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這真的是人嗎
鋪天蓋地的約翰四騎士湧向少年，讓人不得不疑惑是不是千代田所有的怪物都被他給吸引過來。
此時，它們如同跗骨之蛆，一點點地爬向了少年，鋒利的如同刀刃一樣的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刺人眼目。
此時的少年距離城牆只有不到十米之遠的距離，可是城牆之上的那群人卻是生生地將他阻攔在牆外，徹底斷了少年的生路。
早乙女看著一窩蜂湧到少年身上的約翰四騎士們，心中為這個在和平世界中本該是最美好年齡的孩子痛惜不已。
他想要上前援助，可是約翰四騎士的身形太過高大，他都快連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少年的身影都要看不到了。
即使沒有看到裡面的景象，早乙女已經根據這麼多年與這些生物打交道的經驗，在心裡腦補出了瘦弱的少年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那些怪物醜陋布滿了利齒的大嘴估計已經張開，上面可能還留著涎水，想要將少年吞噬殆盡。他們鋒利的，比蟹鉗還要堅硬許多倍的爪子，現在可能已經絞上了少年的柔弱的軀體，給上面留下了許多到的傷痕。
早乙女心中惋惜，卻還是拔劍想要衝上去。
他知道許多同僚都覺得他是個白痴，正義感強得有些愚蠢，但是那又如何，身為一個軍人，望著本應該在和平時代被他們保護得安安穩穩的少年被這些醜陋的東西弄得四分五裂，發出痛苦的慘叫，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冷漠下去。
手中的利刃已經被他握在手裡，可是與現實完全不符的一幕卻讓他的動作怎麼也進行不到下一步。
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少年的聲音傳出來。
還有，剛剛飛過他頭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這一刻，早乙女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控制的提線木偶，只能僵硬地擺動著一個個動作。
觸目驚心的場面。
這不是在說少年此時的屍體非常難看，反而，倒霉的應該是那群約翰四騎士才對。
在本該被圍攏攻擊的少年那裡，忽然飛出一塊血屍爛塊，迸濺到空中的鮮血有一兩滴飛濺到早乙女的臉頰之上。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滾燙，還帶著這些怪物特有的腥臭味。
是血，卻不是少年的。
早乙女忽然意識到不對，他迅速地繞道追上了正走在前面的少年。
久經戰場鍛煉的身體自然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看起來羸弱無比的青年，還未看到正面的景象，早乙女的心臟就不由自主地在胸腔中震得發響，跳個不停。
如同已經沉默到一定時間的火山，在早乙女徹底到達就連前面都被圍住的少年的時候，約翰四騎士卻忽然從被包圍的圈子中震開。
這一幕，直到很久以後都映在早乙女的腦海之中。
擁有堅硬外殼的末世生物，收割了無數人類生命的約翰四騎士，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被一塊一塊地分割開來，刀子劃在他們的身上，沒有像是少年漫畫中光芒四射的效果，可是，悄無聲息的攻擊才更為可怕。
就這麼靜悄悄地，無聲無息地，這群怪物忽然四分五裂，然後如同髒東西一樣，被彈到了空中。
「啪啪啪」的聲音在空中傳來，彷彿已經間隔了如此長的時間，聲音才越越過了時間的界限，傳入到早乙女的耳中。
迸濺的血塊有一塊從空中掉下，差點打到他的肩上。
聞著空中傳來的濃重血腥味，早乙女咽了一口唾沫，又前進了兩步。
他想要知道，那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些約翰四騎士即使面臨同伴的鮮血與他這個人類的誘惑，依然直直地攻擊著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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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望著即使同伴被殺死也源源不斷往他身上擠的約翰四騎士，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這群愚蠢的，彷彿沒有大腦的生物就像是被控制一般，一定要直到把他們殺死才會停下侵略性的動作。
既然如此，那就走過去吧。
「不明正體煙霧」在他的周身張開，如同最忠實的保護者，破壞著這些異形生物的身體。
先被破壞的是最外層的堅硬的殼，將它們劃開之後，腥臭的血液流了出來，然後是被分割開的血肉，最後如同垃圾一樣，被「不明正體煙霧」撞了出去。
面前終於出現了一道可以令他行走的空隙，小林剛破開通道，就看見倒在他面前的軍人，心中略微有些詫異：「你怎麼還不離開。」
「咕嘟。」
這是早乙女忍不住吞咽口水的聲音，他看著面前的少年，驚懼不已。
一路緩步走來最後聽在他面前的少年，毫髮無損。
而且他終於在這個時間發現了他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衣服。
少年身上的衣服一點也不像是在這個墮落的世界中該有的面料，雖然簡單，但都是上好的布料。
身體雖然看似瘦弱，但是白皙的面龐卻透露著健康的粉色。
這樣一個看起來嬌貴著養出的少年，就在這麼一群即使是城內所有人也驚懼不已的約翰四騎士的圍攻中，從容地向他走來，身上纖塵不染，鮮血不沾一滴。
約翰四騎仍然不死心地在少年的周圍爬行，卻被一種如同煙霧又像是氣流的東西給阻擋在少年的身體之外，就連那鮮血，也被一起阻擋，最後直落落地掉到了地上。
怪物與少年，外加上被冷酷地撞飛的肉塊，莫名有些猩紅的美感。
這還是人類嗎？
眼前出現的一切都出乎早乙女的想象，他的視線緩緩地爬上了少年那雙血色的瞳孔，忽然，就像是艷陽下的一塊寒冰，讓他倏忽一涼，然後這種涼意從腳跟蔓延到了頭頂。
小林注意到這人居然愣在這裡，眉頭忍不住皺起。
這個人如果還不離開的話，之後出現的吸血鬼是不會放過他的。
「走，吸血鬼快來了。」
少年的聲音像是一道閃電，砸到了早乙女的頭頂，也讓他混亂的腦子清醒過來。
這句話少年已經說了兩遍了，他若是還沒想到什麼，那就不是魯莽，而是真的沒腦子了。
「你是吸血鬼？」早乙女顫聲問道。
「離開這座城市。」小林再次強調，想到這個人類熱血的性格，小林再次提醒他，「吸血鬼不會傷害家畜。」
哪知，家畜一詞卻是徹底點燃了早乙女心中的怒火。
「吸血鬼，你再說一遍家畜。」他伸出手，想要衝向小林，給他一個教訓。
「笨蛋嗎？」小林向後躲了一下，難道沒有看到他身上的煙霧，是想要找死，「你如果快點去求援的話，還能從吸血鬼的手中奪回千代田。」
說完，帶著一大群想要拚命啃食他，卻被「煙霧」給撞得血肉模糊的約翰四騎士繞道離開。
早乙女愣在原地。
從始至終，少年除了說了幾句話之外，在沒有其他的表情與動作。
他就是那麼從容地走過了他，經過了約翰四騎士的圍攻，然後再次走向了千代田區的城牆。
城牆！
不好。
早乙女的視線向城牆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正帶著約翰四騎士接近牆的聲音。
牆上傳來士兵焦急地驅趕少年的廣播聲，但是，卻如同他們當初的一樣，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廣播聲音結束的那一刻，映在早乙女眼睛里的，是少年終於奔跑向堅硬的牆的聲音。
下一刻，巨響聲中，那道剛剛建立不久，保護了城中眾人的牆，終於碎了。
不知道是城中誰的一聲尖叫，如同點燃恐懼的火焰，順勢蔓延起來。
「牆碎了。」
「約翰四騎士從強門外衝出來了，快逃啊！」
「是吸血鬼攻擊進來了嗎？」
「媽媽，我好怕。」
哭喊聲，嚎叫聲，以及軍隊整理人員出來救急的聲音，都沒能傳入小林的耳朵里。
他帶著仍然鍥而不捨地攻擊他的約翰四騎士，經過了哭喊著的孩子，經過了仇視地瞪著他跑遠的人類，走向了地圖上所示的那個位置。
終於，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面前，小林看著地圖上面的指示，仔細比對了一下。
「應該是這裡了吧。」
小林抬頭看著這個據說是裝著三日月宗近的房子。
上面貼著木條，還有各種各樣的符咒，怎麼看也像是藏著重寶的地方。
小林上前一步，一直約翰四騎士被他帶著觸碰到了房子上，瞬間，堅硬的軀體就有燒焦的味道傳來。
問題在這裡嗎？
看著貼在外牆上的符咒，小林退後一步，然後沖向了房子緊閉的門扉。
一個半圓形的大洞被齊整地切割開，裡面的一切赤/裸/裸地呈現在小林的面前。
房間的中心，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面，一把優雅美麗的太刀靜靜地被擺放在那裡。
不管是那彎起的圓弧，還是刀身上浮現的新月，都展現著這把千年前刀劍的美麗。
沒有愧對他天下五劍最美的名號。
小林上，想要將這把完整的刀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