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道緣
此為防盜章, 50H小時 新來的騎士兵不知道當年的內情, 畢竟這件事不能對外宣揚。可是,在亡靈法師沒有被審判之前, 為了安全起見, 艾德里安娜跟亞哈的名字還是偷偷流傳了下來, 雖然僅有幾句話。
夫人抱著艾倫, 低著頭, 藉由光色掩護, 小心地瞥向君橫他們。
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精神系的魔法吧?魔法學院里並沒有精通精神系的講師,君橫之前驚呼出艾德里安娜的名字, 難道她真的還在卡塔里,而且還不幸遇害了?
傷害她的人是公會, 還是騎士隊,亦或者全部都有?
他們是瘋了嗎?怎麼會有人敢傷害一位大魔法師!
艾倫夫人越想越害怕, 不敢正視騎士隊,甚至不敢說話, 以免暴露自己現在的恐慌。
問過幾句后, 騎士隊的人終於決定離開了。
夫人沉沉舒出一口氣。
艾倫的父親並不知道, 還是拉著他們問:「請問最近卡塔里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那麼多的亡靈?」
騎士隊的人沉默片刻,說道:「不要隨意出門, 最近一段時間就安心呆在家裡,多陪陪孩子吧。我們會儘快處理的, 不用太過擔心。」
艾倫父親木訥地點頭。
在騎士隊的人離開之後, 君橫也緊跟著準備離開了。
講師緊張地攔在她面前問:「你想去哪裡?」
君橫對他說:「我是這樣想的, 如果她的死真有貓膩,騎士隊的人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地下室里有誰了,但他們現在還要先去看看別的學生,所以暫時沒有時間。我,跟騎士隊或者公會,你覺得哪個更加可怕?」
講師怵在原地:「你……都知道了?」
君橫笑道:「有的時候,鬼比人要誠實。尤其是在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之後,所有追名逐利的思想都被忘卻了。哦,我是說亡靈。亡靈不可怕。」
雷切爾低下頭:「不……」
亡靈並不可怕?
不,即便他一直在為艾德里安娜的去世、朋友的驅逐而感到後悔,但他依舊不認為亡靈是個好東西。
它們讓疾病肆虐大陸,它們能荒廢成片的良田,它們會蠶食人類的軀體,它們無情地殺害無辜的人民……它們犯下了太多的罪過,成為無數人的噩夢,原本就是不應該存在在這世上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神明要放任這樣邪惡懲罰人間。
「不,我修正一下我剛才的話,我說錯了。」君橫說,「亡靈裡面,有些不是好東西,但亡靈法師,其實並不可怕。他只是普通魔法師的一種。」
雷切爾講師皺眉:「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君橫仰頭看著深邃的夜色:「你覺得魔法可怕嗎?魔法師可怕嗎?你覺得自己可怕嗎?魔法也能傷害人,可控制魔法的終歸還是人啊,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做的。亡靈本身,但亡靈法師卻能操縱亡靈,如果你們能對他們賦予信任,結果又會是什麼呢?」
講師震在當場。
「我會想,神明真的沒有給你們降下救贖嗎,還是你們沒有勇氣伸手去抓住。」君橫收回視線,不顧獃滯在原地的講師,朝他欠身道:「我先走了。你也過去看看自己的學生吧。」
君橫扯了下自己的挎包,將它甩到身後,然後小跑著往學院趕去。
她得趕在騎士隊和公會的面前,找到艾德里安娜。
她不擔心騎士隊的人能傷害到她,但是怕艾德里安娜知道亞哈已經去世的消息,會不會生出戾氣,畢竟她作為遊魂最後的執念,就是等待自己的學生。
她一路小跑,腳步越邁越快,到後面幾乎是狂奔。冰涼的夜風從她身上拂過,絲毫不能吹散她身上的燥熱。
「等等我——」小雞在後面快瘋了,「你特么是忘了我嗎?!」
君橫衝到學院的門口的時候,對方似乎是發現她來了,將教學樓的燈光全部打開。
她用手撥弄了一下被汗漬打濕的頭髮,沒有進去。先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艾德里安娜!」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不打招呼地就從前面飛了出來。
君橫一嚇,還好有所準備,立即從袖口抽出一張符蓋了上去。那惡鬼被定在原地。
不等她喘息,緊跟著又飛了一道出來。那甩的方向沒對,布滿黑氣的惡鬼橫躺在她的面前,看起來根本無法動彈,斜過血紅色的眼睛,狠狠看著她。
好像還有點可憐。
君橫蹲下身又給它蓋了一張,有備無患。
「我說,」君橫說道,「不要一個一個來,還是全拎出來吧。」
然後艾德里安娜真的帶著十幾個亡靈從前面走了出來。一群亡靈貼在一起,撲倒在君橫面前。
君橫看著她的傑作,舔了舔嘴唇,乾笑道:「你這裡怎麼那麼多亡靈?」
艾德里安娜說:「抓過來的。最近卡塔里忽然出現了許多亡靈,我就把他們都拎到地下室去了。」
君橫一陣無語,看了眼亡靈團,又問道:「你也能對亡靈用精神系魔法?魔法師的亡靈還能用魔法?」
「不,他們不能。我曾經在這邊布下過許多魔法陣,而且精神系魔法有些許不同,所以我可以用。雖然無法獲知他們的思想,卻能夠稍稍控制一下他們的行為。」艾德里安娜說,「地下室有壓制亡靈的魔法,並不需要我過來看守他們。」
君橫「哦」了一聲,沒有多問。從兜里掏出驅邪符,點了點,幾乎全都貢獻了出去。然後盤腿坐在前面,開始念咒。
艾德里安娜兩手緊握。親眼看著那些亡靈被洗去黑氣,重新恢復理智。不是被魔法擊潰消亡,而是安全的活了下來。心底是一片說不出的感覺。
從死去后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終於忍不住問:「你也是一個亡靈法師嗎?」
「不是。不過殊途同歸吧。負責凈化亡靈,並且引渡他們去往來生,以維護人間的秩序。」君橫說,「我們是受人尊重,受神愛護的。」
艾德里安娜聽著她說的話,覺得太過陌生,失神道:「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他們也能這樣,就太好了。」
那些遊魂在周邊飄來飄去。變成厲鬼時的記憶在慢慢丟失,大部分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所以有些心虛,不敢打斷她們的對話。
一旦發現艾德里安娜的眼神飄過來,立馬主動定在原地不動彈。乖得不行。
艾德里安娜看向一個鬼說:「您是安德烈先生嗎?我曾經請您修過我的魔法杖。」
被點中的鬼遲疑道:「您是在叫我嗎?」
君橫說:「他們有些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像艾德里安娜這樣神智清楚而且記得事情的,真的是太少了,這正說明她的意志力有多強大。
艾德里安娜遺憾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君橫,對著她恭敬地深鞠躬,然後抬起頭說:「您是我現在唯一可以託付的人,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不然它可能沒有人知道了。希望您能答應我的請求。」
君橫:「如果我能的話,你可以先說。」
「我原先隸屬於宮廷的魔法師協會。我的精神系魔法老師,是一位偉大的魔導師。他是一位心性透明,性格堅韌的人,曾經還是宮廷最受寵信的榮譽講師。可是有一天,他病逝了,就在全國捕殺亡靈法師的敕令頒布之後。」艾德里安娜眼底劃過一絲沉痛,「他去世之前,曾經告訴過我,他說這世界上最讓人恐懼的,不是能讓你感覺到明顯惡意的思想,而是明明充斥著邪惡和殘忍,世人卻習以為常的思想。那一段時間他很憔悴,遺憾自己改變不了事實,他覺得無論是亡靈法師還是亡靈,都只是一群可憐的人,那是他的魔法是這樣告訴他的。他相信他的魔法,所以他堅決反對圍捕亡靈法師。」
艾德里安娜苦笑:「如您所見,他沒能阻止這件事情。只來得及告誡我一句,就不幸去世了。我沒有他的才能,無法理解他的深意。我效忠於宮廷,卻慚愧地第一次對它產生了懷疑。之後,宮廷委派精神系的魔法師們前往各處城池,督促並宣傳圍捕亡靈法師法案的執行。因為精神系的魔法師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更容易讓人信服,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君橫點頭:「大概類似於催眠和潛意識暗示?」
精神系的魔法真的是太厲害了。
艾德里安娜覺得她能意會,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對他們是不公平的。我的老師囑託我,有一天能夠查明亡靈法師的真相,在事態惡化之前,停止他們之間的戰爭,可我甚至連自己學生也保護不了。我太讓他失望了。」
「如果您遇到亡靈法師,能儘可能地給予他們幫助,並教導他們控制自己的魔法嗎?」艾德里安娜一臉柔和地看著她,「如果是您的話,一定可以做到這件事情的。」
君橫受寵若驚,莫名升起一股責任感,還是謙虛道:「盡我所能。身為一名道士,這也算是我的職責了。」
艾德里安娜又一次懷著敬意,朝君橫重重鞠了一躬。
雖然了卻一樁心事,可她還是無法安心。看著身邊不知何去何從的亡靈,彷徨道:「在這個世界,有一天,亡靈法師真的能自由的站到陽光下嗎?還是已經太晚了?」
君橫心中泛酸,說道:「已經有人回答你這個問題了。」
艾德里安娜不解道:「誰?」
君橫:「你自己,還有你的學生,亞哈。」
旁邊的遊魂們聽見這個名字,弱弱開口道:
「亞哈!」
「你們是說亞哈嗎?」
「你們認識他嗎?」
「我們來這裡找他,他去了哪裡?」
君橫打斷他們,還是不希望這位溫柔的女性知道她心愛的學生已經去世的噩耗,儘管知道她很堅強。
君橫笑道:「你可以問問他們,亞哈現在在亡靈里可是很有名的。」
艾德里安娜沉沉地深呼吸,嘴裡的話幾經翻轉,最後問出了和君橫當時一樣的問題:「他成為一個善良的魔法師了嗎?」
小鬼一臉驕傲,彷彿說的是他自己,毫不吝嗇地炫耀起自己的朋友:「是的!他一直留在沃爾森林裡面,保護著卡塔里!他是我見過最令人尊重的魔法師!長得又帥,要我說,他就是全大陸最受女孩兒歡迎的英雄!」
艾德里安娜腦袋裡「轟」的一聲。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她手指發顫,忍不住的想哭。
艾德里安娜小心問道:「他為什麼要留在沃爾森林裡?那裡沒有人,他一個人不會寂寞嗎?不會害怕嗎?他過的還好嗎?」
「當然是因為他的老師。」小鬼說,「他的老師已經去世了,為了保護他而去世了。他從別的亡靈那裡打聽出來的。他看起來很難過,也很自責。就給老師在森林深處築了一個墓碑,並一直守在那裡。」
「他不希望讓自己的老師失望,所以一直很努力地練習魔法。保護著過往的亡靈,也保護著過往的魔法師。我說他做的可出色了,就算是個魔導師,不,就算是聖魔導師也不能讓那群亡靈乖乖聽話!」
艾德里安娜渾身僵硬著不能動彈,甚至不敢開口,她害怕自己一開口,情緒就控制不住了。
她是第一次聽見亞哈的消息,也一直害怕去打聽他的消息,從來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她曾經害怕亞哈因為不公的對待,對這個世界充滿仇恨。即便不是,應該也無法熱愛這個殘酷的人間。她害怕自己曾經的善良,讓無辜的人因為他而死去。
……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實美好的她不敢想象。
胸腔內的心臟劇烈跳動,艾德里安娜此刻無比希望自己能哭出來,因為不能哭出來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
一群遊魂繼續侃侃而談:「他一直在關注著卡塔里小鎮的事情,如果城裡再出現一位亡靈法師,他也要向老師一樣將他帶出來,讓他成長。讓他相信亡靈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隔閡有一天能夠消失,因為老師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他說他的老師是最偉大的魔法師!」
「叫什麼來著?」
「艾德里安娜!」
「對!艾德里安娜!」
「如果亞哈能再見到她就好了,我們去找找她的靈魂吧?」
艾德里安娜恍惚地站在原地,她回憶起那個夜晚,瘦小的,無助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哭泣著地喊她的名字。
無論多少次,她都想擁抱他。
她想好好再擁抱這個孩子,親吻他的額頭,然後告訴他,他永遠是他最驕傲的學生。
「亞哈……」艾德里安娜笑了出來,對著君橫說:「真是一個好孩子,對嗎?」
君橫跟著眯起眼,朝她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太好了。」艾德里安娜說著,身體開始漸漸淡去。
她的視線飄過遠處,彷彿看著自己曾經的學生。臉上一直掛著幸福而豁然的微笑。
君橫上前一步,急道:「您有什麼想轉告他的嗎?」
「不,不需要了。」艾德里安娜說:「我留在這裡,其實並不能給他什麼幫助。我只是想告訴他,如果他想回來的話,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他。他永遠不是一個人,所以不用覺得害怕。可是你看,他自己堅強起來了。他可以自己交朋友,學會了寬恕,學會了愛。他比我優秀的多。」
艾德里安娜想了想又說:「不,請幫我對他說一句謝謝。他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用再為了我守在沃爾森林。」
她抬手在君橫撫過君橫的臉:「我親愛的孩子,願神明庇佑你。」
雷切爾講師從外面衝進來,泣不成聲地哭道:「艾德里安娜老師!」
艾德里安娜看向他,在離去之前給他留下了一個微笑。
雷切爾沒有看見,他失聲悔恨:「為什麼我這樣愚蠢?」
君橫抬手摸了摸臉,感覺還有一絲溫度殘留在上面。
是溫暖的。
菲爾看起來很喜歡那位講師,或者說是依賴。它將腦袋在她手心蹭了蹭,細細喊道:「艾德里安娜。」
君橫覺得這一片冷得有些可怖。溫度並不低,但就是想瑟瑟發抖。
她盯著那位講師的手失神地看了一會兒,目光有一瞬間彷彿穿透了她的手臂,看見路面上那塊大理石表面的紋路。
立馬甩了甩頭,將思緒收回來。
艾德里安娜察覺到她的動作,問:「你在看什麼?」
「哦……沒什麼。」君橫盤腿坐在地上,吁出一口氣道:「我只是奇怪,學院為什麼要設這樣一個魔法結界,多危險啊。難道裡面還放著什麼寶貝兒?」
「是啊,為什麼呢?」艾德里安娜笑了一下,「你該回去了。晚上出門不安全。」
她說著再次推了下菲爾,菲爾乖乖跳下來,來到君橫身邊。
小雞朝後退一步,左右張望,跟著催促道:「菲爾既然已經找到了,走……我們還是走吧!」
夜路走多了,總能認出一兩個鬼的。
大晚上,在空無一人不開燈的學院飄來飄去,想也知道她不會是人。
君橫暫時沒有陪鬼夜聊的愛好,於是點了點頭,一手拖著菲爾,一手拽著小雞,倉惶往門口跑去。
她能感覺到艾德里安娜的視線定在她身上,最終在自己轉過門口,躲入牆后,那股鋒芒在背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君橫小跑著向前,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街頭空蕩蕩的。才將菲爾放到耳邊,問它:「她是你原先的主人嗎?」
菲爾抱著自己的爪子失落道:「艾德里安娜。」
小雞忐忑問:「就這樣放著她真的沒關係嗎?她的存在跟學生的狀態有沒有關係?」
君橫說:「她應該是地縛靈。沒關係,一般地縛靈不會去傷害無辜的人,她身上也很乾凈。」
小慫雞渾身發顫:「可是鬼,能碰到菲爾嗎?」
君橫:「大概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聯繫吧。」
小雞想想也是,如果菲爾跟艾德里安娜之間曾經有主僕契約,那就說得通了。
君橫腳步越走腳步越快,最後幾乎是飛也似地沖回公會。直到踩進公會大門,一人一雞才重重舒了口氣。
菲爾回去自己的小窩,君橫跟小雞去自己的房間。
她推開自己的房門,開了燈,坐到桌子的前面。抬手用力揉了下腦袋,長長吁出口氣。
小雞圍在她的腳邊,小聲叨叨:「艾德里安娜?我從來沒有聽會長說起菲爾的主人過,我還以為菲爾的主人根本不住在卡塔里小鎮呢,沒想到竟然是魔法學院的講師?」
名偵探雞深沉道:「可既然是講師,就算意外去世了,也應該有人會提起她呀。我住在這裡六年了,竟然從來沒聽人說過這個名字!」
小雞得不到回應,越想越慎人。跳上桌子去看:「君橫?喂喂君橫?」
她試著喊了兩聲,發現就幾秒鐘的時間,君橫已經搭在桌子上面睡著了。
「你是豬嗎?啊你這頭豬!整天只知道欺負我!」小雞大膽地用自己的肥翅扇她臉,「快點給我到床上去睡!」
君橫一回到房間,只覺得倦意如潮,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但精神其實很亢奮。她猜測是之前被那什麼精神繫結界給影響了,需要休息。
腦海中有一瞬間放空,結果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又站在了魔法學院的門口。
不過這一次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無論怎麼念護身咒,凈心咒,百解邪法咒,都沒有用。
這種感覺太新奇了,像是靈魂出竅,但又不是。感覺是思維被拉近了另外一個空間。
魔法跟道術這麼不一樣的嗎?
學院里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一片漆黑。噠噠的水聲從前方傳來,還有風從哪個不知名的小弄吹出而發出陣陣嗚咽。
君橫抹黑朝著教學樓走去。
一步步爬上了三樓,轉身面向走道。果然三年A班的教室里亮著一縷暖黃色的燈光。
好刺激。
君橫深呼吸,走過去推開了門。
艾德里安娜正坐在講台上,面前翻著一本浮在半空的書冊。教室空蕩蕩的,窗戶緊閉。
對方看見她進來,笑道:「你好。」
君橫手按在門把上,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應了一聲說:「你好。」
艾德里安娜說:「你想來上課嗎?請坐吧。」
做鬼也不忘記上課。多麼感人肺腑的一幕啊!
君橫遲疑片刻,反正也躲不過,乾脆坐下聊聊天好了。
她選了前排一個靠門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問道:「你是……精神系的魔法師嗎?」
艾德里安娜微笑點頭:「是的。我的老師是一位魔導師。精神系魔法師中最出色的一位。可惜我不像她那麼優秀。」
君橫說:「但我不是哈。我不會任何魔法,所以你教的東西我應該用不上。」
艾德里安娜並不挫敗,繼續柔聲問道:「那你想學什麼呢?」
「我想跟著師父。」君橫嘆道,「以前不知道好好學習,書也不背吧,符也不畫,荒廢了功課跟時間,現在後悔了。如果我回去,一定從畫符背咒開始。」
艾德里安娜朝她靠近,安慰道:「不要擔心親愛的,還是有機會的。」
君橫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人的記憶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其實能記住你看見過、聽見過的事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艾德里安娜兩根冰涼的手指按在她的額頭,「精神系的大魔法師,可以幫助你挖掘出大腦的各種潛能。雖然我遠不上我的老師優秀,但是我想我可以幫助你。」
艾德里安娜:「親愛的孩子,閉上眼睛。想著你那本書的樣子。好了,你現在可以翻開你的書了。」
君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面前躺了一本青色封面,扉頁寫道《茅山論》。
君橫翻了一頁,上面字跡清楚,不像夢中一樣是密密麻麻又模模糊糊的黑點,當下一驚。
重新閉上眼睛,心中默念師父總結出的符籙大全,手中書冊似有變化。她又往後翻了一下,發現是一張天雷符的符畫,底下還記載著它的口咒。
「啊……」
君橫抬起頭,眼中金光閃閃。
她是神啊!
「這是什麼?」艾德里安娜站在她的旁邊,看了一眼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魔法陣。」
君橫用手摸了一遍,手指飛速記憶,回道:「這是我師門學習的道法,跟魔法是兩個不同的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