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落
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兩人的感情依舊是這樣不清不楚。但是甄石卻開始擔心起來,當初與他一同起家的幾戶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怕是自己也難以幸免!
如今看來,若不是仙士在他家中,他怕是早已被妖邪給殺了。隻是甄石無法確定,仙士能保他多久。這日他突然想起被他遺落已久的甄月,如今都是十九歲了!是要把她嫁出去,對!必須嫁出去!
這一日,甄月與葉綦在書房中彈琴。映紅慌亂的跑來說道:“姑娘,好像是江家,江家差人來向你提親了。”
葉綦表麵不見喜悲,但是手中的琴弦竟是被他撥斷了,斷線聲格外的響亮。甄月見到葉綦手指留著血正要說話,葉綦則先笑了笑說道:“看樣子月兒今天先不用練琴了。”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甄月心中反倒是有些竊喜,抬頭對映紅說道:“來了多少人?”
“姑娘還是自己去看吧!”映紅說道。
甄月去到了甄石那裏,說明心意,向父親百般哀求,也沒有改變父親的決定。她想:“也罷!今日也該與先生說清,若是他願意,我便與他遠走就是了!”
隨後甄月來到書房等著葉綦,但是等到晚上也沒有見到先生來。她終於忍不住去葉綦的房中去找他。
葉綦此時正在房中靜靜的看著書,見甄月進來以後暖笑道:“怎麽跑到我這來了?”
甄月見先生如此神態如此言,心中早已想好的話,一時間說不出口,隻好回道:“先生這話好奇怪,我為何不能來這裏,本來說好的今天要一起作畫的,我在書房等了先生許久,也不見先生來。”
“那是之前說好的。”葉綦又笑著說道。
“什麽之前?”甄月問道。
“在你定親的消息傳來之前。如今有這等喜事,你還有心情要繼續作畫嗎?”葉綦看著甄月依舊笑著。
甄月似乎果然被這笑容惹翻了心情,直問道:“先生方才聽到我定親之事,為何會撥斷了琴弦?”
“初聞這個消息,還真是有些驚訝。不過琴弦斷裂而已,別當做什麽晦氣的事情,畢竟是個喜事!”葉綦說道。
“先生此時還不想把話說清嗎?月兒一直傾慕與先生!先生對月兒究竟是何心意?”
葉綦依舊是笑看著甄月說道:“江公子相貌、人品與家世都十分出眾,與你十分相契,我覺得頗為合適!”
“先生的回答向來如此含糊不清嗎?”甄月此時心已半涼,說完直直的看著葉綦的眼睛,她三年裏本以為自己掌控著答案,誰料這一刻才發現,似乎全錯了!
葉綦凝視著甄月,那目光像極了飽含愛意!可是他閉了一下眼睛,然輕輕呼出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我今生無緣!但求來世吧!”
“今!生!無!緣!”四個字格外刺耳,甄月眼淚瞬間落下。
她平複了一下心神,許久,方說了一句:“多謝先生直言!”甄月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喉嚨哽的實在難受,就算了,不說了!
甄月離開葉綦的書房,躲在長廊的角落裏靜靜的坐了半個時辰,直到夜風吹起時才被映紅找到。
雪印在她的旁邊陪她吹著風,但對於雪印來說,這終究是幻境,能覺察到風來,但卻感覺不到涼意。雪印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樹後的葉綦,葉公子應該能感受得到吧。
映紅與她說話,她不回,實則是完全聽不到。映紅拉著甄月走,甄月便隨她一起走,映紅說道:“老爺雖說不同意退婚,但是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路。姑娘可以與先生一同遠走高飛,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呀,姑娘?姑娘!”映紅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了。
定好婚期的當日,甄月如三年前一樣,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出門。
晚間,房門被人打破,這次衝進房中的並不是先生,而是兩個小廝。婆子從後麵捧著喜服走了進來。
甄月心道:“算了,最後陪她們演一場吧!”
婆子為甄月試穿喜服時笑著說道:“瞧這衣服多合適呀!月娘子人美,穿上這喜服更是美,後兒個新郎官見到了,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我,我說娘子,這是喜服,娘子你應該笑一笑……”
婆子說完,甄月便真的笑了,隻因她見到了向她走來的先生,恍然間覺得自己要嫁的正是眼前人。
葉綦看著盛裝的甄月,也是身形一停。
甄月遣開了旁人,對葉綦說道:“先生來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葉綦進門,將一塊月牙形的佩玉遞給了甄月說道:“你我師徒一場,這佩玉便是我送你的賀禮!”
甄月接過佩玉瞧著:“這塊玉是先生特意為月兒做的嗎?”
葉綦說道:“這佩玉是我離家前,娘親留給我的!”
甄月一笑說道:“如此看來,我與先生還似有半分緣的。”此語落,屋內沉靜了片刻。
甄月輕輕笑了一下然後仰頭望著葉綦說道:“若是今生無緣,先生可願許我一個來世?”
“來世?”葉綦看著甄月點了點頭說道,“來世我定守在你身邊!”
這句話又無形的燃起了甄月的希望,她終於又一次開口道:“若先生哪怕有一絲不舍,我都會隨先生一同離開!”
葉綦這才轉過身去說道:“祝!”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百年好合!”然後快步離開了。
還是撲空了!甄月這次反而沒有哭,而是自嘲的對自己笑了笑,看來,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懂過先生的心,那便隻求來世吧!
深夜,已經在床上睡熟的甄月突然驚醒,她平順了下氣息,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地方——神廟!
她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獨自一人奔向了神廟。
此時的神廟空無一人,甄月一時間竟忘記自己為何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當她正要離開之時,聽到腳步聲傳來,她便回身躲到了神廟之中。兩個身影走到了神廟前,正是自己的父親和先生。
甄石道:“顏成仙士帶我來這幹什麽?”
葉綦說道:“三年裏依舊不見你想到了什麽,帶你來這兒好好想想!”
甄石向神廟內望了望,然後說道:“真的是這塊石頭索命?仙士,我不會有事吧!”
葉綦繼續問甄石道:“你想起什麽沒有?”
見甄石沒有回,葉綦繼續說道:“與你一同人,下場如何,你是清楚的,你還是不想說嗎?”
甄石顫抖了一下說道:“所以,我才想著把月兒嫁出去!仙士,是不是隻要月兒嫁出去,我就沒事了?”
“什麽?”甄月滿心疑惑著。
“這與她又何關係?”葉綦見真石還是不說話,便看了一眼神廟前的犁車說道:“今日這石像會有異變,你若是坦白,我或許還可以幫你最後一次!”
甄石聞言立刻說道:“我,我說!我原是個石匠,曾聽老石匠說過,若是遇到陽麵白,陰麵黑這種石頭,決不能雕成人形。而且也不能將血沾到石頭上。我後來偶然間發現這石頭,便詳細查了一查,聽聞這石頭許願十分靈驗,但要以血許願!”
葉綦想到甄石平日裏膽小之態,忙問道:“你第一次許願,用的是誰的血?”
甄石心虛的說道:“老石匠說不能把血沾到石頭上,誰知道把血滴到上麵會出什麽事,我自然不會用自己的血,正趕上月兒出生,所以……”甄石不必說下去,他也說不出口,葉綦也已經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