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刹那桃花
月光如水，入夜的露水濕重，沾濕了瑰麗的花園子，伴隨著微風細細，吹在人的臉上卻不由得感到一陣微濕的疼痛。
沒有往日的黯然神傷，今夜的李瑁內心特別的坦蕩，在這如水的月夜裏，他獨自一人站在亭子的前麵，緬懷著，望著這已是物是人非的庭院，感到從所以來沒有過的疲憊。原來，爭權奪位真的需要過人的耐力和體力的呀。
“壽王爺，”不遠處，李白隱約從那讓人窒息的黑幕中走出來，舉頭望望當空的明月，“明日扁兄就要帶著蕊綺離開了，你是否因為離別而憂愁？”
他那喑啞的嗓音在這個寂寥的夜裏麵顯得更加涼白沙啞，浸到這般皎潔的月色裏麵，異常蒼涼幽慟。
李瑁伸出手，攤開手心，似是要接住什麽，視線一直看著虛無的空中。縱然不舍蕊綺的離去，但若是可以挽回她的生命就算是花再大的代價，他也會盡力去做到，區區離別他怎麽會放在心裏？
他的心神是被另一個女人困住了。那個曾經屬於他，卻即將屬於他父皇的絕色女子。人說，紅顏禍水。她若是沒有絕色的樣貌他們也許就可以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很多時候平淡就是福氣。
但若是她非絕色，他們又會在一起嗎？她吸引他的是貌、是性子，抑或兩者皆是？
早知道自己已經情根深種了，但卻不知道原來他甚至中了毒——一種叫楊玉環的絕命致毒。撚了撚指頭，輕吹了口氣，李瑁切斷心中的念想，阻隔它再和她連在一起。
“一切已經打點好了！我還憂愁什麽呢？隻要她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似是自嘲，李瑁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前段時間，經玉真公主的引薦，李白現在已經是翰林待詔了，明日李白要進宮複命，王爺你……是否有什麽話要帶給什麽人？”吞吞吐吐之間，李白終於還是把來意給說明白了。
園內清風徐來，李白的目光轉到亭子上，灼熱而有力地穿透那尖銳的亭格雕頂，閉上眼，近日上朝時他父皇的話還猶在耳畔回蕩，她要被正式冊妃了，以後在輩分上他還算是她的兒子……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麽好笑！
想到這裏，李瑁嘴角勾起譏誚諷刺的笑容，傳話嗎？再怎麽傳話，又怎麽抵擋得住九五至尊的皇權呢？他的一切都是他的父皇給他的，他有什麽能力和他爭？這也許就是他母妃一直都舍不下權力的主線吧？也許，他真的應該像他母妃說得那般，爭取自己的權力？隻是父皇在朝政上雖然是個明君，但他更是個男人，有哪個男人會不記前因接受自己女人的另一個男人？甚至把他的天下都給他？一切都隻是空談罷了！
罷了罷了！
“多謝李兄，隻是今夕不同往日，黃花落盡，伊人已是他人妻！”唯一可惜的是，就算是再怎麽用暗夜盟作為借口，還要即將入門的新妃，就算他再怎麽掩飾他的內心，憑著他的心他總是不能堅定地告訴自己她僅僅隻是一名棋子。他的心早已給了她，對她，他沒有抵抗力。
畢竟，再怎麽堅定的心，也隻是肉長的。
原來……市井上流傳的皆是真實的，他原以為那些個傳出來的也不過是謠言，原來竟是真的！
“王爺……”李白始終盯著李瑁，這個消息幾乎讓他岔了氣。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錦衣玉帛的王爺看起來有那麽一點點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憐惜。
憐惜？是的，一個男人，卻讓也身為男人的他感到憐惜。他會覺得痛吧，這種痛可能比身體發膚之傷還深刻。
李瑁手指用力一握，朝著李白釋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李兄多謝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下，瞬間的沉寂後，李白唇角一揚：“夜深了，李白先回去歇著了，王爺，你也早點安歇吧！”
李瑁怔了怔，眼眸一亮，朝著李白一笑，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主子！”
一聲低叫讓李瑁微微皺了下眉頭，看看周圍，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書房，而眼前站著的正是暗夜盟的一名細作。
他太大意了，楊玉環的事情讓他忘了保留一絲防範，還是來人是暗夜盟的人，若是……他不敢細想那種結果，還是小心為好。
“主子，您讓屬下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隻是這次損失很大，一起去暗查的幾個夥伴都已經以身殉職了！這個就是屬下在同伴的幫助下，曆盡萬難得到的！”
李瑁伸手拿起屬下放在桌子上的折子，借著月光一頁頁翻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大唐號稱盛世，眾所周之，路人路不拾遺，那這一個個貪官汙吏又從何解釋？這些個父母官都暗暗地和一些奸商勾搭上了。
也好，若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清廉的好官，他又怎麽借助他們的力量達到他的目的呢？隻是，這些官員明明不是一個派係的，明爭暗鬥都顯而易見，怎麽會共謀呢？看來這背後的主事者不簡單。
“啪嗒”清脆的刀劍聲，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長劍遽閃，疾速朝著直直地李瑁襲去。暗夜盟的屬下立即擋在李瑁身前，頓時刀光劍影。
蒙麵人多次欲要透過暗夜盟的屬下，掠身，淩厲地往李瑁去。李瑁眼明手快，總是在關鍵時刻側身躲過。
“璫“的一聲，眼看著暗夜盟的人快要支持不住了，李瑁這才出手，隻是忽然蒙麵人一轉，從袖中發出暗器，李瑁一偏，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黑衣人瞬時眼疾手快拿過地上折子，轉身朝著窗外飛去。
暗夜盟的屬下想要追，但是這時王府裏麵的護衛也開始有動靜了，頓時，王府裏麵喧嘩起來。李瑁伸手一攔，示意那人從暗道離開。
“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蕭赦迅速躍進李瑁視野之內，跪地說道。
李瑁眯眼，頭也沒回，還是看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你去看看！”
蕭赦領命之後施展輕功追去。
李瑁若有所思，看著蕭赦離去的背影，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