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搬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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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蟻後這麽大腹便便的樣子,哪怕她一直表示想要和我一起去探險,我們倆也都知道這不現實。
在陪了年輕蟻後一會兒之後,她趴在我原先的位置曬太陽,我則向丘陵下的山穀走去,開始搜尋我的目標鹽。
丘陵地區的舊領地我已經很熟悉了,我知道它的一草一木,每一處起伏和每一塊石頭。我曾無數次在這片丘陵的任何一個區域走過,在這裏狩獵、休息、巡邏。
但,舊領地上並沒有那種會析出鹽的石頭。
而新領地,整整半個山穀,麵積比丘陵還要大,除了劃定邊界那一次,我都沒有去探查過。
作為一名獵手,作為部落的“首席戰士”,我有責任和義務把這片領地好好巡查一番,不僅僅是為了鹽。
當饑餓時,隻有熟悉地形的獵手,才知道哪一塊石頭下麵可能會有一隻蠕蟲,哪一塊朽木中可能會有蠹蟲,又哪一片草叢裏蟋蟀最多。
當外敵入侵時,合格的戰士必須了解領地內每一處地形,適時的跟蹤、伏擊以消滅敵人,或最快速的借助地利撤退。
但這探查的工作量可不小,我們需要爬上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每一根草,才能在腦子裏建構完整的地圖。
而山穀中植被豐富,同樣麵積的土地,在山穀中探查花費的時間是丘陵的數倍。
我從山穀領地的北側,沿著邊界線,一點點向山腳探查,到了盡頭以後再向南一點,往邊界繼續探查。
就這樣,在太陽已經西垂時,我隻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領地的探查工作。而且,我沒有找到鹽。
在每次經過邊界時,我都能看見一隻對麵部落領地內的警惕的同族。
她有時自以為很隱蔽的躲在植物的陰影裏,注視著我,有時候又站在陽光下高處的石頭上,耀武揚威的向我揮舞觸角和大顎。
“一個沒啥經驗的戰士”,我做出了判斷。
看來,這是對麵部落的菜鳥,被派來巡視邊界。她注意到我經常在邊界附近出沒,所以做出了警示動作,警告我不要越界。
她也許見識過我幹脆利落擊敗高個的決鬥,這番警示不過是色厲內荏,這種菜鳥,我一個能解決三四個。
也許她當時不在決鬥現場,所以現在是肆無忌憚的向我示威。
不管怎麽,我無意違背神聖決鬥的結果,無意越過邊界現在不是餓到需要去偷獵的時候。
除了這隻菜鳥戰士,我還在邊界附近看到了對麵部落的大部隊。
他們看起來在搬家,正從植被深處排成一長隊,出現在領地分界處那條幹涸溪流的河溝邊。
他們選擇了河溝旁邊一株高大的法桐樹作為新的巢穴。
法桐樹樹幹光滑而又粗大,經常有天然的樹洞,是個合適的築巢場所。
不過,對方部落的這個舉動讓我有些不舒服,他們選擇的新巢穴位置太靠近邊界了,那株法桐樹的一些枝條已經越過了河溝,就伸到我腦袋上麵。
這些法桐樹枝當然也是對麵部落的領地和活動範圍,但他們隻要從樹枝上輕輕一躍,就能很方便的跳到我們邊界後方。
我們種族築巢,不是應該盡量選擇領地的中間位置嗎?這樣才好控製整個領地。而對麵部落現在選擇的新家,卻異常的靠近邊界。
如果細究起來,這處位置倒是處在整個山穀大約正中的位置,和已經被消滅的原山穀的主人鄰居部落的舊巢穴位置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道說,對麵部落還不死心,有心控製整個山穀不成?
想到這裏,我有些坐不住。
我先退出了對麵那個菜鳥戰士的視線,然後繞路折返了回來。這一次我是異常小心的潛伏回來的,對麵部落沒有發現我。
我躲在一片草葉的背麵,隻把腦袋露出去,注視對麵忙碌的搬家場景。
對麵部落的舊巢應該是在東邊,看方位那裏也有一個小丘陵,我隻能隱隱約約看出丘陵的影子。
但對麵部落搬家的場景我看的比較清楚,距離我大多在十米以內,而法桐樹距離我隻有兩三米。一般的戰士都可以輕鬆觀察五米內的動靜,而我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六七米的距離。
他們部落的搬遷隊伍很稀疏,視野所及也就幾十名戰士在來回奔跑,互相之間間隔很遠,看起來毫不擔心遭遇敵人和猛蟲襲擊。
隻有在蟻後出現時,身邊才會簇擁著幾名保護的戰士,其他戰士都是單獨行動。
也有例外,對麵部落裏有兩隻雄蟻,他們就著臉跟著一名戰士行動,戰士嘴裏叼著蟻卵,兩隻雄蟻什麽也不幹,就跟在戰士後麵,尋求路途中的保護。
嗬嗬,這幫寄生寵物,在哪個部落都一樣。
這些搬家者普遍都銜著蟻卵、蟻蛹或幼蟻,看起來他們部落也剛剛迎來一波大生產,真是在食物充裕之後,蟻後最喜歡做的事情,不停的生生生。
我心中又有隱隱的擔心,等蟻口一多,食物又該不夠了吧。
食物,永遠是我們部落、我們種族的痛。
據說神賜予我們“勇敢”“敏銳”和強健的身體,但卻拿走了“飽”。我們種族注定是要挨餓的,吃飽隻是暫時的。
我不能理解神的舉動,但是最年長的蟻後和雄蟻把這個故事一代代流傳了下來,將來年輕蟻後也會這樣將故事告訴我們部落的後代。所以這個故事大家很熟悉。
就讓我多吃飽兩天吧,我暗暗想到。
一旦饑餓,世界就變得完全不一樣,充滿危險和鬥爭。
領地是危險的,當戰士冒著饑餓捕獵時,她們往往被饑餓感摧殘的失去理智,容易由獵人淪為獵物,或被掙紮的獵物弄傷。
同族也是危險的,鄰居部落會冒險過來偷獵,一旦遭遇就容易生死相搏。甚至會引發兩個部落間的戰爭。
連部落內都是危險的,奄奄一息還未死去的戰士,會被饑餓的同伴下手,當做食物一樣毫不留情的吃掉。
該死的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