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炎毒
中和殿內,穆懿軒和沈太醫在陰暗的角落裏站著。
“若是昨日早膳過後立即喝的藥,那……”沈太醫皺著眉頭,沒繼續往下說。
“如何?”穆懿軒急切地問到。
“過不了今夜子時。”沈太醫一字一句地說到。
穆懿軒仿佛被什麽擊中似的,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過不了今夜子時!那就是說林鳶隻剩兩個時辰的命了!
“皇上,皇後的身子是培育那藥引最好的母體,實屬罕見,要找到第二個這樣的體質,恐怕……”沈太醫歎息到。
“先下去吧。”穆懿軒一臉陰沉,眸子裏是極盡的陰冷。
那日沈太醫為林鳶把脈,出乎意料地發現林鳶正是穆懿軒苦苦尋找多年的火性體質。於是借機以滋補身體的名義讓林鳶日日服藥。那藥看似普通的滋補湯藥,實則融合了十八種劇毒的炎毒,一般人隻要喝足一碗便會當場斃命,而林鳶體質屬火,正是用那毒藥來培養藥引的最佳母體,隻要連續服用三年,她的血液便可煉成藥引。隻是,這期間必須每日服用,若是超過一日,積聚的毒性便會爆發,大羅神仙也無能無力。
沈太醫離開後,偌大的中和殿裏,便隻剩穆懿軒一人了。
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案幾上那碗墨黑色的湯藥,袖子一揮,整個案幾瞬時四分五裂。
那個笨女人究竟在哪裏?
林鳶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
“這裏是什麽地方?”
剛要起身,右肩上便傳來一陣劇痛,隻得又躺了回去。
輕輕將外衣挑起,看見自己右肩處裹著一層厚厚的白紗。這才回想起昨夜的事來,隻記得自己被一劍刺中,然後聽到寒大夫的聲音,便暈了過去。
環視了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小竹屋內,屋子雖小卻也幹淨整齊,屋外似乎是一個花園。
再次想起身,卻被進來的人叫住了。
“姑娘,小心!”來人見了林鳶起身,趕忙上放下手中的藥上前來扶。
林鳶心中一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寒大夫。
“你……你你你……我……”
他方才叫她姑娘,難道……
“姑娘莫要誤會,姑娘受了重傷,在下不得已才……”寒大夫看著林鳶一臉焦急,忙上前解釋到。
林鳶聽了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原來,他並沒有認出她來。
“你救了我?”林鳶了鎮定下來。
“嗯,不知姑娘會惹來這殺身之禍?”
“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些什麽人。”
林鳶心裏暗地的裏奇怪冰魂冰魄去哪了?穆懿軒不是說他們會保護自己的嗎?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寒大夫依舊是那麽彬彬有禮。
“呃,我叫林鳶,雙木林,鳶尾的鳶。你呢?”林鳶不得不裝作不認識他。
“在下姓寒名煜,人稱寒大夫。”寒煜如實回答到。
“你便是寒大夫!”林鳶不得不再一次裝作不知道他就是寒大夫。
“正是在下。”
“久聞公子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實在是小女子的榮幸。”又一次裝傻做假。
“不知林姑娘家住何處,姑娘的家人一定焦急地到處尋找姑娘了。”寒煜問到。
怎麽說?冷宮?相府?客來居?……中國?
林鳶想了想,醞釀了一下情緒,決定和他說真話。
“我家在東南的一個小地方,因被父母逼婚,隻身逃到焱城來,不料昨夜……”說著說著便可憐兮兮地抹起眼淚來。
她說的也是實話,穿越前確實是被父母逼婚,隻不過她是被逃來月國的。
“對不起,我……”寒煜見林鳶那樣子不知怎麽安慰是好。
“我失禮了…不知這裏是?”林鳶抹了抹眼淚,想起了傳說中的蝴蝶穀。
“這裏是我住的地方,叫做蝴蝶穀。”寒煜說著將藥端了過來,繼續說到:“姑娘該喝藥了。”
“蝴蝶穀!”
果然如她所料,心中暗自高興起來,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因被刺殺而來到這的。她昨夜見了寒大夫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蝴蝶穀了。
林鳶想接過碗來,寒煜攔住了,“林姑娘右鍵傷口還沒愈合,還由在下來吧。說著便搖了一湯匙湯藥喂到她嘴邊。
林鳶微微笑了笑,沒有推辭,她真的還不能動。
最距離看著寒煜,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清澈地像一湖平靜的水,不像穆懿軒那樣深邃寒徹。
穆懿軒,他一定在到處自己了,而且一定封鎖了消息,她這個冷宮皇後失蹤,會牽動多少人啊!
“林姑娘,你這傷口明日便可徹底愈合,到時候我再帶了逛逛我這蝴蝶穀。”
待一整碗的藥湯都喝完了,寒煜這才起身給了林鳶一記定心丸。
隻是,言下之意是“今日你還是好好躺床上吧。”
林鳶點了點頭,依舊是微微笑著說到:“謝謝,寒公子。”
寒煜亦禮貌的微微笑了笑,溫文爾雅,眉宇間透著一股清雅之氣,替林鳶蓋好被子才轉身離去。
隻是,一離開小竹屋,原本那清澈的眸子瞬時空澈,不見一絲絲情感,看不出任何情緒。走進竹林深處,在一塊石碑上輕輕一推,地上便出現了一個地宮入口。
而入口處儼然寫著“蒙麵毒門”四個大字。
寒煜,正是這蒙麵毒門的門主。
蒙麵毒門是寒煜五年前一手創辦的,門內每一名劍客都是他親自挑選的。傳說中寒大夫救人一命定會取人一命,其實他取的不是人命,而是人的自由,那些被獻給寒大夫的人選擇以自由換取生命,留在蝴蝶穀的地宮中被訓練成毒殺手,從此隱姓埋名隻以蒙麵見人,隻服從寒煜一人。
昨夜刺殺林鳶的幕後主使也正是救了林鳶的寒煜,他不知知道她是女兒身,而且知道她是相府的萱小姐,當今的皇後娘娘!
“你可還記得我蒙麵毒門的第一條門規?”寒煜對著跪在麵前的手下淡淡地問到,麵無表情,看不出有點情緒。
“私自製毒者死。”
“第二條呢?”寒煜繼續問到。
“私自用毒者亡。”
“那毒是你製的?”寒煜依舊是一臉平靜。
“屬下不明白主公的意思。”那人微微一怔,實在不知主公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女子身中劇毒,難道不是你下的?”寒煜說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屬下昨夜完全依據主公的吩咐,隻刺中那女子右肩,並無下毒,請主公明鑒。”那人終於明白主公今日為何找他了。毒門中禁令便是不可私自行到,他怎麽敢對那女子下毒呢。
“下去吧。”寒煜也隻不過是確認一下自己的推測,皇後身上的毒似乎已經存在很久了。
昨日他替林鳶處理傷口時,常年與各類毒藥培養了他的毒性的敏感,直覺告訴他林鳶的血有問題,後來分析了她的血液,果然發現了她身中劇毒。他諳熟用毒製毒,居然一點兒跡象也沒看出來,看來這毒非同一般。
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毒藥呢?
昨夜他替林鳶處理了傷口,上完藥後,原本昏睡著的林鳶卻突然渾身抽搐不止,蒼白的臉色逐漸發紫。他自是知道這是毒發的症狀,隻是這毒性似乎是積聚已久的,若沒有弄清楚是何種毒藥,那麽短的時間內根本配不出解藥來。情急之下隻得以毒攻毒,將毒門裏十八種劇毒煉成一味湯藥讓林鳶喝下去,強製壓住林鳶體內的毒性。
今日那碗藥其實不是什麽湯藥,而正是那十八味劇毒,這個皇後很重要,她必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