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艱難的抉擇1
書房。
「詹姆期教授不願意到中國來。」蔣軼堯站在書桌前,目光,落在崔泰哲身上。
「他要多少錢才肯來?」崔泰哲往後一揚,靠在皮椅上,他冷竣的面容,不帶一絲溫情的看著蔣軼堯。
「不是錢的問題。」蔣軼堯側身,「我已經跟他的秘書接洽過了… …即使是在巴黎市區,他也只是在家坐診,而不會出診。」
崔泰哲的目光帶著犀利落在蔣軼堯身上:「我就不信,他不愛錢… …」說著,他抽出一支煙,利落的打開打火機,那煙,在瞬間被點燃,他深吸了一口,再將打火機扔上辦公桌,然後呼出淡淡的煙圈,不屑的說:「他要什麼樣的價格才能來?」
「他連價格都不出,直接拒絕了出診。」蔣軼堯側頭,避開他的煙薰,頗有些不悅的說:「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是為了錢嗎?」
「哼。」崔泰哲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如果不是為了錢,他為什麼還坐診?乾脆隱居算了。」
「他的妻子得了乳癌… …」蔣軼堯說:「聽他的秘書說,已經到了後期… …他每天都是親自照顧妻子,從不假手於人… …所以,這也是他不出診的理由。」
崔泰哲聽后,不語,唇,吐出一抹煙圈,可是卻將目光看向窗外,右手放在皮椅上,食指與中指夾著煙… …而煙,正在火花下一點一點的燃著… …
眼看那火花就要燃到崔泰哲的手指了,蔣軼堯伸手過去,將煙從他手上抽走,然後,狠狠的掐入煙灰缸里,直到火花熄滅。
「去巴黎吧!」蔣軼堯的目光落在崔泰哲的側面上,那如雕刻般的五官,如祗神般明亮,只是,此刻帶著一絲鷹霧。
「不行。」崔泰哲不待他說下去,直接的回絕了他,他,絕對是不可以帶樂子衿去巴黎的。
蔣軼堯仰頭看天花板,一陣無奈之後,坐上了他的書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應該給她復明的機會。」。
「我不能失去她。」崔泰哲的眉一緊,薄唇帶著冷漠的語氣:「如果她復明的代價就是要失去她的話,我寧願她一直看不見。」可這句話終說出口時,他的心,卻同時提出了置疑… …只是,他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意去糾結。
「你太自私了。」蔣軼堯看著他,,帶著几絲怒氣,眸緊緊的盯著他:「即使她復明,也未必會離開你?」
「巴黎是個是非之地。」崔泰哲的唇緊抿:「你不懂裡面的利害關係… …」
「什麼叫我不懂?」蔣軼堯生氣了:「你自己做下的事情,生怕別人知道?你難道忘了,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你以為,她不去巴黎,就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了嗎?就永遠不會知道那件事情了嗎?崔泰哲,你這樣做分明就是掩耳盜鈴。」
面對他的指責,崔泰哲的眸,帶著一絲不安,手落在皮椅的扶手上,食指,一點一點的敲擊著:「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
「你面對現實吧!」蔣軼堯看他,說出殘酷的話來逼他:「你如果不帶子衿去巴黎,那麼,就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也是你對子衿沒有信心… …更是,你在逃避… …你存心想讓她一輩子都看不見。」
「我沒有!」崔泰哲怒目相視……逃避,他,是在逃避什麼… …
「你別太自以為事了,你以為你是神,無所不能?」蔣軼堯怒了:「你以為,這幾天,子衿過得幸福嗎?你以為,她快樂嗎?她每天生活在你的庇護之下,像是一隻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什麼事都以你為中心,她,已經全然失去了太多了… …可是,你呢?你還不是讓子衿生活在千瘡百孔之中?她現在的一切,你難道可以拍拍屁股,說與你無關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騰的跳下書桌,站在一旁大罵起來:「慧妍走得那樣早,就是沒有及早的發現她的病情,所以延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所以,她與生命擦肩而過… …對慧妍,我已經悔恨不已了。現在子衿這樣,面對她可以復明的機會,你還這樣遲疑,崔泰哲,你若還不行動起來,你分明是把她往黑暗與死亡里推!」他越說越生氣,拂袖道:「我不管你怎樣想,子衿去巴黎的事,就這樣定了。下個星期,我會帶她離開的。」
「你敢!」崔泰哲的手重重的拍在皮椅的扶手上,他俊逸的五官透著堅毅與憤怒:「蔣軼堯,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子衿的事,與你無關。」他怒的是,好友的自作主張… …他不是不想帶子衿去醫治雙眼,只是,他還需要更深厚的心理建設,才能帶她去巴黎。
「什麼叫與我無關?」蔣軼堯的眸帶著足以灼傷人的溫度:「子衿就像我妹妹一樣,我這個做哥哥的,是管定了。」
哼!崔泰哲低吼:「滾你X的… …」他的手,推翻了水晶煙灰缸,那缸里的煙灰,灑了一地… …
他爆粗口了… …蔣軼堯幾乎很少看見崔泰哲這樣失控。
書房內,一片沉默… …
崔泰哲呼吸加重,喉嚨間輕滑,良久,方幽幽的說:「我會帶她去巴黎。」可是,話剛說完,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將雙手,藏在手心… …心底,卻是一片茫然。
蔣軼堯沉重的喘著氣… …「越快越好!」
「不勞你費心!」正在氣頭上的崔泰哲,驀的抬頭,眸如鷹般看著蔣軼堯,薄唇輕抿,好友剛剛的那席話,將他的心擊得粉碎… …
蔣軼堯冷冷的哼了聲:「如果沒有熟人的預約,詹姆斯是不可能替任何人看病的。」
崔泰哲的唇緊抿,眸,帶著怒火看著蔣軼堯,這輩子,除了對樂子衿和父母過多的包容外,他幾乎是不會忍耐任何人… …可是,現在,卻一言不發。
「讓你的秘書訂下周一到巴黎的機票……我舅舅替子衿在詹姆斯那兒約的時間是下周二。」蔣軼堯絲毫不懼崔泰哲的怒氣,一一說道。說完之後,他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
書房內,只留崔泰哲一人… …他的心,愈發的空虛起來… …空虛得慌,空虛得難受,空虛得糾結… …
他走出書房,站在長廊上,一眼就看見站在嬰兒房外的樂子衿,他抿唇低眉,靜靜的,走在鋪著地毯的走廊上,步伐,悄無聲息。
剛才與蔣軼堯的爭執,讓他心亂如麻,
可此時,她的表情,讓他心疼。
因為女兒對她的疏離,讓他無能為力。
她故做的堅強,他都懂,可是,卻不能說破。
聽著嬰兒房內雯雯的歡笑聲,看著她站在嬰兒房外孤單的身影,崔泰哲心澀了… 剛才他所做的決定,帶她去巴黎看病,應該是正確的吧… …
如若用他所有的財富來換取她的光明,他是願意的… …
但是,如果用可能會失去她作為代價來換取她的光明,他就猶豫了… …
巴黎… …那個地方,他卻是再怎麼,也不願意她去的。
所以,在剛剛蔣軼堯的談話中,才會有爭執… …但是,現在這一幕卻讓他下定了決心,他,一定會帶她去巴黎。
崔泰哲走過去,手,握住她落在扶手上的小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疼… …
而樂子衿,瞬間抬起頭,清麗的眸子,泛著清澈的光彩,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神彩,她唇輕輕上揚:「公事都做完了嗎?」低啞的聲音,卻漸漸清晰。
「公事沒做完,就不能陪老婆孩子了嗎?」崔泰哲心底沉重不堪,可是,在她面前卻故意輕鬆的說話,然後伸手,環住她的腰,帶著她,走進嬰兒房。
她雖然看不見,可是卻知道嬰兒房的具體位置,更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可是,她怕讓雯雯拘束,所以,有片刻的倔強… …
崔泰哲連摟帶拖的擁著她走進嬰兒房。
而雯雯,正聽著兒歌,咿呀咿呀的學語… …當她看見爸爸時,有一刻的興奮,可是目光落在樂子衿身上時,卻有一刻的停滯… …轉而,不再咿呀的說話,而是轉身,伏在黎雅筠懷裡,眼睛,不再看樂子衿。
場面有稍許的尷尬。
黎雅筠拍拍她的小胳膊:「乖乖,爸爸媽媽來啦… …快叫媽媽… …」
雯雯抬頭看奶奶,小唇噘著閉得緊緊的,手攥著奶奶的衣服,不鬆開。
樂子衿有些黯然,與崔泰哲十指交握的手不禁用了全力… …以此來舒解自己的不安… …
將樂子衿安置在沙發上,崔泰哲走到母親身邊,伸手:「乖乖?」
雯雯看著爸爸,小嘴哇哇大叫,笑得呵呵呵的,然後在黎雅筠的幫助下,撲進崔泰哲的懷裡。小胖手還捧著他的臉,啵的親了一口,然後咧嘴笑呵呵的,那長出的小牙齒,在此時,顯得特別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