓我殺人，它還說我是個好人，說那些孩子都是窮凶極惡的小鬼，說它們逃出了地府到人間要造孽，我這麼做是替天行道，我沒有錯，我是對的……」他越說越發有些歇斯底里，聲音就像是從喉嚨中憋出來的一般，最終將腦袋重重砸在地上痛哭起來。
「你心中有鬼，卻妄聽鬼言，人間之法不誅你之命，但在這陰曹地府你難逃罪責，黑白無常聽令，將這廝打入無間地獄，受萬鬼侵蝕之難。」
兩個和電影里扮相差不多的黑白無常無聲無息地飄到了男子身邊，一左一右將男子從地上提了起來，身上纏繞鎖鏈的男子大聲呼喊，可下一秒他腳下的地面忽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有無數黑色的大手從裂縫中伸出來抓住了男子的雙腳和身體，男子驚慌失措地大喊：「我不想下地獄，我是冤枉的，是小鬼害我的，我不想下地獄……」
他在驚慌之中轉過頭來，這一刻唐堯看見了他的臉，令唐堯驚訝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已經上了歲數，像是六十幾歲的模樣，而唐堯清楚地記得之前看過的資料上顯示，三十年前這名男子作案的時候是三十五歲，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如果還活著的話就是六十五歲，和眼前這個老頭的歲數相符合。
而且在網上這篇資料的最後寫著，這名精神病犯人已經在上周在精神病院死了，換而言之，今天可能是他剛過頭七。
唐堯覺得身子骨一陣發冷，難道眼前看見的這一幕並不是幻術而是真正的地府審判，那些判官和陰差也都是真正存在的嗎？
「你怎麼了？」宋舜感覺到唐堯不對勁，回頭問道。
唐堯想將自己內心的不安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開口道：「沒什麼，可能是小時候看過類似的鬼片，有一些心理陰影。」
宋舜點頭道：「這都是幻術，別當真，我雖然不知道渚凃到底擅長什麼幻術秘法，但他的本領主要是從轉生會大祭司那裡學來的，而轉生會的這位大祭司雖然是個雜學派，但最精通的是陰陽家和一部分醫家的幻術，弄出這樣的地府幻象並非難事。」
就在此時，高堂上的判官再一敲驚堂木，大聲喝道：「堂下重犯，上來受審。」
宋舜提著蛟煞走上前去，可剛走了沒幾步，四周黑暗中忽然有數條鐵鏈沖了出來，這些鐵鏈也不知道是誰操控，一下子就想捆住唐堯和宋舜，但兩個人反應都極快，同時躲閃，但鐵鏈數量比想象中多的多，密密麻麻包圍住了唐堯和宋舜，兩個人雖然極力對抗，但最終還是被數條鐵鏈捆住。
「糟糕，你還能動嗎？」唐堯問。
宋舜點了點頭說：「我是故意被抓住的，就要看看渚凃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沒關係，我有辦法掙脫鐵鏈，咱們將計就計。」
二人被鐵鏈捆住之後，黑暗中立刻有東西往回拉鐵鏈，當鐵鏈漸漸收緊之後，二人被拖拽著上了高堂，此時唐堯抬頭一看，方才見到是什麼東西拖著自己前進，之前站在判官身邊的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而現在拖拽著鐵鏈的竟然是牛頭馬面，只不過這牛頭馬面和鬼片里不一樣，身體孔武有力但卻是人類的身軀，腦袋上戴著一個一對牛角，整張臉像是凶神惡煞的怪物，五官擠在一起相當醜陋，但力量很大，一隻手拽著鐵鏈另一隻手上還提著一把鋼叉，在鋼叉上還掛著幾個骷髏腦袋。
唐堯被拽著上了高堂，趴在地上，鐵鏈很重幾乎讓他直不起腰來，只能勉強抬頭看向判官，這判官樣子也很怪異，剛剛從遠處看似乎沒什麼異樣，但近處觀察就會看見它滿面青色，樣子倒像是人類，但眼睛卻是青色，相貌陰沉，頭髮很長，身上穿著古代服裝，桌上放著一本又厚又大的本子。
「容本官看看這生死簿，二位人犯，一名宋舜，一名唐堯，本官就先從罪大惡極之徒開始審判，宋舜，年二十，兵家宋氏幻師，五歲起跟隨家族長輩學藝，八歲便跟著兄長執行家族命令，同年下手重傷一人，差點要其性命，十歲那年參與『鬼盜』之內家族鬥爭，於亂戰之中重傷一人，此人之後送入醫院昏迷不醒，三個月後身亡，十五歲那年與族內兄長發生衝突，險些死於兄長之手，傷愈之後為報復兄長而趁其不備對其下毒，使其半面毀容，后被家族處罰關入宋氏冰樓，在冰樓之中受盡折磨長達兩年，從冰樓中出來之後就密謀背叛宋氏，之後被發現，逐出『鬼盜』組織，其母……」
原本這判官說出宋舜自己的這些生平的時候，雖然宋舜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可在判官準備說出他母親的事情時，他卻突然發怒大聲呵斥。
「渚凃，你到底想幹什麼，有屁快放。」宋舜粗暴地喊道。
渚凃本人卻並未說話，依然是眼前的判官繼續拿著所謂的生死簿開口說：「其母宋王氏，為『鬼盜』農家王氏內門之女，二十五歲嫁給宋氏宋康，生下三子，宋王氏天生體質特殊，天生經脈錯位穴道異於常人，便被宋康及宋家長輩列為實驗對象，宋康在其身上測試兵家失傳已久的九穴死術，使得宋王氏痛苦不已，最終實驗結束之時已身患重病，不久便魂歸天際……」
宋舜徹底爆發，右手骨頭髮出奇怪的扭曲響聲，接著從鐵鏈纏繞之中伸了出來，他居然能讓自己的骨頭暫時脫臼移位，用這種方法將手從捆綁中抽出，然後一把抓住了掉在地上的蛟煞，蛟煞對著高堂上的判官噴出熊熊烈焰，瞬間將四周化為火海。
火焰之中，高堂也好，那幻象變化出來的牛頭馬面也罷，所謂的地府其實都是幻象，此刻全在火焰之中化為灰燼，飄蕩的灰色塵埃之中，會議大堂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宋舜將身上的鐵鏈扯了下來，然後站起身正幫唐堯擺脫鐵鏈的時候，從會議大堂的另一側角落中傳來了拍手的聲音，宋舜立即將蛟煞對準了鼓掌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坐著一個人，而且似乎從他們進入會議大堂開始就一直坐在那個地方。
「果然不愧是兵家宋氏的舜公子，我聽說宋氏一族最孩子的要求極高，從小受到的訓練都如同非人虐待一般殘酷，如今看來果然不是吹牛，你這麼年輕骨骼已經可以自由移位，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說話聲音傳來，唐堯一聽就知道此人正是渚凃。
就在這時候，他頭頂上一道光打了下來，只有這一束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渚凃正翹著二郎腿，表情看起來鎮定自若。
「你讓我來，我現在來了，而且還把尋邪盤也帶來了，咱們談談交易吧，沒必要弄剛剛那一出可笑的鬼戲。」宋舜舉起了黑色的箱子，實際上裡面是空的，尋邪盤此刻正由邡巢和散媓保管著。
渚凃看了看宋舜手上的箱子，又看了一眼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唐堯后開口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太自負了，以為耍這麼膚淺的手段能騙的了我嗎，箱子里是空的吧，另外一個跟你來的人應該是唐堯吧，現在尋邪盤肯定在唐堯那兩個同伴的手中，不過，我還是來見你們一面，只是我的那些手下已經往你們同伴那邊去了，而我決定親自送你們兩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