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回娘家
一曲完畢之後,梅妙人站起身來,把懷中的琵琶遞給身旁的宮女,盈盈走到李隆基身邊說道:“皇上,夜深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還有早朝呢!”
李隆基也有些累了,站起身來,握住梅妙人的手,拿起來,在梅妙人的手背印下一個吻,說道:“也罷,朕也有些乏了,是該歇息了!”
“那皇上是否要留宿妙人的梅苑閣?”梅妙人心中有些期盼,卻又不敢明說,隻好問道。
梅苑閣?李隆基震了一下,那是他和梅妙人往日歡愛的日子,他有多久沒有前去了?也不知道梅苑閣裏麵栽種的梅樹可還好?
“這…..”李隆基支支吾吾,有些赧然地看著梅妙人,當初他對梅妙人寵愛有加,固想要在梅苑閣裏麵栽種各地的梅花,可梅妙人念百姓疾苦,不願勞民傷財,最終梅苑閣裏麵也隻是栽種了一些隨處可見的平常桃花。她處處為他著想,可他……卻辜負了她。他有何臉麵去麵對她和那滿園的傲骨桃花呢?
“皇上,若是有什麽難處,那就算了罷!”梅妙人不知李隆基心中作何感想,見他麵露難色,一時也就氣惱了起來。
“妙人也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了!”施了禮之後,邊想要踱回梅苑閣去。
李隆基心一慌,忙快步跟上前去,也顧不得害臊,便說道:“妙人誤會了,朕隻是覺得對你不住罷了!”
“皇上若是真覺得對妙人不住,那今夜就留下來吧!”李隆基這麽一說,梅妙人臉上馬上又轉了晴,笑著說道。
李隆基見梅妙人笑開了顏,心中也暗暗高興了起來,大步牽著梅妙人往梅苑閣走去。
梅妙人剛幫李隆基更好衣,高力士就急匆匆地小跑了進來,小聲叫喚到:“皇上、皇上,不得了了!”
上了榻的李隆基有些惱怒,這個時候還有什麽急事要這麽急匆匆地擾了他的性子嗎?
“有什麽事情明日上朝再說吧!”李隆基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
“皇上這事拖不得呀!”高力士麵有難色地看著李隆基,可卻久久不接下文,說是為什麽拖不得。
“力士,有話你倒是說呀,不說,朕就要就寢了!退下吧!”
高力士看看梅妙人,又看看李隆基,最後尷尬地說道:“皇上,楊貴妃朝著翊坤宮來了!估計差不多到梅苑閣了!”
“什麽?”李隆基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驚慌失措的表情讓一旁的梅妙人一陣心酸生氣。
李隆基手忙腳亂地把外衣穿上,期期艾艾地問道:“妙人,這梅苑閣除了正門,可有通往外麵的其他路徑?”說完,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
梅妙人依舊冷冷地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著李隆基,不發一言。
李隆基無奈地推了推梅妙人的手臂,說道:“妙人你倒是說呀!”
“貴妃娘娘,您不能擅自闖進去,貴妃娘娘……”眼看著楊玉環就要進來了,李隆基見梅妙人還是毫無反應,慌亂之下,打開了梅妙人的衣櫃子,躲了進去。
“貴妃娘娘您不能這麽闖進去呀,貴妃……”
“你先下去吧!”梅妙人在楊玉環進來的那一刻,轉過頭來,走上去,屏退了阻攔楊玉環的宮女。
“妹妹好興致,這麽晚了,還到本宮宮中串門子,不知有何事?”梅妙人輕笑地說道,心卻在滴血。做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她的失敗了。
楊玉環沒有回答梅妙人的問題,越過梅妙人,拉起垂下的床簾子,探頭往裏看了看,又往梅妙人的寢宮走了一圈,才回到原地。
“姐姐可有看見皇上呢?”輕語軟言,卻帶著一絲肯定的問句,讓衣櫃中的李隆基不由地一個哆嗦。
“皇上?妹妹失言了,皇上一般不都在妹妹的寢宮中嗎?”想當年,李隆基與她恩愛之時,一株紅燭燒盡燈芯,照亮了滿室的柔情。現如今,皇上連臨幸都礙於楊玉環的麵上,不敢出軌。
“哦?楊玉環拉長了聲音,疑惑地問道,”那為何高公公深夜還在梅妃宮中呢?這於理不合呀!“
“貴妃娘娘勿要多疑,老奴對梅妃有知遇之恩,故娘娘才深夜裏叫老奴來話話家常!“高力士一板一眼地說道。
忽然,一直站在楊玉環身旁的盼月,飛快地越過三人,一把拉開衣櫃的門。
“三郎,你怎麽會在梅妃姐姐的衣櫃之中?難道梅妃姐姐也學起了漢武帝金屋藏嬌了?”一聲嬌呼,頓時從楊玉環口中冒出來,淚水也不爭氣從兩頰滑落。
“玉環,你休要哭泣!我隻是路過……”李隆基說著又覺得不妥,刷然停住。
楊玉環氣匆匆地說道:“你到底是一國之主,為何要躲到一個女人的衣櫃中去?”
李隆基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玉環,你不是身子不爽嗎?咱們就先回去歇著吧!”
“我不回,你居然背著我和這個梅精幽會,我不依!”楊玉環耍起性子,不依不饒道。
梅精?梅妙人一聽,不由臉色一陣蒼白,她從小就熱愛梅花,以梅為尊,現在楊玉環居然以精怪來稱呼她,這實在是過火了。
梅妙人想起往昔,口中喃喃念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奈何滄海桑田變,若為此,我願以心換心!”
說完,兩行淚涔涔流下。
李隆基見梅妙人流淚,不由想起早前對梅妙人的愧疚,牽著楊玉環的手,說道:“夜深了,還是走吧!”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這個梅精到底有何長處,竟讓你念念不忘!”楊玉環一把甩開李隆基的手,說道。
“你有完沒完?”李隆基大聲問道,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護住梅妙人,一定要護住她。
“我就是沒完如何?”
“沒完?沒完你就走!”李隆基心一急,急忙說道。
“走?你叫我走?走就走!”楊玉環說完,再也沒有爭辯,她大步地走出翊坤宮,隔日讓高力士給她準備了一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