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男子
“我並非瞧不起你,隻是不曾想過江湖人士有這般打扮。”程無雙雖說臀 部一陣抽痛,但礙於禮節問題,不敢像男生一般揉揉,她乖巧地坐在男子麵前:
“師父,你說了這麽久,為何都不曾說過自己的名字……”
被問的男子用清水洗了洗自己的臉頰,被水浸的眼睛睜不開的男子,半眯著眼睛看向程無雙:“我的名字?”
被溪水清理過的臉頰,沒了那般的烏黑,沾上水滴的發絲瞬間耷拉貼緊臉頰,僅僅隻是洗了個臉而已,便把他的模樣提高了幾分,若不是之前太過邋遢不願意看他,絕不會發現,男子亦然算是個棱角分明的美人。
程無雙乖巧的“嗯”了一聲,定定地坐在原處,抬頭看著用髒衣服擦拭著自己臉頰又折騰的一陣烏黑的,他一甩袖,也懶得整理那十分混亂的衣服:“我的名字啊,我的名字是段久,長長久久的久。”
“段久?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程無雙跟著段久念了一遍,心中沉思一會,耷拉著個腦袋。
“我本來也沒有名字,這是我所愛之人為我……”這話說到一半,不知怎的段久寒眉一豎,抱起程無雙便躲藏在了暗處。
不明所以的程無雙被段久身上那因許久未曾梳洗的臭味熏的鼻子一陣難受,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掙紮:“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師父,你勒的我很難受。”
“剛才來了好幾個人,身上殺氣也是衝,再加上那濃鬱的血腥味,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望著這般鬧騰的程無雙,被她折騰的心中有些許煩躁的段久,更是把她捏緊了些許,並警告她莫要再吵。
程無雙見段久如此懦弱的模樣,不由哼笑一聲:“師父,你莫不是,怕了吧……”
她的聲音帶了幾絲嘲諷,看似十分瞧不起他的模樣,聽的段久心中一陣憋屈,甚至想把她直接扔到樹下不管不問,可這一想到她父親是自家恩公,思來想去也不敢怎的:“我哪裏怕了!”
“你若是不怕怎麽不去把人家救上來?”見段久還理直氣壯的模樣,她的氣也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去就是杠。
“我,我,我這不是!行!你要救是吧!你在樹下等好了!”話音一落,本抱著她的段久,一把將她放在樹上,一個轉身,再一個疾跳,身姿亦然可說輕盈地離開了她的雙眸之中。
她也不知下處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其實也沒有想過讓段久救人,僅僅隻是說想折騰一下這個師父,見識一下他的本事,哪知道他會直接不管她,把她扔樹上來著。
第一次上樹的程無雙,心中還是怕怕的,畢竟她藏深閨裏,也沒爬過牆,一直都十分聽從爹爹的話語,就連蟑螂都不敢打死一隻,眼下這麽高的距離,她也隻能死死地抓著那樹幹,欲哭無淚的等待著段久的歸來。
耳邊的風聲呼呼的打在身上十分舒服,有幾片落葉滑過她的腳下,她也隻敢輕微地抖了抖腿,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便命喪黃泉……
就在此時,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站在了她抱著的樹幹上……
黑衣男子十分神秘,臉上有一金色狐麵具,麵具的邊緣是金白色的,在麵具露眼處與那狐狸嘴處可見紅色的勾邊,長長的狐狸須亦然是用大紅色畫出。
從未見過有人戴過麵具從來活動的程無雙生生的愣住了,就連自身的處境也忘得幹幹淨淨,好奇地看著哪個惦著腳尖站在她麵前的男子。
麵具掩住了他的整張臉,就連嘴鼻也不曾看到幾分,長發隨意的高高紮起,風一吹他的發絲就跟著飄幾下,黑色勁裝下還背著一把看起來十分沉重的長刀。
見程無雙一直望著他,他也一直盯著眼前的程無雙沒有說話。程無雙慢慢從樹幹上坐起身來,有些臉紅地拍了拍自己臉頰上的灰塵。她可是深閨小姐,就算是對一般男子,也不該露出自己的醜貌才對。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瞥眼前的人,慢慢垂下自己的眸子,見眼前之人還是沒有動作,又抬頭瞥了瞥:“你,你,你為,為何剛才就一直呆在這裏,而且一直看著我?”
“是你一直看著我,我僅僅隻是路過此處在樹上喘口氣,並非有意呆這麽久。”男子的聲音十分的沉穩,有幾分成熟的沙啞,就連一點的青澀之意也沒有。
聽著聲音,看不到模樣,程無雙也自顧自把男子定義成了一個比她大上十歲的人。
她乖巧地眨巴著眼睛,像博取著眼前男子的可憐一般,還使勁從眼角處擠出幾滴眼淚:“你,你可否將我從這樹上帶下去?”
看不清情緒的男子,聲音淡淡的,毫無波瀾,像是天生這般,卷起手中裹著的白布,一點點地走到她的麵前,全然不顧他走的是不是樹幹:“你不是自己上來的嗎?難不成就沒有辦法下去?”
“誰,誰會自己上來的啊!都是我那師父,非要把我帶上來,帶了上來那麽久也不把我放下來。”說著說著,似乎真的被戳到傷心事一般,露出了真的難過的垂眸想哭的模樣。
她的聲音本就不好聽,這是加上幾分憋屈便顯得更加難聽了。但,男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抓過女子手,一個利落的動作,便將女子橫抱起來:“若真的不想再被人丟棄,那就應該學著找到自己的辦法留下。將無可避免的盡量避免,就不會有這麽多怨言了。”
男子的聲音十分平靜,帶著麵具的臉微微垂下,眼睛與程無雙對視著。透過麵具,程無雙清楚地看到了那雙黑瞳,屬於男子的黑瞳,沉沉的,沒有生息的,似乎對一切都毫無感覺一般。
耳邊風聲澀澀,不斷地傳到程無雙的臉龐,男子的輕功而起,便穩穩地讓她安全地落在了地上……
塵埃四起,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臉頰一紅,垂下眸子,忽的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從他懷中跳出:“你剛才,真是很帥,一點都不像我那不靠譜的師父,好厲害呢!”
“好看的,隻是做給別人看,要是連一帶你本事都沒有,那又有什麽作用呢?感覺就像是個廢物……”男子的話說的十分沉重,宛如一個中年人般的嗓子聽的程無雙的腦子有些昏頭昏腦的。
但,對她來說,最為好奇的自然是眼前這個說著一堆她聽不懂的東西的男子麵具下的真正模樣。她小心地朝男子麵前湊去:“你真是個好人。”
看著眼前放大的臉,男子慢慢退後了幾步,轉過頭去:“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沒有絕對的壞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眼前的人,是否雙手早已沾滿鮮血,你看的太過淺了。若是這般,很容易被人賣了也不知道發生何事。”
“反正我覺得你是好人。”像是聽不懂男子究竟說了什麽的程無雙,任性地抓過男子的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串瑪瑙石做的項鏈放在了男子的手中,又道:
“我也不知道這石頭是什麽,那是我和爹爹外出時候撿的,感覺模樣十分好看,便帶回來了。若是以前,我可以給你銀兩,可是,現在是江湖中人了!那我,也應該做點江湖中人應該做的事情。呐!這是我用石頭做的項鏈,我把它給你了,雖然沒有什麽價值,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程無雙的臉上十分高興,抓著男子的手也沒有鬆開,似乎在等待著男子的回應。
而被程無雙這一動作愣住的他,慢慢將瑪瑙石弄到自己麵前,仔細打量著:“不知道的石頭嗎?”
“對啊!不知道的石頭!很好看吧,這些飾品,我還是很會做的。”程無雙又湊近了一點,見麵具下的黑瞳似乎有了幾分動容,也開始幾分放肆地在他麵前晃悠著身體。
“謝謝,那麽告辭了。”男子將瑪瑙石項鏈放入懷中,正準備一個輕功飛走之時,被程無雙緊緊地拽住了手,他心中一愣,以為自己忘記了什麽:“怎麽了,姑娘?”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程無雙的表情十分凝重,更是越湊越近,絲毫沒有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臉上那皺巴著的眉毛擠得五官十分的好笑。
過了許久,風停了,樹葉不再周旋了,男子依舊沒有說話。有些小失望的程無雙,放下了拽著他的手:“罷了,若是不願說便算了吧,估計,你們也是因為厭惡我的聲音,所以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
男子明知道眼前的程無雙是故意說出這番話的,隻是為了得知的名字,可是聽著眼前的人不斷絮叨叨地說著,渾身都不舒服了。他沉思了半會,從懷裏拿出了一瓶子,抓起程無雙的手放到她的手心上:
“我沒有名字,所以,我不知說點什麽好……但是他們都喊我阿五,姑娘也可以叫我阿五。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