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此為防盜章，表示小天使購買的比例達不到防盜要求, 么么噠！ 一家人匆匆忙忙趕過去的時候, 顏峰大驚失色, 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神色，攙扶著哭到幾近暈厥的母親，一言不發。
顏寧也和母親一起, 站在後面，緊抿著唇，眉頭皺起。
警察局的人是在看過現場之後才通知顏家的，讓家裡人來跟遺體告別。稍後他們還要將屍體運到警局進行屍檢。
陳姨娘斷然拒絕, 情緒十分激動：「我不同意!我的孩子已經死了，為什麼你們連她的遺體都不肯放過!那是我的女兒啊, 她是個女孩子, 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到她的遺體!」
林明義表情漠然, 他已經見多了這樣的父母, 心理上可以理解，也很為這些失去兒女的母親憐惜，但是職業道德卻不允許他心軟。
已經死了十幾個女孩子了, 若是再不破案，誰知道還有多少個受害者他們絕不能再漏掉一點一滴的線索了。
長舒了一口氣, 林明義做好長篇大論的準備, 去說服陳姨娘。這時候顏峰卻突然開口：「林隊長的意思我明白, 我妹妹絕不能死的不清不白, 無論如何都要把兇手挖出來。」
陳姨娘轉過頭來, 兇狠地看著他，似是不可置信：「阿峰，你在說什麼？這是你親妹妹!」
顏峰也看著她，不躲不閃：「姨娘，您疼愛妹妹的方式，就是讓她死的不明不白，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陳姨娘愣了一下，一時口拙：「這不一樣!捉拿兇手是警察的事，跟婷婷的屍體有什麼關係……總之，我不能把婷婷交給他們，我要把婷婷帶回家安葬。」
林明義嘆氣：「姨太太，令千金被發現的時候，這就已經是謀殺案了，程序上屍體必須交由警方處理，您無權過問，直到我們確認令千金的死亡原因。」
陳姨娘並不懂這些，只是不依不饒地大哭了起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那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就不能管了？!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了？!」
林明義被她哭的煩躁，重話不敢說，罵也不敢罵，只好先走開了，轉頭悄聲吩咐法醫趕緊檢測外傷，能在現場做的趕緊出結果。然後又走到牆角去吸了一口煙，這才走回去，打算繼續跟陳姨娘講道理。
譚景升也帶著幾個人過來了，一下車空氣瞬間寂靜了幾十秒。
顏家的幾個人同時木獃獃地抬起頭去看這位美男，就連陳姨娘，哭的也沒剛才那麼大聲了。
顏寧心裡暗戳戳地想著：若是來的人是陸宵灼，怕是效果還要更好一些。
譚景升以來就先聽林明義將現場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徑直走向了陳姨娘，溫柔地說道：「請姨太太體諒，這也是為了能夠早日找到兇手，讓顏婷小姐入土為安。」
陳姨娘這次倒是拒絕得沒有那麼乾脆了，但仍是不肯，淚流滿面地看著警戒線內的屍體：「我要帶婷婷回家。」
譚景升嘆了口氣，目光看向了顏寧。
這時候顏峰卻突然開口：「譚副官，我來跟姨娘講清楚利害關係，您去忙吧。」
譚景升微微訝異，很快回過神來，點頭：「多謝顏大少爺體諒我們的工作，如此甚好。」
顏寧抿了抿唇，冷笑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顏峰這樣做的目的。這棟宅邸，可是當初他買下來跟柳芸逍遙快活的地方，很快，警察就會知道這宅子的主人是他，也會一併查到柳芸頭上去，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自然也就再也藏不住了。
這時候，顏峰自然要給陳姨娘找點事做，讓她沒有心思追三問四。
顏寧正想的出神，後面的顏芳突然拽了拽她的胳膊，顏寧偏過頭去，神色冷冷：「怎麼了？」
顏芳臉紅：「你是不是認識剛剛的那位少爺？他是誰？」
「譚景升，正陽商會的大少爺，現任警察署長的副官。」顏寧倒是沒有隱瞞，一字不差地說給她聽，還笑了一下，「怎麼？這麼快就打算放棄陳少爺了？」
李姨娘在後頭猛地拽了一把顏芳，壓低了聲音恨恨說道：「問什麼問？！沒看到這是什麼場合嗎？」
顏芳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
林晴也握住了女兒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顏寧回握，示意母親自己沒事，然後心思又開始飄散。顏婷的死毫不意外，她現在擔心的是，顏婷是怎麼死的，缺少的又是身體的哪一部分？從她過來的時候，遺體上就已經蓋好白布了，而且她們只能站在距離屍體幾米遠的警戒線外面，並沒有走到近處去看，還什麼情況都不了解。
而且從陳姨娘的反應來看，她應該也是以為，顏婷的屍體是完整的。
顏峰最終還是說服了陳姨娘，說是會給顏婷找一家人冥婚，這才讓陳姨娘點頭答應了屍檢的事情，讓警察局將顏婷的屍體帶回去屍檢了，他們一家人也被要求離開現場了。
臨走之前，譚景升走過來喊了她一聲：「四小姐。」
顏寧駐足，抬起頭看著他。
譚景升也沒有廢話，看向林晴，說道：「顏太太，四小姐，這段時間還是多加小心吧。」
顏芳頓時惶恐不安：「你什麼意思？那個人還會殺死我們嗎？」
譚景升嘆氣：「我沒這麼說，兇手是誰到底完全沒有蹤跡可尋，我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作案，又會針對誰。我只是說，自己小心。」
林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彎腰：「謝謝譚副官。」
說完，就拉著女兒上了黃包車，回家去了。
顏寧看著默不作聲的母親，安慰她：「您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到處亂走的。那天顏婷是被人騙走了，我才沒她那麼傻。而且，我還有喬喬呢，它可是聰明著呢，要是我遇到了什麼事，準會找人求助。」
這樣一說，林晴的心情倒是有了些許放鬆：「我自是知道你有分寸，可是抓不到這人，我就放心不下。」
回到家，顏寧看到大門上又貼上了新的殯紙，頓時感慨萬千，距離父親的喪事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
若是再抓不到兇手，半個月後，怕是要再添一層了。
「太太，四小姐，節哀。」
顏寧回過頭來，看到陳雲生竟然早就在門口等著了：「你……」
林晴臉色稍霽，拍了拍女兒的手：「你們說說話，我先進去了，別耽誤太久。」
陳雲生也知今日這場合不適合多說什麼，安慰的話更是多餘，便拿出來一個小布袋，遞給了顏寧，說道：「四小姐別太難過了，要注意身體，近日便減少外出吧。若是非出門不可，就找個人同行。」
顏寧點了點頭，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只說：「謝謝三少爺，我記得了。」
陳雲生又看了她一會兒，抬手告辭。
顏芳看著她進門來，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卻又不敢說什麼，她又沒有顏婷的底氣，大哥也不是她的親大哥，她的母親也不過是個姨娘。
這時候顏芳就恨不能死掉的是顏寧。
李姨娘看著女兒，恨鐵不成鋼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氣得不行：「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去招惹四小姐？！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就算你爹死了，她外祖父母也都死了，林家的人脈可還是都在呢，她還是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你比得上么？」
顏芳委屈，又不敢反駁，就嗚嗚哭了起來。
李姨娘懶得管她，獨自回了卧房，省的看著這個愚蠢的女兒被氣死。
顏婷的死，讓家裡一下子更加冷清了，就連顏峰，也日日回來得更早了。
喬喬說：「最近顏峰在查那封信了，之前查了一陣子沒有結果，他想著放棄了來著，但是顏婷的屍體出現在小四衚衕，他嚇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很怕那個兇手是沖著他來的，已經將那封信交給林隊長了。」
顏寧應了一聲：「回頭我去跟譚景升說一說，別擾亂了他們追查兇手的思路。」
喬喬又說：「下雨那天，我看到一個男人扛著一個黑色的袋子進了小四衚衕，就在你跟譚景升說話的時候。」
顏寧迅速抬起頭來：「你怎麼不早說？」
喬喬看著她：「我哪想得到那麼多？我還以為是送貨的呢。而且那天大雨，那人穿著蓑衣帶著斗笠，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顏寧抿了抿唇：「我現在去警察局，把這些線索告訴他們。既然那天譚景升就在附近，我想總有人能看到些什麼。」
喬喬立刻跳到她懷裡：「那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顏婷真的失蹤了，那天之後，已經過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顏婷的人影。
喬喬下午跑來跟她說的時候，顏寧就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就跟主任告了假，打算去警察局問問情況。
陸宵灼也正在等她，一看到人就直接問道：「顏婷失蹤前，做什麼去了？她跟什麼人見面了？」
顏寧很不解：「這些事情問她的丫鬟不是更好嗎？我去學校了，哪裡知道她做什麼，跟什麼人見面？」
「她的丫鬟說，只是出去買點心，中途顏婷說是要去茅廁，她就在茶館等著，結果，顏婷就沒再回來。」
顏寧沉思片刻：「店裡就沒人看到她嗎？」
「有，夥計說，顏婷出門之後就向著茶館後院的方向去了，他也沒在意。後院那裡有一條小巷子，是專供茶館和附近幾家酒樓進貨的，平時幾乎沒人去那邊。」
顏寧明白過來，她二姐就是從那條巷子里失去蹤跡的。
譚景升端了一杯熱茶過來，又說：「丫鬟跟我們說，她失蹤之前的幾天時間裡，每天都是跟你一起回家的，所以才想問問你，有沒有可疑的人選。」
顏寧一愣：「她的丫鬟這樣說的？」
譚景升不解：「怎麼了嗎？」
陸宵灼倒是心知肚明，嘖了一聲：「看來你們家那位姨娘，是要把顏婷的失蹤都算計到你頭上去，你今晚還回家嗎？」
顏寧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不回家我能去哪？」
陸宵灼一滯，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忙起來經常睡辦公室的行為，並不適合顏寧，便不再說話了。
「說起可疑的人，那就只有陳雲生了。這幾天，其實是我們三個人一同回家的，顏婷看上了陳雲生，最近一直在找機會跟他接近。」顏寧皺了皺眉，又說，「但是顏婷失蹤的那天下午，我跟陳雲生在一起，他看上去也毫無異常。不管跟他有沒有關係，他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那你覺得，什麼人能把顏婷喊走，卻不告訴她的丫鬟？」陸宵灼又問。
「那可多了去了！但凡是個長得好看點的男的，都能把她騙走，絲毫不費力。」顏寧嗤之以鼻，「你以為她為什麼喜歡陳雲生？還不是看上了他的臉！顏婷又蠢又笨，大字不識一個，難不成她還會考慮陳家對顏家鋪子的幫助能有多少？」
「那你呢？你看上他哪裡了？」陸宵灼一手撐著下巴，問她，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沒想到看似麵糰兒一樣溫柔可人的顏四小姐，生氣了也會咬人呢。就是不知道，小奶喵咬起人來疼不疼，他迫不及待想要試一試了。
顏寧：「……」這人怎麼討厭呢？
「哦，我想起來了，陳雲生曾經送了一本詩集給顏婷，讓她好好讀一讀。不過我猜，他的意思是，讓顏婷滾遠點，別再來煩他。因為，顏婷不識字，要讀完這本詩集，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譚景升「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陳三少爺，偶爾也是挺可愛的嘛。」說著看了看陸宵灼，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便說道，「顏小姐，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幫忙。」
顏寧點了點頭：「你說。」
譚景升再次看向陸宵灼：「咱們現在過去？我跟那邊說好了，人已經在等著了。」
陸宵灼站了起來，懶洋洋地穿上了大衣。
顏寧眯著眼瞅他，穿個衣裳都這麼風騷，怕不是荷爾蒙分泌過剩吧？
冷不丁地，陸宵灼轉過頭來，漂亮的眸子裡帶著點點星光：「你看上我了？」
顏寧：「……我的拳頭對你饑渴難耐。」
譚景升「噗嗤」笑出聲來。
陸宵灼有恃無恐：「你不會的，誰叫你喜歡長得好看的呢？我都看到你對著我的臉流口水了。」
顏寧堅決不承認，當即就炸毛了：「這不可能！我喜歡的你又不一定有，光是看臉有什麼意思？萬一中看不中用呢？！」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譚景升立刻將顏寧拽著下了樓，說道：「車子就在樓下，咱們早去走回，你也早些回家，不然你母親要擔心了。」
顏寧果然很快就將心思轉了回來：「去哪裡？要我幫忙做什麼呀？」
「到了就知道了，一點小事。」譚景升笑道，上車的時候，主動跟顏寧坐在了後排。
陸宵灼看了好友一眼，木著臉坐到了副駕駛位子上。
車子在一棟破舊的小房子前面停了下來，裡面走出來一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十分健壯，走近了一看，濃眉虎目，十分正義剛直的一張臉。
「大少爺，您來了。」
譚景升點點頭：「都準備好了嗎？」
年輕人點頭：「準備好了。」然後看向他身後的顏寧，眉頭皺了起來，「您說的，不會就是這個小姑娘吧？她行么？」
譚景升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然後帶著顏寧往裡面走去，一邊介紹道，「這是咱們警局的法醫，名叫賀亮。——這是顏四小姐，顏寧。」
賀亮連忙打招呼：「四小姐您好。」
顏寧抿著唇微微一笑：「賀法醫。」
「那天四小姐說自己力氣大，我便有了一個想法。」譚景升邊走邊說，「我想著，四小姐肯定從小到大也是沒有摸過菜刀的，所以想看看，單憑力氣大，切斷的腿骨是什麼樣子的。」
顏寧頓時嚇得腿都軟了：「我我我，暈屍體……」其實她從來就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屍體，但是一想到前面有具屍體在等著自己，顏寧根本邁不開步子了。
賀亮就說了：「大少爺，你別為難人家四小姐了，這本來就不該是女孩子該做的事情。」
譚景升瞪了他一眼，賀亮默默閉嘴。
陸宵灼從後面走過來，說道：「那不是屍體，是豬肉。」
顏寧：「……早說嘛。」說著就走了進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屠夫家裡就能看到的案板，上面放著大半頭豬，旁邊是一把砍刀。
「砍哪裡？」顏寧掂了掂砍刀的重量，跟她提兩個水壺也差不多重了，得有十幾斤。不過對她來說，這個重量，簡直小case。
陸宵灼遞過來一個圍裙：「穿上，別濺到身上了。」
「哦。」顏寧連忙放下砍刀，去裝備行頭。
陸宵灼又拿了一個帽子和口罩，給她戴上。
「這樣行了嗎？」顏寧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眨巴眨巴，看著面前的三位專業人士。
陸宵灼點點頭：「砍吧，先是左邊這一塊，從關節處下手。」
顏寧吸了一口氣，雙手握著砍刀，對準關節處砍了下去。
賀亮湊上前去看了看，嘖嘖咋舌：「四小姐還真的是力氣大，一刀就砍斷了，不過還是沒經驗。傷口雖然整整齊齊，但是角度歪了，按照兇手的審美來說，不合格，他不會用的。」
陸宵灼也看了幾眼，又指著左邊第二塊：「再來試試這個，隨便砍，就當練習了。」
顏寧倒是認得出來了，這一塊是豬腿骨，便試著從踝骨處切，企圖將豬蹄砍得漂亮一些，然後事與願違，仍然是歪了。
又砍了幾塊，陸宵灼才喊停：「就這樣吧，你沒天賦。」
顏寧很氣：「我又不是屠夫，哪來的天賦？」
賀亮跟著點點頭：「四小姐說的很對，我仍然堅持我最初的觀點，兇手裡面有一個是屠夫，或是力氣很大的醫生，普通人不可能對人的骨頭和關節處摸得這麼准。」
顏寧這才明白過來：「兇手已經有人選了嗎？」
陸宵灼冷笑：「距離目標人選越來越遠倒是真的。」
顏寧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換下了殺豬剁肉的裝備，不發一言。回去的路上也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譚景升十分歉意地看著她：「這段時間，還是要請四小姐自己多注意安全，若是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顏寧笑笑：「謝謝，我知道的。」
譚景升也笑：「我送你回家吧。」
顏寧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用了，陳姨娘想什麼我一清二楚，譚副官去了也幫不上忙。而且，最近家裡事情多，我出入警局已經很頻繁了，若是再被看到我經常與譚副官走在一起，怕是更惹人懷疑。」
想到那個未知的變態殺人犯此時可能就在某個角落裡暗搓搓地注視著她，隨時準備一刀，顏寧就渾身發冷，寢食難安。甚至她不得不懷疑，顏婷的失蹤，就是對方給她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