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正的第一把刀
小林注意到, 這兩個似乎產生了什麼衝突, 優一郎想要衝回戰場, 而米迦爾不願意, 一直在阻攔他。
在他們對面, 還有注視著他們的女王。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小林忽然覺得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正從優和米迦身上傳來，並且, 正在呼喚著他上前。
那到底是什麼？
小林的步子忍不住邁出一步, 卻被身後的柊暮人呼喚住。
「你要去哪？」柊暮人尋著他的視線望去, 頓住。他認出了那個穿著帝鬼軍軍服的少年是一直跟著紅蓮的那個。
不過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居然和吸血鬼待在一起。
「他似乎受傷了。」想到身邊這人是大部分帝鬼軍的上司，優一郎還要在他手下討生活，小林為優一郎隨便解釋了一下。
「哦？」柊暮人仔細一看, 確實, 那少年胸口的位置中了一刀。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旋渦從那個方向席捲而來, 震懾這個戰場。
「那是什麼？」柊暮人望著席捲而起的光柱, 詢問身後的人。
即使是遠在這裡的他, 也感受到了那浩瀚而又危險的氣息。
而這種力量，正是剛剛的那個特殊二等兵身上釋放出來了。
光柱消失之後, 少年雙眼帶著不祥的紅色, 身後黑色雙翼展開, 飛向九霄。
他舉起手, 力量瞬間釋放, 亞巴頓召喚出的怪物，人類，還有吸血鬼，大量地化為鹽柱。
他身邊一個男子控制著手執第五號角的四翼少女，看見這一幕，驚恐地說道：「是第二號角，鹽之王。」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抖顫不已，「我們真的可以戰勝他嗎？」
柊暮人凌厲的眼神掃了過去：「立即控制天使，給我打敗他。」他絕不許有脫離出他控制的東西出現。
「是……」那人摸了一把頭上的汗，開始控制著天使想要擊敗正要攻擊四翼少女的第二號角。
小林看著正在天空中攻擊惡魔亞巴頓的優一郎，覺得那種似乎有什麼召喚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不是他的錯覺，在優一郎身上，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躍地而起，小林跳離柊暮人他們身邊，以人類絕對不可能擁有速度沖向了正在空中大戰的優一郎與四翼少女。
不斷炸開掉落下來的怪物身體從他頭上壓下，下一秒便被撐開的煙霧化為齏粉，血肉四濺，落在了地上，還能拖起一長串的血痕。
小林無視這些零零碎碎，毫無殺傷力的攻擊，直接借著控制著天空中四翼少女的鎖鏈，攀援而上，敏捷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擁有一個孱弱的人類之軀。
強大的攻擊力，堅不可摧的防禦力，以及大多數吸血鬼都比不上的速度，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怎麼可能！」對小林的大致實力有具體了解的幾人雙眼順勢睜大，難以置信他們看到的一切。
「他不是人類嗎？」柊暮人怒視身邊的研究人員，以為他們失職，居然連少年不是人類這件事情都沒有弄明白。
「可是，他確實是人類啊。」這個研究人員敢打三十二個保證，他們都已經測驗過了，少年對約翰四騎士確實非常有吸引力。
「難道他也是終結的熾天使。」柊暮人尋思了解，最後只有這麼一個答案。
研究人員雖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因為他們確實認不出小林現在的品種，只能默默不語。
比他們還要驚詫的，卻是第一個見過小林，也是將他帶出地下實驗室的費里德。
他相信自己之前絕對沒有猜錯，小林必然是人類的，而且他的速度也絕對在正常人類範圍之內，那麼他現在展現出的實力，就說明，小林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得到了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到底是誰，與少年合作的。
小林攀援而上，來到已經將惡魔亞巴頓解決掉的優一郎面前。
「優。」小林呼喚著被天使控制著的少年。
「人類？」優一郎眉頭皺起，覺得面前這個人類和其他的有些不同，但是沒關係，「觸犯禁忌的人類，就要毀滅。」
他舉起自己的手，想要審判面前敢於在這時候挑釁他的人類。
「住手吧，天使，你會被我殺死的。」小林厭惡那個現在佔據了優一郎身體的天使，因為他發現，每當天使出現的時候，那個召喚他的聲音會變小，顯然是受到了這個天使的影響。
伸出一隻手，小林朝著優一郎身上，對他召喚最強烈的心口伸去。
米迦爾看到這一幕，一瞬間什麼都管不了了，他大聲呼喊，想要阻止小林的動作。
「住手，小林，你會殺了優醬的。」自從那次新宿站之後，小林就忽然消失，但是米迦爾因為他的超強實力，對他的安全並不擔心，再次見面，他也很高興小林安然無恙，但是看到他向優醬攻擊的時候，米迦爾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擔憂。
小林太過隨心所欲了，強大的實力與淡漠的感情讓他面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會不顧後果地去得到，更何況只是以前有過一點交情的優一郎。
雖然知道可能阻止不了他，但是米迦爾還是期望優醬不要出事。
小林聽到了下面米迦爾的呼喚，但是他是不會停止自己的動作的。
優一郎的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但是這不代表他真的想要殺死在他這裡很有好感的少年。
「優，接下來我要在你的身上取一樣東西，如果你變回了人類，應該會安然無恙，但是你要是依舊被天使控制，天使會和你一起死去。」
說完，給優一郎留下了大概五秒鐘的反應時間，小林伸出的那隻手，不再猶豫，直接向優一郎的心口衝去。
「優醬！」米迦爾終於忍不住擔心地大喊出來。
「優。」優一郎小隊的隊友也忍不住為他擔心。
小林動作卻沒有因為他們的干擾而停留下來，他相信，優一郎能夠在關鍵時刻清醒過來。
眼看那隻手與心臟的距離就要畢竟「不明正體煙霧」的底線，下一刻，一個漩渦忽然出現在優一郎的心口，阻止了小林下一步的動作。
「喂，你這傢伙，就這麼確定鬼和天使會放過我。」
小林一看，優一郎帶著不詳暗色的暗紅雙眼終於消退成原來無畏的綠色，疲憊的神情堆蹙在眉頭，卻還是微笑著吐槽他。
「活著回來就好。」小林點頭，下一刻，手終於還是伸入優一郎心口的漩渦之中。
「哇，你的手居然進來了。小林，你是怎麼做到的，我一點都不痛啊，而且你不是不能和別人近身相處嗎。難道你身體的問題終於解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殺你了。」優一郎驚嘆地看著這一幕，用讚歎的語氣說道。
他的隊友聽著上面傳來的大呼小叫，忽然有些無語。
果然不該對這傢伙有所期待嗎？
「優醬！」和他們不同，米迦爾卻沒有那麼樂觀，小林剛才伸手進去的一幕太詭異了，不像優一郎一樣心大，他現在心裡非常害怕小林的「煙霧」忽然張開，想要呼喚優醬讓他立即後退，「你先下來。」
「唉？米迦！」優一郎愣了半晌之後，忽然笑出聲，「大家都得救了是嗎？」
「沒錯，所以，你累了就休息吧。」小林終於抓住了優一郎心口出召喚他的那樣東西。是個柱狀體，摸起來有些涼，小林心中沒緣由的，忽然期待起來，他想知道，這個召喚他的奇怪的東西，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一個。
握住柱狀體，小林用力一抽，在優一郎驚駭的目光之下，一把長刀在他的心口被緩緩地抽出。
如同白練一般的刀身，在眼光下反射著冷芒。優美的完全弧度，像是半輪彎月，瑩白色的刀柄上，墜著刀穗，輕輕打在小林的手腕上。
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度。
第一把沒有拒絕他的刀。
「小狐丸。」望著和夢中一模一樣的太刀，小林輕輕呼喚。
「真榮幸得到了你的召喚，主人。」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體後方出現，小林已經，穩穩站在鐵鏈上的姿勢被打斷，如同節奏被打亂，下一刻，小林腳步一滑，從半空中直直墜下。
「喂，小林！」優一郎剛才還在看著忽然出現在小林身後的男人目瞪口呆，下一刻，卻是不敢再發獃下去，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剛剛動身的他，忽然全身湧起一股沉重的疲憊感，眼睛就像是被用膠水粘住一樣，隨著小林一起落了下去。
「優醬！」米迦爾看到這一幕，立刻跳起來，想要接住他。
先一步落下的小林看著天空，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已經有八年再沒有這樣了，從高處一躍而下，上一次這樣，是壓碎了小狐狸的鍛煉所吧。
熟悉的從高處掉下的方式，讓他不僅沒有恐懼，還有一絲安全感。
忽然，一具的身體覆上了他的後背，下一刻，他被人攔腰抱起，擁在了懷裡。
從來沒有與人接觸過，也從來沒有感受過所謂肉體帶來的溫暖，小林一瞬間呆愣住。身體上傳來的溫暖讓他想要沉溺，下一刻，變故猝不及防發生。
就在他被抱住的那一刻，他手中那把剛剛接納了他的太刀，忽然開始爬滿了紋路，仿若即將碎裂。
果然還是沒用吧。
小林閉上眼睛，酸澀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