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此為防盜章, 表示小天使購買的比例達不到防盜要求,么么噠! 「還有之前那些受害者的, 一起拿過來。」陸宵灼又加了一句。
「好的,我明白。」譚景升很快推門走了出去。
陸宵灼看到照片的一瞬間瞳孔倏然一縮,卻在顏寧看過來的一瞬間, 立刻恢復了常態, 問道:「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顏寧搖了搖頭:「不用麻煩,母親在家等著我呢。我就是怕出什麼變故,一看到照片就急急忙忙跑來了,給了你們我才放心。」
陸宵灼知曉她的心情,便說道:「要一一核對怕也不會很快,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明日一早你再來, 我們肯定就整理好了。」
顏寧猶豫,但是看了看天色,若是再不回去,母親肯定會著急。
「好, 那我先回去了。署長不用送我,還是尋找兇手的線索更重要, 我會注意安全的,不用擔心我。」顏寧站了起來,拒絕他的護送。
這人走在路上, 太招眼了, 她還想跟喬喬順道去西園路看看呢。喬喬一直覺得那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最近在那邊轉悠好幾天了,卻還是沒發現異常,但是有些房子它進不去,顏寧便打算自己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些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陸宵灼卻沒理會,穿上外套打開門推搡著她往外去:「走吧。」
到家的時候,陳雲生正站在顏家門口跟管家說話。
陸宵灼眯了眯眼,卻沒下車,說道:「回去吧,別想那麼多,他逍遙不了多久了……」
顏寧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定定看了他兩天,但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下了車。
陳雲生立刻就轉過頭來,對著她笑了起來。
顏寧也跟著笑,趕緊走了過去:「三少爺怎麼這時候來了?」
「今天沒見到你,我很擔心,就來看看。」陳雲生的目光在警車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了開來,卻是沒有迴避,直接問道,「四小姐又去警局了?」
顏寧點了點頭:「顏婷的事情,林隊長那邊查到了一些線索,讓我去確認一下。」
陳雲生沒有再問,掏出來一個精緻的小荷包,靦腆笑道:「今天下班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貨郎,看到有幾個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就買了下來。」
「謝謝。」顏寧接了過來,心情甚是複雜。
這時候,隔壁家的柳姨娘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不是陳三少爺嘛。顏婷還說你們郎情妾意來著,我就說啊,三少爺怎麼看得上她嘛。大字不識一個又只會勾三搭四的,沒個正經樣……」
柳姨娘跟陳姨娘是有些私人恩怨的,但是這時候說出這種話,顏寧仍舊覺得這人很過分,當即就皺起眉頭:「柳姨娘您還是積點口德吧,顏婷還沒入土呢,你在說什麼?不怕頭七她回來找你談談心嗎?三十多了無兒無女的,怕不是報應吧?」
柳姨娘啞口無言,氣哼哼說了句:「不識好人心!」然後「砰」地關上門,回屋去了。
顏寧不好意思地看著陳雲生:「讓你見笑了。」
「沒有,我覺得四小姐做得很對。死者為大,這位太太的確過分了。」陳雲生笑著搖了搖頭,還想說什麼,翠紅就走了出來。
「小姐,該吃飯了,太太在等您呢。」
陳雲生便又說道:「四小姐快點回家吧,明日再見。」
顏寧點了點頭:「明天見。」
吃過晚飯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喬喬還沒有回來,大概又是去西園路那邊了,最近喬喬一有空就往那邊跑,說是「嗅到了與眾不同的氣息」。
顏寧坐在書房裡,打開數學課本,卻怎麼都看不進去。蘇晚這張照片的出現,讓她不得不再次懷疑陳雲生,本來顏寧已經將他排除在嫌疑之外了。
顏寧自認不瞎,別人是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她也不會毫無知覺,總能分辨的出來。所以,這些日子的相處,拋開所有偏見去認識陳雲生這個人的話,她並不認為這是個喪心病狂毫無底線的人。
相反,陳雲生學識不俗,性格溫和,風度翩翩,儼然「濁世佳公子」。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跟變態殺人犯扯上關係呢?
但是偏偏,每一個新線索出來,都跟陳雲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蘇晚也是,表面上看來,跟她有染的是陳老爺和陳大少爺,她死的那一天,陳雲生也正好在學校,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是喬喬卻聽到陳家的婆子說,蘇晚是陳雲生的丫鬟。
顏寧抿了抿唇,又想起喬喬最近帶回來的消息。陳老爺似乎對她和陳雲生的婚事很不滿,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攀個高枝,讓陳家的生意走上新的高點。
陳太太便嘲諷他:「別以為你做過的那些腌臢事就沒人知道了!我告訴你,阿雲想娶誰,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做不了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陳老爺氣得不行,卻也似乎有些怵,雖然仍舊對陳雲生不滿,每日吹鬍子瞪眼的,見了也當沒看到,卻也不再提起這事。
喬喬說:「陳太太手裡,必定握著什麼把柄,才能讓陳老爺這麼老實。」
顏寧當然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卻是更在乎,這把柄,跟蘇晚是不是有關係。回頭她可以委婉跟陸宵灼提一下,看他能不能想法子撬開陳太太的嘴。
陸宵灼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譚景升正拿著最後一位受害者的屍檢報告過來:「都在這裡了,但是蘇晚的屍檢報告,記錄不全,全身照片也很模糊。」
「你先看看這張照片。」陸宵灼將顏寧留下來的照片遞給了他。
這是一張半身照,是在照相館拍攝的。少女顯然精心裝扮過了,連姿勢也是照相館特有的,側頭看著桌子上的花瓶,人比花嬌,右手的姿勢像是在拈花,所以中指處的扭曲就格外明顯。
譚景升第一眼就先看了下她的右手中指,扭曲的姿勢和程度,的確跟孟同學的很像。他抿了抿唇,視線移到上面去的時候,頓時大吃一驚:「這……」
「很像,是吧?」陸宵灼仰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檔案中蘇晚的照片都是很古板又怯懦的樣子,跟顏寧的氣質截然不同。但是唯獨這一張,這個特定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得出兩個人有幾分相似。」
「顏寧知道嗎?」譚景升又問。
陸宵灼搖了搖頭:「應該不知道。」人對自己的相貌感知,多少有些偏向,腦海中自己的模樣兒與真實的模樣兒一般都會略有差異,而且兩個人氣質相距甚遠。顏寧只看了幾眼這張照片,大概不會察覺到蘇晚長得跟她有些像。
「先對比一下受害者缺失的部位,跟蘇晚是否有共通之處吧。」陸宵灼沉默了半晌,略過了這個話題,「蘇晚的家人,一定要儘快找到。當年事情發生時,在陳家做工的傭人,也要儘快控制起來。」
譚景升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兩個小時之後,林明義帶著一堆資料敲門進了陸宵灼的辦公室:「署長,整理完了,這是十二位受害者被切割掉的身體部位的特徵,有明顯特徵的是五起,剩下的,都看不出來。」
陸宵灼接過來,大體翻看了一遍,特徵很明顯的五個部位分別是右手中指的扭曲、左臂關節處擦傷留下的疤痕、右小腿的划痕、大腿上的燙傷,以及,腰部的胎記。
林明義又說道:「蘇晚的屍檢報告沒有寫這麼詳細,法醫記錄的,也只有大腿上的燙傷和右邊小腿的划痕,都是在她死之前不久造成的,驗屍的時候還沒有好完全,所以才會被記錄在屍檢報告中,其餘的兩處傷,都是舊傷,並沒有提及,胎記就更加不會記錄了。」
「當時的法醫是誰?」
林明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是局裡的老仵作,去年已經退休了,天一亮我立刻就去把人請過來。」
陸宵灼點點頭:「這幾日盯好了陳家的人,一舉一動都不要放過,在陳家幫工十年以上的丫鬟婆子,統計一個名單給我。」
林明義點頭應下,剛走出陸宵灼的辦公室,副隊長就匆忙跑來,說道:「隊長!有人發現那天搬運顏婷屍體的人了!」
顏寧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叫起來:「翠紅!」
外間的小丫頭連忙開了燈,匆匆忙忙跑過來:「小姐,您怎麼了?」
燈一亮,顏寧心裡的恐懼瞬間就去了一半,再次看向窗戶那邊的時候,也只餘下燈籠的影,她一時之間也分不清究竟是眼花還是臆想過度了。
「我想喝水。」顏寧喉嚨有些嘶啞。
翠紅連忙從壺裡倒了一杯溫水,試了試溫度,這才遞過去:「四小姐可是又做噩夢了?要不,我搬進來睡吧,也好陪著您。」
顏寧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距離天亮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便搖了搖頭:「我不睡了,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翠紅猶豫,小姐不睡,哪有丫頭擅自去睡覺的?
這時候,窗戶突然被推開了一道細縫,一隻狸花貓邁著小步子踏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然後甩了甩尾巴,將窗戶關上了。
翠紅笑道:「喬喬回來了呢。貓兒這是怎麼了?最近總是喜歡大半夜出門去。」
顏寧笑笑,直接將話題略了過去:「你去睡吧,明天還有更多事情要你去做,喬喬陪著我就行了。」
翠紅知道四小姐很喜歡這隻貓,哪怕是最害怕無助的時候,抱著喬喬她也能勉強入睡,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靜靜地退了出去。
門窗關緊之後,顏寧也沒關燈,抱著喬喬坐到了床上。
喬喬小爪子扒上她的胳膊,喵喵叫了兩聲。
顏寧卻是聽懂了,頓時冷笑一聲:「我爹屍骨未寒,這就又鬧起來了?也不怕頭七的時候,我爹去找她們索命要錢。」
喬喬又喵嗚了兩聲。
顏寧摸著它的小腦袋:「不管她們了,你剛剛有沒有看到窗外有人?」
喬喬晃了晃小腦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顏寧呢喃道:「沒有人?那剛剛我只是在做夢嗎?」說著嘆了口氣,再次躺到了床上,想起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來的遭遇,更是思緒雜亂。
——事情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在十九歲之前,顏寧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土生土長的民國大小姐,雖然渣爹和那些姨娘弟妹們,讓人一言難盡,但是在母親的照顧之下,她也有驚無險地讀完了大學,成為了附近中學的一名數學老師,自己有了工資,不用再伸手跟渣爹要錢了,顏寧心裡也長舒了一大口氣,準備帶著母親踏踏實實過她們母女的小日子。
然而,就在兩個月之前,陳姨娘生的女兒,也就是只比她大了半年的二姐顏婷,突然來找她借錢。顏寧自然不肯借,兩人起了爭執,顏婷一氣之下推了她一把,顏寧一時不防備,撞到了身後的樹上,磕的頭破血流。
顏寧大病一場,纏綿病榻一個多月,卻在悠悠轉醒之時,腦子裡突然多了一處記憶。她還是顏寧,卻又不是顏寧了。
在多出來的記憶里,「顏寧」只不過是一本小說里的人,而且是個很悲慘的小人物,從出場到死掉,也不過在紙上過了十頁。
——簡而言之,她在夢中看到,自己不過是一本民國女配文里的炮灰路人甲,活了不到三章,死因不明。
原本顏寧只當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卻不想,自那之後,夢裡夢到的一些小事,都在一一實現。
先是父親包養的外室找上門來,將母親氣的大病一場,最終卻也沒能阻擋這位蓮姨娘趾高氣昂地進門來,因為她帶了一個十歲的男孩兒,據說是她父親的兒子。
之後蓮姨娘和家裡唯一生了兒子的陳姨娘,水火不容地在家裡鬧了大半個月。父親看在他僅有的兩個兒子的面子上,誰也沒有斥責。
畢竟,大哥已經二十多了,父親還指望他趕緊接下家業,自己好輕鬆快活去。而小兒子則是他的心頭肉,年近四十才得了這個兒子,能不疼愛嗎?
但是他又避不過兩個姨娘的鬧騰,心煩之下,反而將母親斥責了一頓,責怪她管教不嚴,導致家庭不和,然後一拍屁股又出去喝酒找花娘了。
母親再次被氣病了。
顏寧看著床上咳嗽不止的母親,這才慌了起來,夢裡的事情一一實現,那豈不是說,再過兩個月,她也要掛了?那母親要怎麼辦?誰來照顧她?
顏夫人林晴一邊咳嗽著,一邊叮囑女兒:「寧寧,之前我給你提過的陳家三少爺,你抽空兒去跟他見見面吧。雖說是年紀大了你幾歲,但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家裡情況也知根知底。陳太太是個心慈又柔軟的人,必定會待你好的。阿娘照顧不了你多長時間了。」
顏寧的眼淚刷刷地掉了下來:「娘,您說什麼呢?不過是咳嗽而已,您好好喝葯,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林晴嘆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顏家這一攤子破爛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眾人心裡早已心知肚明,之所以不說破,不過是顧忌著彼此的血緣關係,順便給她父親留一點顏面罷了。
顏寧咬了咬唇,也什麼都沒說,照顧母親吃了葯,看她睡下了以後,出門的時候才跟母親身邊的嬤嬤林媽說道:「你好好照顧母親,外頭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林媽憂心忡忡,應了下來:「小姐你可千萬不要衝動,不要正面跟老爺起衝突……唉……」
顏寧點了點頭:「我自有分寸。」
顏寧自然不會跟她父親作對,因為,夢裡她看到,再過大半個月,他就要死了呀。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她還不如趁這段時間,將家裡的財產收攏一下。要不然,父親一死,她可不相信大哥當家了會對她們母女多好。
而且,她自己的頭頂上,也懸著一把刀呢,一把倒計時只剩五十多天的刀。
就在這一晚,顏寧噩夢醒來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耳邊的喵喵聲,那是她她養的貓,叫喬喬。
喬喬一邊啃著盤子里的小魚乾,一邊說道:「竟然有人將錢藏在柳樹根下,是傻子嗎?」
「多少錢?」迷迷糊糊地,顏寧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幻覺,但是聽到家裡的院子里埋了錢,窮鬼顏寧愣是沒忍住,就問了一句。
話音一落,一人一貓都頓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瞪圓了眼睛,注視著彼此,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顏寧才恍然回過神,自嘲地拍了拍腦門,覺得可能是自己病太久了,出現幻覺了。
蹲在床腳邊的狸花貓卻伸出爪子勾了勾床上的幔帳,再次喵喵開口:「你聽到我說話了?我說柳樹下埋了很多錢,你想要嗎?」
顏寧差點從床上栽下去,猛地轉過頭來,直愣愣地盯著這隻名叫「喬喬」的狸花貓,結結巴巴:「你、你、你是貓、貓妖?!」一邊說著,又往後退了兩步,被子緊緊將自己包裹起來,泫然欲泣,「你要找我爹報仇,那就儘管去唄。我還這麼小,跟你們的恩怨情仇沒關係的吧?」
喬喬:「……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交流了,竟然是個傻的。」
顏寧戰戰兢兢:「那你為什麼要給我送錢?」
「那是蓮姨娘埋下的錢,說是攢著給她兒子娶媳婦兒!」喬喬金黃色的大眼睛里滿是鄙夷,小爪子扒了扒盤子里的小魚乾,「愛要不要!」
顏寧立刻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當然要!哪棵柳樹?」
喬喬說:「好像是因為一個什麼丫鬟的事情,我也沒聽明白,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丫頭婆子都太傻了,說話顛三倒四,重點都不會抓。」喬喬很鬱悶,「我再去聽聽,總有個聰明點的。」
顏寧皺了皺眉:「丫鬟?是不是一個死了很多年的丫鬟?」
「好像是。」喬喬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得到的信息太雜亂,卻沒多少有用的,它也有些迷茫,便又說道,「你先別擔心,我再去打聽兩天。——你之前說的事情,我辦妥了。」
顏寧一愣:「什麼事?」
喬喬金黃色的眸子鄙視地看著她:「年紀輕輕你就得了健忘症了?那封信啊,我塞到顏峰書房裡了,這段時間他挺老實的,都沒敢再去那個女人那裡。」
顏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那天得知顏峰在外麵包養了女人之後,她當晚就用左手寫了在一張廢棄報紙上寫了柳芸的名字,塞進了一個信封裡面,讓喬喬抽空放到他的書房去,算是個警告。
這時候翠紅的聲音在外頭響了起來:「太太,您來了。」
一聽是母親,顏寧連忙走了出去:「娘。」
林晴看著她,笑了起來:「寧寧,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下課了我就回來了。」顏寧將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您吃過了嗎?我買了水煎包,這一份還沒動過的,娘你也吃一點吧。」
林晴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又說:「陳家三少爺的事情,你可是想過了?」
顏寧抿了抿唇:「娘,我爹這才過世沒多久呢。」
「我知道,我就是想著,你們年輕人先相處相處,彼此多了解一下,若是合適的話,等你孝期過了,就成親。」林晴唯一憂心的,也就只剩下女兒的婚事了。