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福利章

  周犀的上海之行定在了半個月後,股市開市一周前。


  他的意思是想趁機帶舒望北出去轉轉, 兩人結婚後一直呆在家裡, 舒望北每天就是看書學習做家務, 他覺得有些委屈了自己年紀輕輕的夫人。


  周犁聽說了以後,也蹦著高的想去,被他哥一眼瞪回去了。


  舒望北高興了, 這不就是在補蜜月嘛,哎呦媽呀,簡直不能再美好了。


  說實在的,他還沒住過正經的大賓館呢, 上一世出去走南闖北, 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了要麼住大通鋪,要麼找個公園、路邊的橋洞子底下這類的地方窩一宿,大賓館他倒是進過,那是在竣工前,在建築工地搬磚頭子的時候。


  現在他是有錢人了,周犀的錢都在他這兒呢, 他說啥都得奢侈一把,找個像樣兒的大賓館住住, 這次是他和周犀單獨出去, 人在外面玩的時候都容易心態放鬆,說不定在某個晚上, 花前月下, 氣氛旖旎的時候, 他就把具有鋼鐵般意志力的周老師給攻破了呢。


  不情不願的周犁無奈的跑腿,他覺得自己休學就是給他哥和哥夫當奴隸的。他開車去縣裡火車站買了兩張火車票,覓水鎮沒有站台,要去縣裡乘車,綠皮火車要足足坐十八個小時,還不算從覓水鎮到縣裡的時間。


  票買好了以後,舒望北就開始做熱火朝天的行前準備了。把家裡翻了個底兒朝天,光衣服就帶了滿滿一大箱子,更不用說零零散散的一些小東西了,連指甲刀、防蚊子的花露水這類的小東西都沒落下。


  周犀說用不著帶那麼多,正好到上海可以再添置些新的,舒望北心疼錢,說給周犀多買幾件衣服就好,自己衣服夠多了,周犀說不過他,也就由著他。


  等到臨行前兩天,還沒出門呢,舒望北已經把自己折騰的掉了兩斤肉,周犀看不下去了,明令禁止他再碰那些行李,這場轟轟烈烈的收拾行李的活動終於算完了。


  臨行前一天,舒望北開始折騰吃的,把這幾天灌的豬肉腸都分裝好,放在一個個小袋子里,油炸了一袋子花生,撒上細細的鹽裝袋子里留著在火車上當零嘴,又蒸了鍋白白胖胖的饅頭帶上。


  這下子吃的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第二天一早趕火車了。


  當天下午,舒望北吃過飯正在書房看教學錄像帶,就聽見外面有人砰砰敲門,聲音聽起來很急。


  沒來由的,舒望北心裡就咯噔了一下,汲拉著拖鞋就往門口跑,打開門一看,舒麗臉色蒼白,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


  「望北,出事了,」舒麗聲音顫抖,「奶奶從梯子上摔下來了。」


  舒望北給療養院打了電話,不大會兒周犀和周犁都回來了,周犁開車,周犀坐前頭,舒望北和舒麗坐在後排。


  舒望北急得直冒汗,開了車窗也覺得悶熱。


  「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奶奶現在怎麼樣了?」舒望北問舒麗。


  舒麗哽咽了一聲,「就是今天中午奶奶想煮玉米吃,那裝玉米的籃子掛的有點兒高,她就拿了梯子爬上去取,結果沒站穩,就從上面摔下來了,其實那梯子一點都不高,平時就是留著取高處的東西用的,離地也就三四十厘米,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出了那麼多血,嚇死我了,我爸和我哥把奶奶送醫院了,讓我來趕緊通知你。」


  說著舒麗就哭了出來,舒望北皺緊了眉頭,「她這麼大年紀了,你們還讓她做飯?」


  舒麗看了他一眼,「奶奶身體一向都挺好的.……。」


  舒望北擺了下手,「先不說這些了,到醫院再說吧。」


  車開到了鎮上的老醫院,舒望北皺緊了眉頭看著醫院門口。


  「你不想進去的話,就在車上等,我先去看看。」周犀說道,舒涼就是在這間醫院沒的,他知道舒望北心裡不舒服。


  舒望北搖搖頭,「沒事,進去吧。」


  一行人進了醫院裡,舒河和舒龍正在走廊里急得走來走去,見舒望北他們來了,頓時眼前一亮。


  「人呢,現在怎麼樣了?」舒望北著急的問道。


  舒河滿臉的皺紋全擠在一起,嘆了口氣,「現在在急救室,大夫給拍了片子,說盆骨骨折,還有根大血管破了,出了很多血,要是再送晚一步,說不定人就沒了。」


  舒望北臉色不好看,顯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過往。


  周犀轉動輪椅來到他旁邊,看了人來人往的急救室門口一眼,「醫生說了什麼時候能動手術嗎?」


  舒河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大夫說血壓現在控制住了,手術室也準備好了,隨時都能手術。」


  周犀明白怎麼回事了,「需要多少錢?」


  舒河就等著這句話呢,眉頭立刻舒展開了,語速很快道,「我剛都問了,手術做下來再加上後期的醫藥費住院費什麼的一共得四千塊錢。」


  周犀剛要開口,舒望北搶上前一步,「還不趕緊去交錢,你還等什麼!」


  舒河愁眉苦臉,「望北啊,大伯是真沒錢,有錢能看著自己老媽躺病床上不管嗎?」


  舒望北不為所動,「當初你把那一萬塊錢拿走了不還,說好了奶奶歸你們家養,以後不用我們出一分錢。」


  一絲怒氣從舒河臉上一閃而過,讓那張本來看起來萎靡憋屈的臉顯出幾分兇狠來,這時候能明顯看出他那人高馬大滿臉橫肉的兒子長相與他極其相似。


  舒龍突然從旁邊插進來,一把抓住舒望北衣服領口,「你小子活膩味了是不是?」


  周犁從後面一下子撲上來,一把抓住舒龍胳膊,硬生生把他的手從舒望北衣服上拽下來,反轉過去,看得出他力氣很大,舒龍臉上神色一變,顯出幾分痛苦來,用另一隻手抓住周犁的手腕往下拽,但周犁根本不為所動。


  「比狠是嗎?我就看看咱們倆誰狠?」周家兄弟從小都練習過散打,對付這種人不成問題。


  舒麗急得叫了聲「哥」,舒河「哎呦呦」的沖了上來,抓著兒子往自己身後拽,「可別打了,老太太還在等錢手術呢。」


  「小犁,」周犀叫了一聲。


  周犁放了手,不甘心似的瞪了舒龍一眼,舒龍臉憋的通紅,不敢看他。


  周犀抬手握住舒望北僵硬的手指,「先做手術,其他的以後再說。」


  舒望北點點頭,拿著錢包去找醫生開單子繳費去了。


  舒望北來的時候特意帶了不少錢,他知道舒河讓舒麗來叫他,十有八九這錢就得他出,但是就是覺得不忿,可不管怎樣,不能讓病人就這麼拖著。


  交完費回到急救室走廊,舒河一家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周犀等在門外。


  「我叫周犁抓緊時間去縣裡把車票退了,明天肯定走不成了。」周犀說道。


  舒望北點點頭,「連累你了。」


  周犀見他臉色不好,抓住他的手,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和我不需要見外。」


  奶奶的手術做了有三個小時了,人還沒出來,舒望北急的沒心情吃飯,周犀自己轉著輪椅去食堂買了粥,把他叫到個空病房裡。


  他把平時隨身帶著的外套放到病床上鋪好,讓舒望北坐在上頭。


  「這裡衛生條件不好,我們湊合一下。」周犀說。


  舒望北勉強彎起嘴角笑了笑,幫著周犀起身坐到他旁邊,兩人肩碰肩的挨在一起。


  周犀把一飯盒粥拿過來,他還買了幾個燒麥,個頭都不大,基本一口一個。


  他先拿了個燒麥遞到舒望北嘴邊,舒望北實在沒食慾,可是這會兒的周犀實在太溫柔,他拒絕不了,就張嘴把那個燒麥吃了。


  吃完燒麥,見周犀正拿了個勺子喝粥,自己喝完了一口,又舀了一勺送到舒望北面前。


  舒望北不錯眼珠的看著他,周犀盡量神色如常的睜眼說瞎話,「賣粥的給錯了,只給了一個勺子,對付用吧。」


  舒望北笑了,張嘴把那口粥喝下去,見周犀耳朵尖微紅的自己也舀了一勺吃下去。


  就這樣,兩人一人一口,不知不覺,舒望北就吃飽了。


  吃過飯,周犀也風塵僕僕的回來了,他把車票換成了五天後股市開市前兩天的。


  周犀還有些猶豫,舒望北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想給中學的獎學金多籌點兒錢,這是大事,你該去就去,周犁陪著你我也放心,我留下照顧奶奶。」


  股市不等人,錯過了就失去了個賺錢的大好機會。


  舒望北準備了那麼久沒去成,當然覺得遺憾,但只能勸自己將來機會還多,不在這一時。


  奶奶的手術做的很成功,大夫說血管都接好了,盆骨也固定了,在醫院住院一周就可以回家靜養。


  晚上麻藥勁兒過了,老太太疼得哎呀哎呀直叫,舒望北就和周犀換班給她按摩止疼的穴位,剛做完手術不能喝水吃飯,舒望北就跟護士要了棉簽,沾了水一點點潤潤奶奶乾燥的嘴唇。


  舒望北當天就找人給舒河帶了信兒,但到了第二天舒河和舒麗才過來,舒龍估計是怕了周犁,根本沒敢來。


  「昨晚是我做的看護,今天該你們了。」舒望北說。


  舒河笑著點頭低聲應著「那是那是」,舒麗看了周犁一眼,從包里掏出個塑料袋遞給舒望北,裡面放了幾個包子,「你們沒吃早飯吧,這是我今早包的,你們拿回去熱熱吃吧。」


  舒望北搖頭,「不吃了,沒胃口。」


  說完就推著周犀往外走,周犁對著舒麗聳聳肩膀,也悠閑的跟在後面走了。


  等三人走遠了,舒河臉色一變,眼神顯出幾分狠色來,「這個小兔崽子,嫁個有錢的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舒麗的包子沒送出去,心裡很失望,心情也不好,「爸,你可別叨叨了,煩不煩。」


  舒河瞪她一眼,「就你非要來,不來多好。我看那周家的老二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你還是算了吧。」


  舒麗不高興,「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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