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金葉子
看著心愛的男人在自己手下被分成了五塊的感覺是如何，秦安茗也不知道如何去說，甚至也覺得早已沒有了所謂，她冷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早已習慣了一般，就連表情處，也不帶任何的感情。
她覺得眼前的一切轉變成了空白，整個人也是輕飄飄的，她頓步著想要離去，可是一轉身，忽然想起了神什麽，急忙去四周尋找可以掩蔽的物體，好讓這具屍體消失在自己的眼球。
在她將楚勻屍體拋下河湧的時候，將她抹幹血跡一步步離去的時候，在她麵無表情無視了這一切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會成為她永遠的罪過，她哪怕是賭上自己的一輩子，也無法磨滅自己的罪孽。
可是，也隻有這樣，才會讓她的心底好過，隻有這樣，哪個礙眼的女人，才會真正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但，當一切被劍嘯山莊利用後，她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改變了。她根本不認識什麽陵生，什麽言喬，殺了楚勻的人不應該是慕容紫晴嗎？為什麽會變成他們兩個？下意識下，她覺得，這是慕容紫晴的計謀。
可當她看到慕容紫晴抱著楚勻屍體失聲痛哭的那一刻，她開始明白了，原來，楚家早就什麽都知道，早就知道，是自己親手將楚勻殺了。她大概也知道，為什麽劍嘯山莊遲遲不肯對她下重手，因為，這樣才能把罪落在那兩個能讓他們得到好處的人身上啊，因為隻有這樣，楚勻死去，他們才好繼承啊。
這還真是，一箭雙雕啊。秦安茗知道，自己也活不長遠了，自己的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她的父親因為她而死了，那疼惜著楚勻的爹，也在楚勻的殺害下離開了人世。人命，還真是單薄啊。
在她以為，自己會自殺離去的時候，她才真正明白過來，她自己，是無法死去的。因為，她無法下手，也害怕別人對她下手，那無線的掙紮，讓她進入了瘋狂，最後，淪為了一個徹底的瘋子。
“阿陵，我，我來接你了。”碧水琉璃，素衣長琴，彎彎的月下，闖入了一個藍袍男子，那是極度熟悉的容貌，熟悉的讓陵生感到心疼。她不知道他是想以怎樣的一種方式迎接她，她更加不知道，他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態度，走到她的麵前，對她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一番，她再也不願意相信的話語。
人會輕易地愛上一個人，但是，他們永遠不會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也不知道從哪裏，記錄起了這樣一番話，陵生補寫下了一句：“若是他將信任寄托於你，被你隨意玩弄在掌心，那麽，你還真是一個極度可惡的人啊。”
她看著眼前的言喬，穆青語站在她的身旁，她覺得方式極為別扭。曾幾何時，站在她身旁的，永遠都是言喬，而站在對麵的，也永遠是那抹素雅的身影，她追不上他，所以與言喬停留在了原地。如今最為可笑的是，她不去追了，那個跑了的人卻跟上了自己的步伐，而那個曾經跟著自己的呢，也一點點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身邊，跑去了對麵她琢磨不清的岸邊。
“你若是不想與他言談，我喊人去將他趕走。”穆青語在此時十分地尊重陵生的想法，真的顧忌的讓她都覺得受寵若驚。陵生臉上表情固然淡淡，也是假裝淡定，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的表示如何，似乎也同意了言喬的前來。她朝眼前麵前邁開了幾步，與他貼近。話卻是與穆青語說的：
“便是讓我，再與他說上幾句，不需要太多時間，一會便好。”
陵生都這麽說了，穆青語也不好說出什麽事情來阻礙她，深深地看了陵生一眼，又瞥了一眼言喬，慢慢退去。
“如何？你想如何？”冷淡的話語從她口中冒出，一點也沒有留當時情麵，也不顧會不會傷害到言喬，話語一開口便是如此絕情，絲毫不帶半點容忍。
聽到陵生這樣的口氣，言喬心裏雖然覺得十分難受，但可以認定是，陵生終究是沒有忘記他。若是她忘記了他，對他心死了，口中說出的話就不會這麽簡單了，就連話都不會說成這個模樣:“你知道我想如何的，我從常昭城一路來到這裏，我怕我說千辛萬苦被你討厭了，所以我不說。如今，我在你眼前，隻是說，把玉佩的事情一起調查清楚吧……”
言喬和陵生沒有家，言喬也覺得尷尬，知道不適合去說帶你回家這種話，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家，他們是流浪者。
“或許，呆在穆青語身邊與我一起流浪要好，他能給你一個固定的地方讓你生活……可是……”言喬說不出來了，他不知道該以怎樣一種方式去說，因為如今這個模樣，說得再多，也見漸漸變成了徒勞。
“你自己也說不出來，對嗎？”陵生其實有點失望的，因為，至始至終，他都不願意對她坦白。這般模樣，何止是把她當成了外人啊。
“言喬，你不覺得，你太傷我心了嗎？你如今這個模樣，連心中想說的話都沒有說清楚，卻要前來……你沒有想清楚，等你自己想清楚再來吧，若是，不願意，來不來也沒有關係了……”陵生不願意再聊了，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有點疲憊。她眸間閃閃淚光，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不想讓言喬看到自己的疲憊:
“我承認，我對你，還有幾絲眷戀，對待這份感情也很認真。可是，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我想你仔細地去想想。就算是以後，你放棄我了，也沒必要直接與我說了，我心中會有知數。雖然，現在可能會很難受，再等等吧，等到，等我心死了，就不會了。”
陵生心中早已定數，她不樂意去和言喬再聊了，之前一步向前走，不再做任何留戀，臉上的堅定讓她如何都無法回頭。
“聊完了？”穆青語不想給陵生壓力，看到她的前來，也是一點點地去試問，一點點地去打量。
“嗯……”陵生應了一聲，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本在眸中閃爍的淚光逐漸點點消失。
“你想和他回去嗎？如果你想，我可能會阻止你，可是，你一定不會聽我的話的，所以，我也沒想過可以阻止你什麽的……”穆青語變溫和了，不像以前陵生見到的那麽處處逼人，這讓陵生很不習慣。
穆青語原本是如何一個驕傲的人啊，如今卻是這般模樣，讓陵生不知心中如何講。
“或許吧，我心中也不清楚。”陵生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似回答又似沒有回答的語氣，讓穆青語有些緊張。
“你答應過，要陪我過接下來的日子的。若是，若是你真的和他回去了，你想我如何？”穆青語放下了身段，放下了所有，如今，也獨獨隻想留住陵生一個人。
“若是，不是我這樣顛簸就好了。我一開始，什麽也不願意去想，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感情，隻是想單純喜歡你而已。可是，當記憶湧現，讓我已經夠疲憊了。”陵生深深地恨著自己的命運，卻沒有辦法去打破，她掙紮了很久，也倔強了很久，可是不斷擊潰她的事情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給堆滿。
“若是，我有辦法讓你遺忘以前，你可是願意？”穆青語心中隻想留著陵生，不管她是否有著誰的記憶，最好全部人都消失，獨留他一個。
陵生笑了，宛如在聽一個笑話一樣，深呼吸了一口氣，將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平安福交給眼前的人:“為什麽，為什麽要自欺欺人啊，師父……還是說，穆青語……”
“這是……這是什麽……”完全記不起眼前這一東西的穆青語睜大了眼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陵生，隻愛過兩個男人，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獨獨給她留下了他自己都記不起的東西:“平安福啊，很小的時候，你留給我的。即使，在很多年以後，你幫我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這個，我都一直放在懷裏，隨後，你給我的，我都留著了。”
“一直，留著了……”穆青語抬頭，與陵生對視，慢慢接過她手中的平安福，心中一股暖意彌漫全身，想要張口說點什麽，卻幹澀的什麽也說不出來。
“對啊，一直留著。我有一段時間，都很高興，很高興能留著這樣東西。可是，我知道了，現在定義已經不一樣了。”陵生伸手，將穆青語抓在手中平安福的繩子解開。
解開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封印解開了，似乎有什麽已經不那麽一樣了。
被解開的平安福裏麵，有半邊的金葉子，穆青語想要將金葉子握在手中，卻被陵生優先奪過了。
將金葉子握在手中的陵生笑得十分燦爛，也十分的殘忍，被她握在手中的金葉子化成了一道金粉，一點點地從她指縫離去:“這是，一段不可能的事情。我早該知道的，而你，也應該早早知道的。我會陪你的，這是我唯一能答應你的。但是，其他的，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