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淑惠宮內, 「啪」的一聲響起, 又一隻花瓶被摔在了地上。


  摔花瓶的人正是淑惠宮的主人——淑妃。


  淑妃的長相明艷, 一眼會讓人覺得驚艷, 不過也正是因為氣勢太足, 沒有收斂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些咄咄逼人。


  「娘娘, 您別生氣了。」宮人跪在地上, 一邊勸她一邊將地上摔碎的瓷片撿起來。


  淑妃看向一旁來通風報信的人,「你說的是真的?」


  宮人身子瑟縮了一下:「娘娘,小的句句屬實, 絕不敢欺瞞娘娘啊!」


  淑妃想到宮人說的那些話, 氣得又想扔東西, 可是抬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扔了好些東西, 沒什麼給她扔了。


  她氣得臉一白, 將手中的金鐲子丟給那個宮人:「管住你的嘴,要是被人發現了, 我可救不了你。」


  宮人看著面前的金鐲子, 眼睛亮了亮,在昭華宮當值的人都是陛下的親信,自然不會將宮中的消息透露出去,他只是淑妃宮中不起眼的宮人。


  財帛動人心, 總有人想要冒險,他趁著今天大家都忙, 大著膽子混進昭華宮為淑妃探聽昭華宮的情況。


  「娘娘, 你放心吧, 小的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淑妃不想再看見他,揮手讓他離開,宮人撿起金鐲子,低著頭退出了屋子。


  淑妃的表情仍舊沒有好轉,明媚的面容添了幾分不甘。


  她怎麼會甘心呢?


  當初進宮之時,她由四人抬著小轎從後門進了宮中,只抱著一個首飾盒子就進了宮。


  初時她被封為美人,去年才冊封為妃,宮中她的份位最高,雖然陛下對後宮的妃子都是同樣態度,可是只她一人為妃,足以說明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可是沒有想到,陛下竟然封后了!


  她猶記得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有多麼震驚。


  今日帝后大婚的情形,宮中的人議論紛紛,這是旁人沒有的榮寵。


  陛下當真喜愛皇后嗎?

  不,淑妃是不相信的。指不定大婚之日,皇后還要獨守空房,到時,皇后就是笑話了。


  皇后又怎麼樣?還不是和其他人一樣。


  然而宮人帶來的話卻隱隱給她帶來了不安。


  或許,後宮的風向從今日起就要變了。


  ……


  宮中設宴,朝臣共同慶祝帝后大婚,宴席上光籌交錯。


  這還是三年以來,宮中第一次設宴,能參加宴席的無不覺得臉上有光。


  宴席上熱鬧不已,昭華宮內卻變得十分的安靜。


  平常人家會有人鬧洞房,可是誰敢在陛下面前放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眾人通通離開昭華宮,只在殿外留了幾個當值的人。


  門一關,新房內安靜得有些嚇人。


  典芙看著案桌上流著燭淚的大紅燭,下一刻,看向了左側的門。


  那屋子是盥洗室,陛下正在屋裡沐浴,她甚至能隱隱聽見水聲,她先前已經去過,而陛下也進去好一會兒了。


  想到陛下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典芙有些緊張,心跳得很快。


  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她連忙打量新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新房的軒窗上貼著紅紙剪成的喜字,喜床上擺著大紅的喜被,四周掛著紅幔。斜對面擺著一座白玉屏風,挨著的多寶架上擺著幾對綠玉陳設、兩對白玉圓盒,另還擺著兩盞鑲寶石桌燈。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屋子裡卻亮如白晝。


  典芙這才發現新房內點著好些燈,四對掛燈、兩盞桌燈、屏門兩邊還擺了兩盞蓮花連盞燈,只那兩盞蓮花燈上就點著數支長燭。


  典芙猶豫了一下,起身看了看,滅燭罩就放在案桌上。


  想著馬上就要入寢,她拿了滅燭罩將燭滅了一些,房裡燃著紅燭就差不多了。


  新房內根本沒有宮人候著,滅燈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讓陛下來做。


  「你在做什麼?」


  典芙才將一盞蓮花燈上的蠟燭滅了,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明明對方的語氣平淡,可是典芙的手卻禁不住抖了抖。


  她轉頭一看,就見舜元帝站在不遠處。


  他脫下了禮服,換上一身輕薄的長袍,雖然看著隨意,然而身上的氣勢並沒有減弱,此刻他微皺著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滿。


  典芙拿著滅燭罩的手一緊,小聲地解釋。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凌忍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道:「點上。」


  典芙:「……」


  呵,男人。


  沒有旁人在的時候,果然就恢復了自己的真實面貌。


  想著之前在眾人面前的舜元帝,典芙在他看不見的方向嘟了嘟嘴,一邊將滅掉的蠟燭點上。


  凌忍則坐在一旁的涼榻上看著她,沒有人知道,因為屋子變暗,他的心都停滯了一瞬。


  那種感覺十分不好受,因此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於是典芙忙活完了之後,就看見他冷著一張臉,心當即咯噔了一下。


  典芙見他這個樣子,站在原地想著自己應該怎麼辦,根本就不敢靠近。


  沐浴之後,典芙的頭髮用玉簪綰了一個髻,其他的則散在身後,她穿著一身對襟長裙,精緻的鎖骨下是同色的抹胸,紅色的寢服襯得肌膚雪白。


  凌忍眯了眯眼睛,沒再看她,起身往喜床走了過去。


  典芙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見他站在床前,典芙躊躇了一瞬,出聲說道:「陛下,就寢吧。」


  凌忍沒回答,不過卻有了動作,似乎準備將身上的外袍脫掉。


  典芙雖然沒有同男子相處過,不過身邊卻有哥哥嫂子這對夫妻做例子,她猶豫了一瞬,伸手就準備幫他脫外袍。


  然而還沒碰衣袍,她的手腕就一緊,力道大得下人,下一刻,她的手腕被鬆開。


  典芙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發白。


  若、若是再耽誤一瞬,她的手腕怕是都要被擰斷了!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凌忍也看向她,典芙臉色有些發白,顯然被自己嚇到了。


  他沒有料到她會朝自己伸手,若是有準備的話,他不會這般。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想這些也遲了。


  凌忍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掃了一眼,「你先上去吧。」


  典芙正用手揉著自己的手腕,聞言詫異地看向他。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典芙的臉一熱,當下將被子一掀,毫不猶豫地往床上爬去。


  她能說自己已經做好了被趕出新房的準備了嗎?


  陛下到底要做什麼?明明對她不滿意,卻將她封為皇后!明明嫌棄她,卻要和她待在一個屋子,他肯定很難受吧。


  典芙爬到喜床上之後就躺下了,腦中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


  凌忍確實有些難受,許久以前,他就不用人貼身伺候了,他本就入睡艱難,若是有旁人在寢屋,他會覺得十分煩躁。


  所以入夜之後,他的寢宮從來不用人守夜,今夜,卻有了典芙的闖入。


  不過這種難受,同往日隱隱有些不同。


  心中想著事情,凌忍面上卻絲毫不顯,他將外袍脫下,搭在一旁的紫檀雕花木施上。


  床上的典芙悄悄地用餘光打量他,見他動作似乎頓了頓,連忙心虛地收回視線。


  她躺在床上,枕著龍鳳枕一動不動,雙手交握放在小腹之上,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就怕惹他生氣。


  典芙的眼神落在床頂的某一處,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猜測。


  難道陛下娶她是為了籠絡典家?

  說是福至心靈也不為過,典芙的心突然敞亮了。


  為了國事,封自己不喜的女人為後,她突然有些同情陛下了。


  正這麼想著,身旁有人躺下。


  典芙猛地回神,直接嚇得屏住了呼吸,紅帳內彷彿安靜得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誰都沒說話。


  典芙眨了眨眼睛,其實對於此時的情形早有預料,雖然受到了冷遇,可她至少沒被趕出新房啊。


  然而就在這一刻,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上,典芙本能地生出危機,可還不待她做出什麼反應,身旁的人突然一個翻身,已經撐著手臂覆在了她的上方。


  兩人身體間的縫隙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典芙下意識地往上撐了撐身子,結果上方的人突然低下頭,兩人的鼻尖險些碰到一起。


  兩人此時的姿勢太過旖旎,典芙的臉騰地一下變得通紅,險些沒喘上氣。


  「皇后,你很怕我?」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典芙覺得自己的臉頰更燙了。


  她仰頭想要避開,卻落入舜元帝深邃幽深的眼眸當中,他的眼中明明沒有情緒,可是她卻不自在到了極點。


  舜元帝一口一口皇后,順口得彷彿叫了無數遍。


  典芙偏了偏頭,躲開他的視線,「怎、怎麼會呢,陛下……臣、臣……」


  「還說不怕,你話都說不清了。」


  他的聲音清冽,此刻卻帶了几絲別樣的情緒,紅帳內添了幾分曖昧。


  典芙緊張不已,她甚至察覺到了自己鼻尖冒出了細汗。


  凌忍看著身下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晦暗。


  他從來不知道青絲灑在床榻之間會形成這般大的誘惑,因為兩人離得太近,他甚至能聞到淡淡的馨香。


  是她身上傳來的。


  她的眼睛泛起了水光,雙頰緋紅,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一開始還能忍,然而沒多久,熾熱中開始夾雜疼痛。


  凌忍知道是兩人接觸太久導致的,他身子綳得緊緊的,望著身下的人淡淡地開口。


  「皇后,你大可不必緊張,現在還不到時候。」


  說了這話,他身子一側,重新躺在了床上。


  典芙再也憋不住了,她呼了一口氣,隨後她想到舜元帝剛剛得話,頓時將心又提了起來。


  還不到時候?這是什麼意思!

  「睡吧。」


  典芙聞言,忙小聲應道:「好的,陛下。」


  她不敢再胡思猜想,閉上了眼睛。


  其實經歷了近一天的折騰,典芙早就累了,只不過她一直都強撐著。


  她本準備閉著眼睛再琢磨琢磨,然而她向來易入睡,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旁的凌忍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是真的睡了。


  凌忍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輕呵了一聲。


  他做好了一夜不睡的準備,然而聽著她似有韻律的呼吸聲,他竟然稀奇的生出了几絲睡意。


  鼻間蕩漾著馨香,凌忍閉上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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