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下之玥心

  斂翊也尋聲看去，不遠處正是披著月光匆忙行來的昭玥。


  昭玥見到兩人先是一愣，一時間不知要如何開口。斂翊此時才放開了扶在雪印肩頭的雙手，雪印轉身將手抽離出來，對昭玥說道：“姐姐這麽晚來，有事嗎？”


  昭玥險些忘了來此的目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是來看小印你回來了沒有，見你回來了，我就放心了。”


  昭玥覺得置身於此，實在是窘迫難言。所以此言一出便立刻又說道：“如此我便不打擾你們了！”


  昭玥匆忙的轉過了身，停了片刻又篤定的轉回身來對斂翊說道：“昭玥有些事想要問一問公子，不知公子可願與昭玥單獨相談。”


  月下，林園中。


  斂翊與昭玥一同在路上走了許久也不見她說話，便先開口問道：“姑娘想要問些什麽？”


  昭玥停下腳步又沉默了片刻問道：“公子與小印可是親兄妹？”她望向斂翊，斂翊則是輕聲回道：“姑娘為何這樣問？”


  昭玥說道：“我曾問過小印，方才發覺當時小印的回答並不明確，所以此時想向公子再確定一番！我對公子一目傾情，我想公子應該知道我此問的用意。還請如實回答！”


  斂翊看著昭玥說道：“不是！”


  “果然如此！”昭玥輕歎一聲笑了笑，看不出喜悲，後又轉眉輕問道，“那公子是如何看待小印的？”


  此題，斂翊從未細想過，兩年前，斂翊將雪印視為自己的親妹妹，而此刻？

  斂翊回想著再次見到雪印這幾日裏，自己對她的情感，不設掩蓋的回道：“此生，唯她一人！”


  “此生很長！”


  “有她在，千百年也是一瞬！”


  “或許可以留有分毫與他人？”昭玥輕聲細問道。


  “分毫不留！”


  昭玥終於梳平了心氣說道：“可是小印她，似乎還不懂公子對她的心意！”


  “我等她！”


  昭玥釋懷的一笑，抬頭看著斂翊說道：“公子這樣說，我也能靜心了！今日之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昭玥自不是賴徒，對小印和公子也是出於真心，還望公子不要厭煩昭玥！”


  “不會！”斂翊回道。


  “多謝公子！此事也無需讓小印知道，明日起，一切還如往常一般！昭玥先告辭了！”昭玥認為自己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不過月光暗昏，隻怪道路不平，她起步就扭了一下腳險些摔倒。


  斂翊見狀也上前拉住了昭玥的胳膊，昭玥半身倚在了斂翊身上，如當日在林中將她救下時一樣般。昭玥看向腳邊，隻是輕微扭了一下，並不嚴重。但不知為何昭玥就是覺得腳傷疼的緊，竟流出淚來。


  好在月光昏暗，昭玥完美的隱藏住了，輕聲說道：“謝謝公子！”


  此時院內的樹後似乎閃過一個人影，斂翊厲聲問道：“誰？”


  樹後的人影慢慢走了出來，即便是銀月下，也能看出微紅的臉頰。


  “對不起，公子，姑娘，我隻是路過，我，我這就回房！”雲小本是出來尋昭玥的，見此場景，她自知來的不是時候，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雲小聞聲停住了腳。


  “我與你一同回去！”昭玥放開了斂翊，向雲小走了兩步，雲小見狀立刻上前攙扶著昭玥。昭玥說了聲：“打擾公子了！”便與雲小一同離開了。好在道路不平，昭玥偶然抽泣的身型都理所當然的被掩蓋了。雲小並未覺察出什麽一樣，還在一旁偷偷笑著。


  直到轉過路口，昭玥便有些無力的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雲小看到昭玥的臉才發覺她似乎哭過，擔憂的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昭玥說道：“隻是心情有些不好，可能明日就會好了！”


  對斂翊的愛慕雖不長久，但也是這多年來昭玥唯一所求的。就好像多年來唯一見過的光亮，如今熄滅了，心中自然會泛起波瀾。也好在斂翊回答幹脆，並沒有拖泥帶水。終究是未曾提起，也就沒什麽可放下的。所以昭玥此時的心情有些不好，但可能明日就會好了！


  雲小心疼的看著昭玥說道：“姑娘，我的姑姑！你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和雲小說說吧！”


  “沒什麽”昭玥笑了開，淚水也跟著滾了下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應該好好說說，否則這種日子要堅持多久，她都沒有勇氣去想了。


  便又改口問道：“那你聽我說說話可以嗎？”


  雲小連忙點著頭，看著昭玥哭的樣子，雲小也覺得喉嚨哽咽了起來。


  “我留在這裏有八年了！我留下來有母親的原因，有城中百姓的期許，是真想幫助大家！”昭玥歎了一聲繼續說道，“可是待得久了，是會累的。這不是我出生的地方，這裏沒有可以訴說心事的姐妹，沒有能自由自在的出入的街道，沒有我想做的事。我是‘護城娘娘’，這裏隻有我自己，這裏隻有我該做的事！有時候想想，這樣此孤獨的老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雲小問道：“姑娘是怕城中百姓不讓你與斂翊公子一起走嗎？”


  昭玥腦中閃著斂翊的樣子然後笑著說道：“當我見到斂翊公子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這麽多年隻為等他出現，那也算是值得的。可是終究是不是我想的樣子……”


  雲小打斷了昭玥的話說道：“怎麽會不是姑娘想的樣子呢？姑娘與公子這樣的般配！我覺得姑娘不用擔心，隻要好好與百姓們講明，我想大家也不會阻攔姑娘離開的！誰若是敢攔著，我就和他拚了！”說著還擼了擼袖子.

  昭玥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我與斂翊公子之間，毫無可能！”


  “什麽？”雲小皺著眉頭，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


  “斂翊公子已經心有所屬，已無分毫之位留給我。”昭玥將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反倒覺得輕鬆了很多。


  “姑娘是說你與斂翊公子毫無可能？是斂翊公子說的？”此時的雲小才驚訝的說道。


  “嗯！”昭玥點了點頭。


  雲小憤憤的訴道：“他憑什麽心有所屬呀？姑娘的樣貌、出身、人品樣樣都好！活該他沒有眼光。要知道這城中向姑娘你提親的人多到數不過來呢！”說完雲小忍不住哭了起來，繼續委屈的說道，“說起來姑娘也真是，費心勞神的活姑娘倒是做了不少，可是好事都輪不上姑娘。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怎麽會讓姑娘這樣好的人孤單著。”


  昭玥看著雲小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怎麽會孤獨著，不是一直有你在嗎！”昭玥話自語道，“所背負的與所擁有的之間是否存在一杆秤？本就沒有對錯，既然選擇了，就這樣選擇吧！”


  想到這裏，昭玥心情舒爽了很多，想想也是，沒有開始又何來結束呢。便釋然笑了笑說道：“我們回去吧！”


  此時的雲小倒是已經泣不成聲，帶著哭腔說了兩句話，昭玥也沒太聽清。便如同哄著孩子一樣安慰了幾句，這才願意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