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划痕

  「你昨天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跑到游泳池邊?」是的,她昨天的舉動,還是任性。


  「我只是想問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在我臉上划痕,我明明沒有見過她,可是,她對我,卻有敵意。」樂子衿苦澀的說:「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崔泰哲,我也很累,… …」


  她的話讓他吃驚… …原來,她年輕的心境竟然是如此的疲憊:「子衿——」


  「我站在你的身後,總在跟隨著你的步伐,你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可以將我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樂子衿後退著,離他又遠了一分:「而我總處於被別人厭惡攻擊的位置……我已經厭惡跟不同的女人計較… …其實,她們要攻擊的對象不是我,只是崔太太而已。」


  「子衿。」他心疼,伸手向她,沒想到,她的負累竟然是如此沉重:「過來。」


  他的手,在空中伸向她,而她卻沒有勇氣走過去。


  樂子衿苦笑:「我不知道我以後還會面臨多少像昨天一樣的事情… …再這樣,我可能會撐不下去… …」是的,他的不信任,他的冷漠,他的故意躲避,讓她心冷。


  心疼… …崔泰哲的手無力的落在床上,看著她:「我們之間或許有誤會,我們應該想辦法去解開它,而不是彼此神傷… …」


  誤會?他的解釋就是誤會?樂子衿閉眸:「或許… …是誤會吧!」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看著她憔悴的模樣,還有那微凸的小腹,竟然讓他心疼極了,這裡是醫院,不能讓她待太久。


  她,或許也沒有待在這兒的必要了,她苦笑,沒有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她漸漸遠離的慵腫的腰肢,他的心,沒由來的一酸:「子衿。」


  樂子衿站住,卻沒有回頭。


  「別胡思亂想,回去好好休息,」他忍住心底的窒息感,溫柔的說:「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家再說。」


  樂子衿側身,手很自然的撫在微凸的小腹上,苦澀的說:「你放心,我不會做離家出走的戲碼。」她苦笑:「我還有你的孩子,我能跑哪兒去呢?」是啊,她能去哪兒呢?她,除了新宅,似乎就沒有家了吧。除了依附他,她還能做什麼呢?


  看著她離開,他懊惱… …事情怎麼演變成了這樣?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當晚,他就出院回家了。


  他仍舊在發燒,臉紅紅的,可是他放心不下她,她的話,她的苦笑,牽動著她的心,當他看見她安靜的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時,他的心,終於稍稍平靜了一些。


  他走過去,安靜的蹲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與她相接。


  樂子衿偏過去,不去看他。


  崔泰哲想要吻她,可是,卻不敢,他正在生病,如果傳染了她怎麼辦?於是,他將手放在她的膝上,目光觸及她的冷漠,再觸及到小腹上:「他今天乖不乖?」他沒有發現,在她面前,他已經在放低姿態了。


  「還好。」樂子衿淡淡的回答他,是啊,他是她腹中孩子的爸爸… …他們曾經,是多麼親密無間。發現他微紅的臉,還有放在她膝上滾燙的手,她的心一緊:「你怎麼回來了?」


  他撫平她的眉間:「夫妻是一體,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高興… …有什麼問題,咱們好好解決。」


  她心一顫… …「你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是的,他在她面前,似乎不怎麼坦誠,從施真玉… …現在是樂欣涵:「那些女人她們會不會一個個接踵而來,泰哲,我不想去應付… …」她落淚:「我不想… …我很累。」對於他給的愛情,她有深深的無助感。她還很年輕,她不要去做一個深閨怨婦。


  他發燙的手指抹去她的眼淚,他心疼:「我愛你,這是真的。所以,你不要懷疑我的愛好不好?」


  「你說愛我,可是,我卻無法從你的愛里找到安全感。」她晶瑩的眸子特別的亮:「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日子,我過得好害怕… …施秘書,溫媼,張柏莉,我疲於應付,現在的樂欣涵… …還有你心底那從來碰不得的安雪… …我總覺得,你離我時近時遠,有的時候,遠得我伸手都構不到。」


  「樂欣涵我真的只見過幾次面,我跟她沒有什麼?」


  「我相信,如果那時你不在,周圍沒有人,她應該會自己游上來… …」她說:「更不會嗆到你必須用人工呼吸… …」


  「樂子衿,你講理一些好不好?」他有些微怒:「她因為你而落水,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不救?救上來之後她昏迷不醒,我難道置之不理?」他的手捏著她瘦弱的肩膀搖晃:「你該死的不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只是怕她出事,你會背上沉重的包袱。」


  「我不講理?那是因為她的戲,演得真好。」她笑,最近的憂鬱讓她有些癲狂:「而我,是該死!我該像你前三任妻子一樣死去。」


  崔泰哲憤怒了,將她狠狠的禁固在沙發里:「你敢!」


  她落淚:「我有什麼不敢的!」


  「樂子衿!」他扣住她的雙肩,無比憤怒:「你如果膽敢有這種想法,我會讓樂氏破產,我會讓樂子墨一無所有,流落街頭,但凡是與樂氏有關的人和事,我會統統的將他們打壓得什麼也不是。」


  他吼她!

  他真的吼了她!


  他的手箍得她肩生生的疼。


  樂子衿的淚水模糊了眼睛,他離她很近,可是視線里的他卻是如此的模糊… …她努力睜大雙眸看他,唇畔卻帶著無法抑制的抵抗:「你拿子墨來威脅我?你明知道子墨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


  崔泰哲的忿怒被她的話瞬間擴大了,他那麼愛她,可是卻被她狠狠的推出她的世界,胸口窒息的難受,子墨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那麼,他算什麼?他的臉在瞬間陰冷起來… …


  隔著淚水,他僵硬冷漠的面容落入她的視線… …他加大了雙手的力度… …就在她覺得肩快被他生生扼斷時,頭頂一聲悶響,他的眼眸瞬間無神,然後一閉,扣住她的雙手一松,他昂揚沉重的身體無力的轟然壓向她… …


  他怎麼了?樂子衿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側過崔泰哲的肩,她驚訝的看見樂子墨手裡拿著消防栓,臉色蒼白恐懼的看著她。


  樂子衿一怔……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大慟,「泰哲?」由於太過急切,她的聲音帶著沙啞,她慌亂的推推崔泰哲的肩膀,可是,他卻一動不動。


  她沒有再喊出聲,因為,她的聲音已經被哭聲掩蓋… …她將他緊緊的攬在胸口,緊緊的,仿若要將他壓進自己的身體。


  她,不能失去他!

  樂子墨慌然失措,木木的愣著,當他看著子衿抱著崔泰哲悶哭時,他才慌亂的丟掉手裡的消防栓,他欲將崔泰哲從姐姐身上搬開… …


  「不許你動他!」樂子衿哭喊著,緊緊的摟著崔泰哲,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不能,不能!

  她的手拍著他的臉,看著他一動不動的閉著眼,那毫無生氣的模樣,讓她胸口窒息著,瞬間,連似乎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


  崔氏夫婦匆匆趕到醫院。


  樂子衿垂著眉眼,只是落淚,任憑黎雅筠如何問,她都一言不發,不是想隱瞞什麼,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後來,崔伯奕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拉拉黎雅筠,示意她不要再問了。


  「醫生怎麼說?」黎雅筠著急的問。


  「傷到了後腦,」崔伯奕嘆著氣。


  「嚴重嗎?」黎雅筠急得團團轉。


  樂子衿猛的一震,緊張的抬眸注視著崔伯奕,心底的不安與害怕擴大了。


  「唉——」,崔伯奕閉眼不語。


  素日里堅強的黎雅筠,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伏在崔伯奕肩上落淚了… ……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啊… …她雙肩輕顫,嚶嚶的哭泣著。


  樂子衿側臉,抹著眼角的淚痕… …顫抖著問:「爸,他到底… …怎麼樣了?」


  崔伯奕嘆氣搖頭。


  樂子衿心底的防線轟然垮塌了… …她緊緊的咬緊牙關… …可是,淚水仍舊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已經足足昏迷了兩天… …


  樂子衿用溫熱的毛巾細細而又認真的擦拭著他的臉。


  那微濃的眉,曾經會因為他的笑而偶爾上挑;

  那緊閉的雙眸,曾經注視著她的時候,讓她臉紅心跳;


  那挺立的鼻子,曾經摩挲著她的脖子,讓她全身輕顫;

  那薄薄的唇,曾經吻過她的全身… …


  可是,如今,他們……似乎隨著他的昏迷而沉睡過去。


  他唇畔的鬍鬚已經微微冒起,原本俊朗的面容在此時毫無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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