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大結局
楊玉環一早醒來便四處翻找著,她的鴛鴦鐲呢?那是她相公送給她的,是他們之間美好記憶的留念,是一個美好的夢想。
“盼月,盼月……”楊玉環焦急地高呼著盼月的名字,怎麽會找不到了呢?她無時無刻都帶著手腕上的,怎麽會忽然不見了呢?難道是李隆基拿走了?不不不,李隆基不會拿走的,就連她手腕上一直帶著那副鐲子,他也隻是問過兩句。
“娘娘什麽事情?”盼月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問道。
“你有看見我每日都戴的那副手鐲嗎?快幫我找找!”楊玉環頭也沒抬一下,雙眼瞪得大大地生怕漏了哪一個地方。
“手鐲?”盼月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很快提議到,“不如讓興慶宮中的人都來找找看,可好?”
楊玉環終於抬起頭了,她沉凝了一會兒,說道:“傳本宮命令,找到手鐲者本宮重重有賞!”
頓時,興慶宮的人每個都低頭忙碌的找起楊玉環的手鐲來。
李隆基下朝回來看見的就是這麽一番景象:興慶宮的每個人都轉得像個陀螺似的,不知道正在找著什麽!連他來了,也沒有發覺。
“玉環,”李隆基大步邁進興慶宮,輕叫了一聲楊玉環,“你們這都在幹嘛呀?”
楊玉環抬起頭,匆忙地說道:“找手鐲!”
“什麽手鐲這麽重要?不如朕再讓人專門給你打造一副好了!來,陪朕聊聊天解解悶!”
“三郎讓王美人和阿蠻先陪你可好?那副鐲子真的對玉環很重要!”楊玉環本能地回了一句。
“放肆!一副鐲子能比朕還重要?”李隆基神色有些不一樣,他整張臉蘊滿了怒氣,連稱呼也變了。
這時,楊玉環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站起身子來,從袖子裏麵掏出斯帕擦了擦額頭,走到李隆基麵前,半撒嬌地說道:“那副鐲子當然比不上三郎你重要了!都怪玉環一時忙昏了頭,忽略了三郎,三郎不要生氣!”
再說些什麽都已經遲了,楊玉環不知道,前兩日楊怡故意不小心在李隆基麵前泄露了楊玉環離宮的那幾天,失蹤了!楊怡本意隻是想讓李隆基與她更為親近一點,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美人早就在身後設了一個局,等著她入套。
“是無心還是有意?是忙昏了,還是從未放在心上?”李隆基說完,大手一揚,快步地走出興慶宮。
楊玉環無奈地看著李隆基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地一震:“今天是個什麽日子,怎麽什麽倒黴事都賴上她了?”
楊玉環輕揚起嘴角,那微微苦笑的表情,竟然帶了點淒苦的味道。
是夜,長安城內的一角,忽然大火連天,那火紅的火焰妖媚地晃動著,好像一隻巨大的火龍吞噬著整座城。
“聽說壽王爺府上著了大火,一夜之間什麽都沒有了!”宮中的幾個宮女湊到一起徹徹私語到。
“聽說一夜之間上百條人命都化成灰燼…….”
楊玉環剛走到附近,聽見宮女的討論,不由地停住了腳步,她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一切,昏昏沉沉地,身子一軟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興慶宮的玉榻之上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眸,望著身旁的李隆基,已經再也顧不上什麽顧慮了:“三郎,我相公他……”
剛剛開口,她就再也問不下去了,沒有勇氣,她真的沒有勇氣,明知道會聽到什麽樣的回答的!
“是!”李隆基沒有看楊玉環,一撇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她眼裏麵就隻有李瑁嗎?相公?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是了!
真的不在了?
楊玉環雙眼頓時空洞了起來,她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麽,淚水就順著臉盤傾瀉而下。
她喉嚨越哭越沙啞,忽然她像是瘋了一樣,快步地下了床,赤著腳跑了出去……
不,她相公不會就這麽死了的!她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楊玉環哭著,邊狂奔著跑出去。
“攔住娘娘!”李隆基的心墜到穀底,他大喝一聲,讓門口的侍衛攔住楊玉環。
“他死了,死了,你明白嗎?”李隆基大步走到楊玉環的身邊,緊握著楊玉環的雙肩,狠厲地說道,“就算你出得去,他也已經死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楊玉環拚命地掙脫李隆基,可無論她怎麽掙紮,她也掙脫不開。
“是嗎?”李隆基忽然神色大變,冷冷地把楊玉環一推,推到地上,他從懷中掏出趁楊玉環熟睡的時候從她手腕中脫下來的手鐲,一把扔到地上。手鐲頓時碎成好幾塊。
“我說過,我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李隆基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手鐲!是她的手鐲!楊玉環艱難地爬到手鐲旁邊,一塊一塊地撿起來,抱在懷裏麵。
“你以為李瑁以及壽王府的百條人命為什麽會葬身火海?”李隆基走到楊玉環麵前,憤怒地捏著她的下巴。他的手勁異常重,捏得楊玉環的下巴都快變了形。
“都是為了你!你們若是不背叛朕,朕又怎麽會下得了狠心痛下殺手?虎毒不食子,是你們背叛我在先,是你們殺害了那百來條無辜的人命!”
楊玉環震驚了,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有些冷然地李隆基,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李隆基你這個老雜毛你以為,把一切都推到我們身上,你就真的是個好皇帝了嗎?若不是你貪戀我的美色,我們也不會夫妻分離,若不是你貪戀我的美色,那一百來條人命也不會死於火中,你才是罪魁禍首!最後,你得到了什麽?你什麽也沒得到!你這個瘋子你這一輩子永遠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愛,你這一輩子注定孤獨終老!”
“住口,住口!”李隆基憤怒地喊道,他有些微微地顫抖,不是因為惱怒,而是因為他發現楊玉環說得沒錯,他的身邊就連一個知心人也沒有。容美人不是,她就算是死也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武惠妃和梅妃也不是,她們更愛她們自己和權勢;楊玉環不是,她隻是一個被他搶奪而來的女人,她的心中隻有瑁兒一人……
李隆基忽然鬆了手,他老眼緊緊地看著楊玉環,一下子間蒼老許多,他默默地看著楊玉環不語,最後,有些頹廢地走了出去。
夜深了,皇宮裏麵的風呼呼地吹著,就像是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哭聲,李隆基獨自站在容美人曾經住過的宮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上!”身後傳來沙啞的叫聲,刺耳地讓人不由地有些害怕。
李隆基暗暗輕笑一聲,這裏可是皇宮的禁地又怎麽會有人來這裏呢?
“皇上!”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李隆基確定他真的聽到了。他緩緩地轉過身去,忽然踉蹌了一下,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容美人!她怎麽會來這裏?緬懷昔日的情人嗎?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容美人微微一笑,笑容裏麵隱含著滿滿的得意,“你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幾年嗎?從他死了之後,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等你眾叛親離,等你心如刀割,等你這一生鬱鬱終生!”
李隆基抿著唇,默默地看著容美人半晌,忽然問道:“是你在主導這一切是嗎?”
“不!”容美人笑著搖搖頭,“是皇上你在主導這一出悲劇,我隻是其中被犧牲了的棋子罷了!”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玉環這麽說,容美人也這麽說……可他沒有錯,他是一國帝王,天下的一切本該都是他的!
“悔嗎?恨嗎?我失去了他,可你呢?你失去了什麽?你失去了萬民對你的敬仰,對於你,史書會記載,世代會相傳,傳你這個竊媳的盜賊,傳你毫無綱理倫常;你還失去了一個對你萬分佩服忠心的弟弟、臣子,當你百年之後,你用什麽去麵對你那同母異父的弟弟?你這一輩子注定孤老終身,注定活在痛苦裏,午夜夢回,你還有什麽,你什麽都沒有,隻留下一室的清冷……李隆基我恨你,可我也同情你,你這個可憐蟲!”
容美人每說一個字,李隆基的心髒就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地刺了一刀一樣。他捂著狠狠抽痛的心窩,剛想要反駁容美人,卻發現哪裏還有容美人的身影?
天寶十五年六月初,宮中發生了兩件大事。容美人在冷宮懸梁自盡了,另一件就是楊貴妃患了瘋病。
天寶十五年六月十三日子夜,宮中西門延秩門悄悄地打開,兩隊人馬分批出了宮門。
天寶十五年六月十三日雞鳴,梅妙人在上陽宮聽見侍婢唱起了她改版的《世上隻有妙人好》,手中的念珠頓時掉在地上。等她知道這個曲子是瘋癲的楊玉環每天都在唱的曲子的時候,她急速衝出上陽宮,朝著西門跑去,可惜西門已經人去樓空,楊玉環早已失去了蹤影。
天寶十五年六月十四日,李隆基行軍至行至馬嵬驛,軍士嘩變,楊貴妃被逼自縊,太子李亨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