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收徒
穆青語手中的毒針白光閃閃發光，眼底下的殺氣漸漸朝程無雙身上擁去，他轉過身來，跳躍出一段距離：“忽然想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有打過一架了吧，這次沒事，不如來一次？”
“若是要與你打，恐怕不用多久，就不單單是切磋這麽簡單了，要是你的性子，恐怕是要了我的命。”程無雙自然知道他究竟在想點什麽，當然不會傻傻的上去給他殺。
這般的同時，她大約也知道，穆青語是生氣了，心中倒是有點愜意，微眯著個眼睛，似乎等待他怒火中燒無法發泄的好笑模樣。相比起程無雙的一臉輕鬆，穆青語倒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向著前方便是大步前進。
晚霞鋪滿了整塊天空，四周的白雲作為相稱與天空喚出了美麗之景，青綠色的樹葉上灑滿了金碧輝煌，大地也被鋪蓋上了淡淡的金沙，迎著落日，牽引著領頭羊前行的放羊娃高聲唱著歸途之曲，打了一天魚的漁夫也為自己打開了那已經不夠自己喝的水壺安安靜靜地喝上幾口。
不再抱著長琴的言喬與陵生歸來了，風一吹，他們的發絲便輕易地相融在了一起，互相交錯著的每一根發絲是雜亂的，是尋不到彼端的……
“我們切磋回來了……”在這幾年來，學得了周玉的那個規矩的陵生先是禮貌性的敲了敲屋門，才慢慢推開……
一天都不怎麽行動的采桑在看到陵生的歸來，臉上也沒有太大的波動，似乎能夠牽動她的隻有宋子墨還有手中的針線罷了。剛一進門的她，還是如同早上的規矩性的微微點頭就緩緩找了一處地方，安靜地站著，等待著采桑接下來的話。
對比陵生五年來都這麽拘謹，言喬卻是十分輕鬆地獄她站在了一起。采桑拖著針線的手慢慢停了下來，瞥了眼前的言喬與陵生，語氣也是不溫不火：“結果如何？是贏了？”
“嗯，贏了。”陵生沒有說話，反而是言喬先開口的，他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甚至還有幾分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他讓你的吧……”從來不喜歡誇獎自己弟子的采桑沒有一點覺得這是陵生的實力，但是那雙冷漠的眼睛卻是在言喬身上轉了好幾圈，似乎在警告著他，如果敢說“是”就要他命一般。
被折騰的哭笑不得的言喬，如同采桑所期望的那樣，安安分分地說了句：“並不是，在五年來，阿陵的確是成長了很多。”
采桑收回了視線，手中針線一停：“在這五年來的顛簸，也差不多了吧，你也是時候該出去曆練一下了吧……”
陵生以為這話是因為穆青語的原因，采桑開始有了趕她走的意思：“雖然，雖然我幫不了什麽忙，但是，但是我還是很想在這裏呆久點，畢竟，呆了這麽久，幾乎也是習慣了……我也不知道，您究竟和穆青語發生了什麽，可是，這次穆青語是針對著我來了。給您增添了麻煩，我真的很抱歉，可是，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在走之前，便辦一個拜師的會吧，五年來，我一直沒有收你為徒，相必你的心裏也是耿耿於懷，這次，便收了吧……”五年來，陵生不敢稱呼采桑的姓名，也不敢喊“你”一直喊的也是尊稱的“您”，連師父也沒有喊過，如今這樣的一句話，簡直讓陵生心中興奮的不能自已。
采桑的表情還是淡淡的，絲毫也不在乎陵生究竟有多激動，言喬究竟是怎樣一番心情:“其他不用想了，去曆練是必須的，就算是個成功俠士，這些也是不可避免的。”
采桑的性格和宋子墨的溫婉是一點都不同，可是決定了會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堅決的感人。
見她心意已決，陵生自然也不好再說點什麽，也不說話，當作是默認。在一瞬間，她那敏感的心，讓她沒有辦法不亂想，而采桑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把事情從一開始的複雜變得極為簡單:
“就算是曆練，等有空也可以回來看看，周玉也變成你師姐了，聯係的時間應該也逐漸會慢慢變多了吧……”
而言喬也是從那刻起，才清楚的明白到一個事實……不管他說的再多，話語有多麽漂亮，永遠也不會比的過這個與陵生共處了五年的采桑。心中即是有點嫉妒，卻有點感傷，不知不覺，人又丟失了五年，他究竟還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伴在陵生身邊呢?
或許，僅僅隻是幾秒的時間，他就會直接消失在陵生麵前，又或者……
他猛地一醒，發現自己居然在想些荒謬的事情，整理了下頭緒，也不再一個地方發愣了。
很多時候采桑一直維持著裁縫的動作，但是陵生知道，即使她一直一直在做同樣的事情，她心中也是把一切觀察的十分偷竊，比如說言喬放在陵生身上的視線，以及陵生對言喬的態度和穆青語的態度……
很多人所期待的拜徒的時刻都是十分華麗的，來來往往的商人，不斷笑著的師父，以及桌上的魚肉滿桌，金碧輝煌的珍貴物品，都是眾人心中所期待的。
可是如今在眼前的，也隻有宋子墨、采桑、陵生以及言喬，隻有盤子裏的一杯熱茶，隻有那放在桌上還顯得幾分陳舊的扇子……
可是，僅僅這樣，陵生的心情都要那些大魚大肉的慶賀來的興奮，她剛做穆青語徒弟那會，連這些禮儀都沒有，連杯茶都沒有，就直接被收入門下了，如今能在采桑那得到正式，心中當然是高興萬分。
她跪在采桑麵前，雙手捧著那杯溫熱的茶水，向采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也是誠懇萬分:“師父……”
被梳理過的采桑比以前精神多了，臉上雖然沒有很大的笑意，可從嘴角處稍稍還是能捕捉到一絲半會的動容的。
陵生也無暇去管穆青語是否找尋到了宋子墨，是否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對她的恨意，此刻的她，如獲新生。
或許，她早該發覺，她也不過是無情之人的一種，多言喬的追求，對穆青語的情感，全然都比不上采桑的認可。或許，這……就是貪婪……
“等這杯茶水過後，你便搭那馬車去找阿玉吧，你應該也和你師姐很久沒有見過麵了，早該敘敘舊了，順便幫我看看陸安這個孩子吧……他也挺不容易的……”采桑的視線沒有留給陵生，也沒有留給穆青語，而是留給了窗邊的一隻褐毛鳥兒……
鳥兒拍打這翅膀，聳 動著自己的羽毛，不斷地四周打量，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進行下一次合適的旅程。
這時，風吹了起了一片葉子，恰巧又落在了窗戶上，驚的鳥兒一陣顫抖，連忙拍打著翅膀，逐漸消失在了采桑的眼底。
采桑默默收回了視線，也不覺氣氛尷尬，顫顫巍巍地走到宋子墨麵前:“阿墨，而你，也有想去的地方了，對嗎?”
雖說是夫妻般的生活，宋子墨留下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也不可以輕易地去指責他對采桑的情感，因為，他就是一個大忙人，從來不會休息，也不會好好的停留在所愛之人的身邊。
很多因果因他而起，也有很多因果，是他無法停止腳步不去前行的，在一個人的心裏，這或許，也僅僅是一個不可以期待的夢吧……
而夢醒了，宋子墨便也點頭回應了:“還有地方，我必須要去，那裏，是我最後要去地方了……”
在這一氣氛下，陵生與言喬也是識趣地離開了兩人的視線，為他們空出一份時間，好好的琢磨細語。
“這段日子裏頭，我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啊，阿墨……”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兩人離去的采桑，抬起手來，看著自己手上那象征著老去的細紋，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
“什麽夢?”宋子墨知道，在此時，采桑定然不會去想，讓自己抱住她說安慰的話，因為這樣，隻會讓她心裏對他產生抗拒，畢竟，這時敷衍著戀人的欺騙。
若是喜歡，便不會胡亂承諾著一些不符合實際，也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行為……
“我夢到啊，你抱著我，在那片落日之下，不斷地給我講著故事，我還夢到，你把醜陋的我抱在懷裏，不斷細語……多美好的夢啊，可是……夢醒了，而我……也該留回在這屋子裏頭，這般的你，也該遠走他鄉了……”采桑的話語裏頭帶著無限的悲涼，更多的，卻是來自於她心底的憂愁……
宋止諾把一生的時間全部花費在了他的身上，而她何嚐又不是呢?
宋子墨，究竟哪裏好了，值得這麽多女人為他丟棄一切，而他卻隻會在一個地方打轉從不停歇……
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這不是夢，這是現實……”宋子墨那沙啞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邊，她輕輕一笑，恍若蜻蜓點水:
“是啊，這不是夢……而你……要了離去……也絕對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