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老太爺

  公龍還是母龍？


  這龍，怎麽跟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呢？


  葉白感覺頭很疼。


  畫龍少年畫的龍，對他來實在是一種見識上的考驗。


  “龍還分公龍母龍？”宋虎嘯反問。


  “龍不分公龍母龍？”葉白也反問。


  “我畫了這麽多年的龍，從來不知道龍還分公龍母龍。”宋虎嘯道，“我的老師畫龍國士，也沒有告訴我，龍分公母。”


  “你見過龍嗎？”葉白十分好奇。


  宋虎嘯：“……”


  眾人：“……”


  “你見過龍？”宋虎嘯窩火極了，就差破口大罵了，你他媽倒是告訴我哪裏有龍可以看？哪片大山？哪家野生動物園？

  “我過我見過，你肯定不信。”葉白輕歎。


  “我確實不信。”宋虎嘯冷聲道。


  “既然這樣，可否讓我來個點睛之筆？”葉白眼睛看向老太爺。


  “虎嘯，你可有意見？”老太爺道。


  “聽太爺爺的。”讓葉白在自己的畫上亂塗，宋虎嘯肯定心頭不喜，但礙於老太爺當麵，還是點了點頭。隨後命人取來作畫工具。


  “你拿筆。”葉白道。


  “我？”宋虎嘯皺眉。


  “對，你拿筆，按我的做。”葉白道。


  “虎嘯執筆？你來指出需要修改之處？”老太爺突然有點好奇了。


  “是的，老祖。”葉白道。


  “虎嘯，你便執筆。和困龍好好配合一把，我看看。”老太爺笑道。


  “好的，太爺爺。”宋虎嘯拿起畫筆。


  “在這裏，脖子毛發的位置，添上幾筆。線條可以再飄逸一點，選色你比我懂，你來決定。”


  宋虎嘯依言照做。


  “幾隻爪子的指甲，著色可以加深，對，再深，越往中間越要有粗厚感，向外伸展的過程粗厚感逐步變淡，到了邊緣，要像刀刃一樣鋒利。”


  “不行，鋒利是鋒利了，但堅韌感不足。”


  一開始宋虎嘯還有些不以為然，之所以動筆純粹是看在老太爺的麵子上，但他畫著畫著，心中卻是逐漸開始吃驚了。


  這不是葉白作畫的功力在他之上，而是對龍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種極為透徹的境界，就連他的老師畫龍國士都比之不如，好像葉白真的見過龍。


  於是，宋虎嘯從心不在焉，到了最後，已經是全身心投入去作畫，他仔細聆聽著葉白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句話中的每一個字，他需要去深刻理解當中的含義，從而轉化到筆尖上，付諸行動。

  他是看不上葉白，也不希望葉白和他爭奪家裏的資源，但他更是個畫龍少年，他喜歡作畫，尤其喜歡畫龍，這是他的愛好，他的職業，也是他的夢想。


  “全身鱗片，整體顏色加深，變化規律不變。”


  “眼睛，改變下眼神，厲色稍退，著重強調睥睨下的滄桑感，你可以理解為輕蔑，就好像你看不起我。你為什麽看不起我？仔細想想那種心態和意境就行了。”


  葉白看著認真調色著筆的宋虎嘯，暗暗讚歎，此人一手作畫功力，堪稱宗師級別，關鍵才十五歲，宋家不愧是國內的頂級豪門，也隻有這樣的頂級豪門凝聚出來的風水之力，才生得出宋虎嘯這樣的之驕子。


  “這樣可以了嗎？”良久，宋虎嘯收筆，輕聲問道。


  “可以了。”葉白由衷點頭。


  宋虎嘯放下筆，退後幾步，這一看，心頭狂震，有如翻江倒海。


  其他人也圍攏上去，他們不懂畫道，但現在看上去，畫中的龍，的確愈發栩栩如生了，就好像活了過來，竟然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之前不曾有的。


  前者和後者都是非常生動，但前者看上去，你會知道這就是一幅畫，這就是畫中的龍，可後者看上去。你會認為這是條有呼吸的龍，就好像是條真龍跑到畫中。


  “現在，這條龍是公是母？”葉白微笑道。


  “公！”宋虎嘯重重道，不得不承認，這條龍看上去。會讓人下意識覺得它是條公龍。


  宋秀蘭和宋迎人也是詫異不已。


  “很好。”一直沉默的老太爺了兩個字，讓本想看葉白笑話的眾人心中複雜至極，他們無法辯駁。


  宋秀蘭歡喜不已，能讓老太爺出‘很好’的，少之又少。一聲不錯就已經是大的喜事了。


  “爺爺，您來題字？”宋秀蘭趁勢道。


  “困龍題吧。”老太爺道，“迎山，去把我書房的筆墨取來。”


  “哪套？”宋迎山問道。


  “我經常用的那套。”老太爺道。


  “好。”宋迎山深深看了葉白一眼，起身進屋。取來筆墨。


  “老祖，我的字恐難登大雅之堂，真讓我題？”葉白誠實道，他前世雖是能夠一爭狀元榜的窮酸秀才，但書法和老太爺比起來。肯定是幼兒園級別。


  “無妨。”老太爺道。


  葉白點點頭，從宋迎山手中接過毛筆，筆尖沾了沾墨水，寫了八個字。


  真龍騰雲。


  萬壽無疆。


  “字不錯。”老太爺輕輕點頭，隨後問道。“可有深意？”

  如果沒有深意，那純粹就是拍馬屁。


  這幅畫是送給老太爺的，萬壽無疆之類祝福長壽的話語是必帶，但如果僅僅因為祝福而題，那麽與這副生動到如同活了過來的龍畫相比。就有些落了下乘。


  “雛鷹隻有能夠真正翱翔了，才能算是鷹，否則隻有被摔死的份，龍也如此。龍的時候，有的生活在陸地之上。有的生活在岩漿之中，有的生活在海洋之底，但無論它們是生活在何處的龍，終歸有一，它們是要騰飛九霄的。龍出生後，壽元為百年，百年內，必須騰雲，百年內無法騰雲，結局便是死。而一旦龍能夠騰雲了。它們的壽命會無限延長，理論上，不會死，萬壽無疆一開始形容的便是龍這類古老的生物，後來被人們用作祝福語。”葉白微笑道。這都是大實話，至於老太爺怎麽理解，信不信，這不是他會關心的。


  “好，扶我起來。”老太爺道。宋秀蘭上前扶起老太爺。


  眾人跟著老太爺進屋，來到書房。


  葉白看到了掛在牆壁上的一幅字：龍不吟而吞龍，龍吟四海！


  “要我改名宋困龍，是讓我成為宋龍吟的養分嗎？還是，這是雙龍鬥之局？”葉白若有所思。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老太爺是個大梟雄。


  “其他人出去，困龍留下。”老太爺坐下椅子，道。


  眾人大驚，退了出去。


  葉白安靜站在書桌前。


  “先幫我把畫鋪好，給上頭的水分風幹。”


  書桌很大，葉白收拾好桌麵，把真龍畫心翼翼鋪了上去，他也很愛惜這幅畫。


  “看到我背後的這幅字了嗎？”


  “看到了。”


  “你理解當中的意思嗎？”


  “老祖把這幅字掛在自己的書房裏，想來意義深遠。”


  “沒錯，給我倒杯水吧，櫃子裏有茶葉。”


  “好的。”


  葉白倒好茶水，遞給老太爺，老太爺接過喝了一口，這才道：“這幅字是早年一個雲遊道人寫給我的。龍吟的名字，便也是那位雲遊道人給改的，那會龍吟七歲，你的名字，也是一樣。”


  “你出生的時候。你爸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叫白，我和他，給你改名吧，叫困龍，也不用姓宋，姓葉就行，就叫葉困龍，這樣你媽媽可以帶著你回家來，我們宋家來培養你，你爸不讓，你知道你爸為什麽當初不讓？這會又同意了？甚至把你的姓也給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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