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夜成長
紀文軒掃了包間一眼，這才笑著道：“坐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怎麽會有人欺負你呢？”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但顯然豔妝女人聽不懂。
“就是他，是什麽陝北楊京，這裏是明珠，是紀大少的地盤，又不是陝北，也不知道他狂什麽。”
“今是清寧的生日，我不希望鬧不愉快。”紀文軒那張斯文英俊的臉沉了下來。
“算了，芬芬，給紀大少個麵子，這事過去了。”眼鏡男見狀站出來勸道。
豔妝女人本以為是臥薪藏膽，結果竟然卻是再次被狠狠甩上一耳光，這個耳光無聲，但卻讓她委屈無比，哭著跑出包間。蹲在門外啜泣起來——所以啊，人就該有點自知之明，認清楚自己在什麽樣的場合扮演什麽樣的角色，你們呢？
“清寧，這位是我前些托朋友從聖彼得大教堂請來的牧師。”紀文軒信步走到張清寧麵前，從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打開盒蓋，裏頭躺著一條十分搶眼美麗的鑽石項鏈，笑容柔和，“這條項鏈，是我今年年初去巴黎參加珠寶展覽的時候買下來的，全球限量一百條。喜歡嗎？”
“喜歡，謝謝紀哥哥。”張清寧開心點頭。
“來。”紀文軒拿出項鏈，打開扣子，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張清寧一米六五，足足矮了他一個頭，所以，他很輕鬆地把雙手繞到張清寧白皙細膩的脖子後邊，給她係著鎖扣，他的聲音依舊那麽爾雅柔和，“鑽石項鏈很粗俗吧，所以，我請來這位資深牧師給你現場誦經，希望它保佑你的餘生，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張清寧站在那裏，臉上滿是幸福。
其他人的目光卻是都落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葉白身上。
眼鏡男那般人滿臉的戲謔。
楊京麵無表情，最終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何承剛攥緊拳頭，強忍著沒有爆發。
韓灝直直看著葉白，一語不發。
葉白看著這一幕，一直伸進兜裏的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把自己白請假出去跑遍了大半個明珠精心準備的玉佩掏出來。
他站起身，默然走了出去。
有些時候，會讓你連去爭奪去和對手較量的勁頭都提不起來，因為沒有意義。
有一種東西，需要兩人相互去遵守該遵守的，去堅持該堅持的，而不是單靠一方去努力去遵守去堅持。
隻要有一方沒有做到，那麽另一方做什麽都顯得毫無意義，他失去了內心的支撐力。
兩點才能構成一條線，一個點怎麽成線呢？
風輕輕一吹，也就散了。
張清寧看著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葉白，不由的嬌軀一顫，伸手捂著胸口，兩行清淚掛了下來，輕聲喃喃：“這裏，為什麽那麽疼呢？”
第二軍訓的時候，葉白把新來的教官暴打了一頓，原因是新來的教官話口氣太衝，他看不順眼——教官哪有話口氣不衝的？
何承剛等人都知道，他是心情不好。
但是，作為兄弟能做的太有限了。
“張瀟，抬箱酒回宿舍，老子今兒高興，跑了十圈還臉不紅氣不喘，你們必須陪我好好喝上一場，慶祝我的進步。”下午軍訓結束，何承剛邊大笑著。邊衝著張瀟使眼色。
張瀟會意，跑去超市抬了兩大箱啤酒以及幾袋下酒食。
晚上，四人正坐在地上喝酒吹牛，突然寢室門被敲的砰砰作響。
“誰啊？是不是有病？”何承剛罵罵咧咧起身開門，是王建國，那個時常過來寢室送禮想當班長的男生。
“快，快，下麵有好戲。”王建國激動得臉色潮紅，沒辦法，軍訓生活太單調太累人了，好不容易發生點有趣的事，就能讓人血液噴發。
“什麽好戲？沒看老子們正在喝酒？”
“有個姑娘，很漂亮的姑娘，跟洋娃娃似的——”
王建國話沒完，宿舍的廣播就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啜泣聲。
單是聽到這個哭聲，何承剛幾人就齊齊望向葉白。
張清寧的聲音和她的氣質一樣，空靈悅耳，不沾紅塵，不沾事故，柔弱嬌，令人憐惜。
“，白，葉白……”
“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昨晚一晚上睡不著，奶奶問我怎麽了，我沒敢，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但是我的心、我的心好痛……”
張清寧的聲音在顫抖，有因為哭泣導致。也有因為緊張，知道她做出這樣的舉動，下了多大的決心付出了多大的勇氣。
嘩——
這下，整棟男生寢室樓都嘩然了。
原本沒睡覺的男生更激動了。
原本在睡覺的男生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去打開寢室門，讓自己能夠更加聽清楚接下來女挽男的精彩大劇。
甚至已經有大半的男生跑下樓。來到宿管室外簇擁圍觀。
當他們看到廣播裏的女孩竟然是這麽個容貌氣質無敵的女孩時，他們一個個憤聲怒罵葉白不是個東西，怎麽連這樣的女孩都舍得拋棄呢？要遭譴的好不好？
愛美之心人盡有之，誰都不認為這個洋娃娃般的可愛女孩，會是負心的一方，會做出什麽對不起葉白的事。肯定是葉白那逼花心，玩膩了，就把人家給拋棄了。
“葉白，你這個負心漢，給老娘滾下來！”有女生混進自己男朋友宿舍裏玩還沒回去的，見到這一幕。幹脆扯著嗓子大聲叫罵。
“不許你們罵他。”張清寧哭著道。
“……”
於是，所有人罵得更凶了，幾百號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幾乎要將這寢室樓給掀翻了，當張清寧再次張口話的時候，他們才默契的安靜下來。
“我昨晚想了一晚。翻看了很多言情書籍和影視，我想，我、我知道為什麽了。”張請寧的聲音抖得不那麽厲害了，她不那麽緊張了，但是她還在哽咽。
“我從不挑剔別人送給我的禮物，昂貴還是廉價。粗俗還是高雅，我都不會拒絕，因為，奶奶教過我，要尊重別人，即便我們家的錢多的花不完。我不需要那些東西，也得露出開心的笑容去接受別人送我的禮物。”
“我承認，昨晚紀文軒給我送禮物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從我懂事以來，他就陪在我身邊，他對我很好很好。”
“他給我盛飯的時候。他會先嚐一口，看看飯燙不燙，飯粒有沒有太軟或者太硬，因為我喜歡吃不硬不軟的飯。”
“他帶我出去玩的時候，會偷偷給我帶上一件外套，擔心回來晚了我會吹風著涼。”
“每年我的生日，他都不會缺席，每次都會給我準備別出心裁的禮物，即便有時候那些禮物我並不喜歡，但我還是很感激他。”
“我沒有哥哥姐姐，沒有弟弟妹妹，從到大。爸爸很少回家，爸爸沒做到的，他都做到了，我把他當成我的哥哥，我的親哥哥。”
“昨晚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書上。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有著他們共同去維護的底線和堅持，這句話以前我也看過，但我現在才明白它的是什麽，我好後悔，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前晚我回到家，姑姑給我打了電話。問我跟你玩的開不開心，我跟她，我很開心，把我們那晚上了什麽做了什麽都告訴她了，我還告訴她，紀文軒也很喜歡你。還對你笑了。姑姑對我，傻丫頭，他那是挑釁，你的情人被欺負了。我想，怎麽會呢？紀哥哥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欺負我的朋友呢？”
“白，我不應該不相信姑姑的話，不應該讓你去承擔那種風險，即便風險的存在概率很低很低，但隻要存在，我就應該去相信，應該去保護你，應該去站在你的那一邊，用我的行動表明我的態度，可是我沒有做到，對不起——”
“在姑姑告訴我那些話的情況下，我不應該讓紀文軒親手給我戴上項鏈，做出那種隻有親人和戀人才能做的親密舉動。對不起——”
“白，我現在懂了，他對我好，是因為他喜歡我，無論他對我再好，無論我怎麽認為。他都不是我的哥哥，他隻是一個與我相識多年對我很好的異性朋友，我不應該那麽親密地喊他哥哥，我以後會喊他大哥，我敬重他，但是我不喜歡他……”
“白，我不敢去你的宿舍找你，我怕你不開門，把我堵在門外，那樣我的心一定會很痛很痛的，所以，你出來，出來見我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廣播裏的聲音動情而深情，到了最後，整棟宿舍樓安靜無比，隻有那個脆弱得哭泣不停的聲音。
這個從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第一次嚐試到了心痛的滋味。
她，一夜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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